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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林适给她上的第一课便是选笔，司珩是她的陪读，也得了一支，虽说没有她这个帝姬的好，却也是一支好笔。

　　回想起当年的过往，她到底是没忍心把那么好的笔扔掉。

　　自然，绝对不是因为司珩这个人。

　　恰好当时的两支笔都合适新手，谢络凝想了想，决定把自己那支给高亦晨用。

　　“亦晨嫂嫂，若是不嫌弃便用我的毛笔作画。”

　　她把最好的给高亦晨，自己拿起了司珩当初的笔。

　　二人一起绘画，便是林适老先生都夸她的画有灵性，可走到司珩的身边，却说他的画不好。

　　私下她悄悄的问过老先生，为何司珩的话不好？明明她看得出来，司珩的话比她的下笔更顺畅，整体看起来也比她的利落。

　　可得到的只有一句话。

　　“困画罢了，他执念太重，没了自我。”

　　当初的谢络凝听不懂林老先生这一句，如今细细想来，还是一知半解。

　　不过她倒是尽责，教高亦晨的时候很细心，甚至把自己当年的小细节都跟她娓娓道来。

　　司珩过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谢络凝温柔贴近高亦晨的这一幕。

　　那一瞬间，戾气与恶念不受控制蔓延，若不是碧溪喊他一声“掌印”，他只怕再也收不住自己的恶意了。

　　曾几何时，陪伴在谢络凝身边的人是他。

　　连带着，在她身边与他探讨绘画的也是他。

　　陛下说他秉性良知，是个定性强的孩子，无论是识字还是读书，即便是作画，都能做公主最好的玩伴。

　　以前陪在公主身边的人是他，现在如何能容得下别人？

第16章 嫌疑

　　眼底的戾气才刚刚收回，高亦晨率先发现了司珩，放下了画笔，与他这个宦官行礼。

　　是了，即便她是妃子，看到司珩也不能摆出妃子架子。

　　宫中除去谢络凝对司珩的身份不太了解之外，大部分人都知道司珩如今的地位。

　　高亦晨刚要行礼，就被谢络凝给拦下了。

　　她生气回头，司珩刚好弯下腰，与她作揖。

　　“公主殿下万安……晨妃万安。”

　　司珩仍是一副卑恭的模样，连带着平日看起来阴鸷的凤眼也都垂着，眼神勾勾，带着无尽缠绵。

　　原本只想跟谢络凝作揖，可在小公主的面前还是要装一装，后面那声倒是有些敷衍了一点。

　　高亦晨看到司珩也有些慌乱了。

　　她先前打听过，这掌印平日只有晚膳的时候来，怎的今日午膳也来了？

　　宫中都在传公主殿下与司珩不对付，二人见面总是要斗一斗，虽说每次都是公主赢一头，可大家都知晓那是因为公主身份尊贵。

　　司珩到底还是皇家的一条狗，便是权势再滔天，也不能忤逆了皇家人。

　　可妃嫔们却不同了，自从皇上在朝堂上有了话语权，后宫来得甚少，便是如今盛宠的高亦晨，也是几日才见到皇上一次的。

　　妃子可以换，公主不能换。

　　她们都有自知之明，知道公主地位比她们尊贵多了。

　　高亦晨没说话，先开口的人是谢络凝。

　　“你怎的现在来了？”

　　语气带着强烈的不高兴，慌乱把自己手中的毛笔往后藏。

　　司珩当年的画具都是她的，可不知为何还是觉得心虚，更是怕他发现她手上拿着的是他的羊毫笔。

　　小动作太明显，司珩自然看清楚，那笔端的模样，笑意深了几分。

　　“陛下听闻晨妃今日与殿下学习丹青，特地命咱家去寻了林老先生，现在来转告公主，林老先生在回京的路上，不日便到京都。”

　　“老师怎的回来了……”

　　谢络凝更心虚了。

　　当时离开的时候，老师便让她多加练习，便是在帝陵，也不能落下课业。

　　可她三年都没碰过丹青，在帝陵的日子不好过，不是山就是石头，外面还有士兵守着，她还要整日抄写经书为父皇母后祈福，根本没碰过丹青啊……

　　“不仅如此，陛下还命咱家拿来了新的画具，说是赏赐给公主殿下的。”

　　明明是高亦晨来学习，可赏赐却落在谢络凝的头上，高亦晨的表情僵硬了，甚至有些不悦来。

　　好在司珩还有话说。

　　“晨妃是初学，画具应当用初学者的才趁手，陛下说期待晨妃学有所成，皇上的彩头可是要亲自给娘娘，自然不过咱家的手。”

　　这话出来，晨妃的表情这才好了一些。

　　也是，公主殿下已经学了好几年，与自己的身份更是不同，如何混为一谈？

　　她学这个也是为了得到皇上的注意，这话才是真真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一时之间的更有动力了。

　　若是自己得宠，高家也会得到皇家的庇荫，日后父亲和弟弟在朝堂的仕途会更加清明。

　　女子一旦入了宫，便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做的所有事都和家族相关，她不是为了自己讨好皇上，而是为了整个高家。

　　圣旨下达，最不高兴的便是谢络凝了。

　　老师要回来，她更是不能偷闲，这段时间要多加练习，绝对不能让老师生气。

　　林适老先生是谢络凝的噩梦。

　　便是帝姬的身份也会被罚，罚的不是挨板子，而是不停的画，画到老师满意为止。

　　画丹青虽说好玩，可若是一直不停歇画下去难免枯燥无味，先皇还会过问课业，她不敢偷懒，所以一段时间画画是噩梦。

　　光是想想，人就开始有些委屈。

　　有了更需要关心的事情，已经忘记手上拿着的是司珩用过的羊毫笔，顺手放在桌上都没注意。

　　司珩的眼睛亮亮的，那好看的凤眼眯了眯，再三确定那是自己的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控制不住的高兴，还好姿势还是tຊ作揖的姿态，宽宽的衣袖挡住了他的小半张脸，也不至于让人发现自己勾起来的嘴角。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起身的瞬间，用指尖把自己翘起来的嘴角压下去。

　　喜欢公主在乎公主这件事儿，是他藏在阴暗中的秘密。

　　既是秘密，便要好好守护。

　　·

　　高亦晨还是怕司珩的，正当传膳的时候，她寻了一个蹩脚的离开。

　　“殿下，我宫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儿个公主学了不少，明日再来叨扰殿下罢。”

　　话说完，甚至没给谢络凝挽留的机会，带着自己的宫女慌张地离开。

　　这模样倒是让谢络凝对司珩的可怕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可她从不怕他。

　　“你当真那么可怕？”

　　她看着高亦晨离开的方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司珩先是一愣，温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