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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猛地站起身，座椅“砰”地反弹回去，发出了震耳的声音，似乎是在宣泄不满。

　　“你再这么绝情，当心我退赛！”

　　她之前意外听到了罗炜和其他教练员说的话，陆西归万念俱灰，回到训练场的唯一动力，就是拿下世锦赛金牌，他要在退役前，为虞晞再赢一次。

　　所以这次比赛，他会全力以赴。果然，话音刚落，陆西归的眼神就变了。

　　“你……”

　　“陆师哥，有个动作我们总是做不好，你帮忙看看吧。”

　　转头一看，姚若初跟搭档李晨正在冰场边上朝他招手。

　　不再理会蒋若晗，陆西归径直走到休息区第一排，朝两人点头，“你们再滑一遍。”

　　看到陆西归一改阴沉的脸色，目光柔和，蒋若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怒之余，她心中也隐隐感到侥幸。

　　如果陆西归同意了，她就彻底没退路了。

　　无力感充斥着蒋若晗的全身，没想到，她的底牌都和虞晞有关。

　　厌恶地看了一眼冰场，蒋若晗准备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才走两步，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铁青着脸站在她面前的，正是罗炜。

　　“罗教，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罗炜毫不留情地戳穿，不等蒋若晗回答，他继续说：“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跟陆西归私下什么关系我不管，蒋若晗，我要你现在给我一句痛快话，你到底参不参加世锦赛？”

　　罗炜的语气很冲，不能怪他发脾气，两年前陆西归已经感情用事一回，今年他不容许再出岔子。

　　“参加……当然参加，我们刚才开玩笑的，罗教，您别当真。”蒋若晗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就算是开玩笑，能说出那种话，你也不配做一个合格的运动员！”

　　罗炜余怒未消，“这几年你一直原地踏步，不见有任何突破，再这样下去，不等你主动退出，已经先被新人淘汰了！”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望向冰场。

第15章

　　陆西归只看了几分钟，便看出了问题。

　　姚若初和李晨两人的技术水平相差太悬殊。

　　李晨是三个月前来省队的，算是半个新人，水准在省队里其实不差。

　　但姚若初不同，她动作干净漂亮，且落冰稳，老练得压根不像个新人，因为实力远超李晨，为了打配合，就要做调整，可这样一来，反而不和谐了。

　　望着冰场上的倩影，陆西归一阵恍惚。

　　姚若初跟虞晞的风格如出一辙。

　　久违的记忆开始复苏，他跟虞晞第一次见面，就在冰场上。

　　那时他是罗炜的得意弟子，虞晞则是市区举荐来的天才少女。

　　因为虞晞长得美，不少男生故意在她面前卖弄滑冰技巧，所有人当中，属陆西归显摆得最欢。

　　谁知虞晞看完，小嘴一撇，只说了四个字，“不过如此。”

　　事实证明虞晞有狂妄的理由，她是天赋型选手，同样学习一个动作，别人要付出十分的努力，她只付出三分就能做得很漂亮。

　　偏偏虞晞也肯吃苦，于是更一骑绝尘，把旁人甩在身后。

　　这几年，陆西归见过不少天赋型选手，以及努力型选手，可两者兼具还为人谦逊的，除了虞晞，只有眼前的姚若初了。

　　以李晨的实力，根本没办法跟姚若初打配合，把这两人搭在一起，浪费了姚若初的实力。

　　陆西归换上冰鞋，滑到场中，“放音乐。”

　　他朝姚若初伸出手，对方心领神会，立刻进入状态。

　　已经许久没有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了，只一个眼神，对方就能领会他的意图，双方配合无间，甚至在快结束的时候，还临时发挥加了个托举的动作，完美收尾。

　　虽是第一次合作，却像训练了千百遍，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队友们被他们吸引了，纷纷拍手叫绝。

　　一曲终了，陆西归眼眶滚烫，他找到了久违的，跟虞晞在冰上共舞的幸福感。

　　可她，已经不在了。

　　“陆师哥，你好厉害。”

　　姚若初脸上满是惊喜，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实力有多恐怖。

　　“是你底子好。”陆西归心中暗想，必须找罗教谈谈了，不能浪费这么好的苗子。

　　蒋若晗远远看着这一幕，无比震撼。

　　姚若初给她的感觉，就跟当年的虞晞一模一样。

　　那种轻描淡写就能碾压你，让你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竞技体育从来只关注第一名，明明她的天赋不比那时的虞晞差！本以为熬走了虞晞，她就可以做省队的翘楚，哪知如今又来了一个！

　　想到刚刚罗炜意味深长的话，莫非是说姚若初？

　　一天的训练结束，蒋若晗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没多久，就看到陆西归正站在大厅门口。

　　她松口气，忙陪笑迎上去，“西哥，下午是我不对，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拿比赛开玩笑。”

　　陆西归敷衍地点头，目光游离在她身后。

　　“我们去吃火锅吧。”蒋若晗挽着陆西归想走，被对方轻轻推开了。

　　下一秒，身后传来姚若初悦耳的嗓音。

　　“陆师哥！”

　　陆西归立刻抛下蒋若晗迎上去，“说吧，你想吃什么？”

　　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姚若初有意无意地看向蒋若晗，“我想吃火锅。”

　　陆西归立刻应下来，两人有说有笑往外走。

　　路过蒋若晗时，姚若初对她勾唇一笑。

　　别人不懂，蒋若晗能看出来，她是在挑衅。

　　绝不能让这贱人得意！

　　她十指攥紧，大步追了过去。

　　“正好我也想吃火锅，介不介意加我一个？”

　　陆西归和姚若初都有些意外，两人对视一眼，姚若初友善开口。

　　“既然师姐喜欢，那就……”

　　“罗教给你安排的体能训练，还没做完。”

　　陆西归打断了话，语气冷淡，他没想到说完这句话，竟然感到一阵轻松。

　　原来拒绝一个人，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假如那年情人节，他拒绝蒋若晗借宿的要求，不收蒋若晗送他的钻石手链，还有……

　　思绪如潮翻滚，陆西归突然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由于他的不懂拒绝，给虞晞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嫌我碍事？你们……你们是什么关系？”

　　蒋若晗算好姚若初不会驳她面子，却没想到问题会出在陆西归身上。

　　“你应该把心思放在训练上，不然我不介意换个搭档。”

　　陆西归护着姚若初大步离开，完全不在意气得浑身发抖的蒋若晗。

第16章

　　火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在两人中间氤氲着。

　　陆西归目不转睛地看着姚若初，一阵失神。

　　“师哥，肉熟了，可以开动了。”姚若初垂下眼帘，笑意浅浅。

　　陆西归苦笑着摇头，“别一口一个师哥，喊我名字就行。”

　　姚若初喝口碳酸汽水，惬意地眯起眼睛，“没大没小的，不好。”

　　“我想听你喊。”陆西归满眼乞求，“哪怕只喊一次也成。”

　　姚若初笑了笑，口中吐出两个字，“西归。”

　　一瞬间仿佛岁月倒流，无数珍贵的回忆被牵引出来。

　　“嗯！”

　　陆西归低低地应了一声，垂头掩饰异样的情绪，她和虞晞真的好像，尤其笑起来时的眉眼，他总会恍惚。

　　在锅里捞些牛肚送到姚若初的碟子里，“现在火候正好，再煮一会口感就不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姚若初眼睛一亮，惊喜地问。

　　陆西归心中酸涩，你的喜好，我当然了如指掌。

　　“小晞……”

　　话一出口，便觉得冒犯，是他糊涂了，她们只是神似。

　　正要改口，姚若初微微一笑，“我长得很像虞晞师姐？”

　　陆西归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

　　“听说虞晞师姐是你的亡妻。”

　　虞晞自杀时，两人还没来得及公开婚讯，因此外界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她死后，他不想大家背后议论她，所以也没有大肆宣扬。

　　虞晞不喜欢被打扰，有他念着她就够了。

　　“可以和我说说她吗？”

　　姚若初把胳膊支在餐桌上，一手托着下巴，俨然洗耳恭听的模样。

　　陆西归喝口酒，笑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