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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持盈有点儿羞涩，诚实地点了点头，“对。”

　　大祭司凝望她时的笑容显得有些慈祥了。

　　萧持盈想起什么，“对了，我今日过来，是希望大祭司帮忙挑出婚期，我与闵犽的婚期。”

　　“乌勒闵犽自己怎么不来？”

　　“他说来过好多次，大祭司不愿意见他。”

　　“他说没说原因？”

　　“他说，过去不懂事，做了一点儿坏事。”

　　大祭司反倒气笑了：“一点儿坏事？这小子，一如既往的没脸没皮。”

　　萧持盈愣了一下，颇为迷茫：“此话怎讲？”

　　大祭司把茶碗往桌上一放，说起话来，“当年，他刚从西夏逃回来，满身是伤，瘦得跟个猴儿似的。我同情他娘死了，爹又不疼，所以好心说，他可以来我这儿吃饭。你知道他说什么？”

　　“什么？”

　　大祭司学着闵犽那副冷漠的表情，“老太婆，饭菜多做点。”

　　萧持盈：“啊……”

　　萧持盈：“他真这么说的？”

　　“我骗你干什么，就是这么说的，一个字不差！”

　　“那你做了吗？”

　　“我做了啊！”大祭司叹惋，“谁让我心软，觉得他小孩子，不懂事，估计也不知道我什么身份。”

　　萧持盈好奇：“后来呢？”

　　大祭司哼笑：“我做了一大桌子饭菜等着他，饭点到了，屋子外面轰隆隆的响，我还以为我给乌勒闵犽做点儿吃的，被呼延王知道，他要来撤了我大祭司的位置。走出去一看，好消息，不是军队，是乌勒闵犽。坏消息，乌勒闵犽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他的铁鲁达！一帮汉子，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壮，我那一桌子饭菜怎么够啊？那天我做菜、煮饭，手都快抡冒烟了！搅菜用的大木勺子都断了一根！”

　　萧持盈没忍住，笑出声来。

　　大祭司也不恼：“好笑是吧？还有更好笑的呢！”

　　听着这些有关闵犽的往事，仿佛可以透过漫长的岁月，窥见那个自私恶劣、满身是刺的少年。

　　萧持盈问：“他还做过什么坏事？”

第89章 混账

　　大祭司难得露出嫉恶如仇的神情，“你的这个乌勒闵犽，可谓是作恶多端，穷凶极恶。”

　　萧持盈：……

　　我的乌勒闵犽么……

　　“他做的坏事不计其数，我能一口气说三天三夜不带歇的，不过今天时间有限，我就再和你说一个。”

　　“您说。”萧持盈洗耳恭听。

　　大祭司道：“自从那顿饭之后，我好些时日不肯搭理他，后来听说，为了养着铁鲁达，他在到处找差事做，这帮人，呼延王肯定不会出金子替他养，他只能靠自己。我又动了恻隐之心，让他去帮我找些鹰鸟的蛋。这回，他不再喊我老太婆，叫的是大祭司。我觉得，他一定是改邪归正了。”

　　“然后呢？”

　　“然后？”

　　大祭司哼了一声，“他是找了许多蛋给我，我也依照约定，给了他金子，想着他养铁鲁达不容易，还特意多给了些。结果，那些蛋里孵出来的压根不是什么鹰鸟，而是一窝鸡！这小子，在鸡蛋外面涂了东西，伪装成鹰鸟的蛋卖给我，害得我养了好几年的鸡！他半夜还派人来我这里偷鸡蛋回去吃！当时来的就是门外那个大黑脸晃扎！最后养了多年的老母鸡也被他们抓走炖了汤！我连个鸡腿都没吃到！”

　　萧持盈乐得不行。

　　眼见大祭司气恼模样，她捧起大祭司的那碗香茶，笑盈盈地递过去，“喝口茶，消消气，消消气。”

　　大祭司接住茶碗，喝了一口。

　　萧持盈正义言辞：“如此说来，闵犽做过的坏事的确不是一丁点，怪不得您讨厌他。”

　　说这话时，她虽然还是笑着，话语间却并没有给闵犽开脱的意思。

　　大祭司颇感意外，多看了她一眼。

　　“过去了的事很难改变，”萧持盈单手托腮，认真地瞧向她，“大祭司现在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提，我若是能办到，一定竭尽所能。”

　　大祭司倒是听笑了：“怪不得那小子喜欢你。”

　　“嗯？”

　　“我到这岁数了，没什么需要的。”大祭司摆摆手。

　　萧持盈偏了下脑袋。

　　“说回你们吧，”大祭司放下茶碗，“下个月十二号，是个很好的日子。用你们梁国的话来说，就是宜嫁娶。”

　　萧持盈笑道：“原来大祭司早就挑好日子了啊。”

　　“乌勒闵犽每天都来，万一他什么时候耐心耗尽，拎着把刀闯进来架我脖子上逼我挑日子呢？我当然得提前挑了。”

　　萧持盈觉得，大祭司似乎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讨厌闵犽。

　　她含笑点头，道：“好，下个月十二，我记得了。”

　　正事说定了，萧持盈双手端起茶碗继续品尝。

　　大祭司凝望着她一会儿，忽然道：“公主，什么时候你也该去月庙，见一见清昼。”

　　萧持盈先是解释：“我如今已经不是公主了，真正的昭仁公主如今就在月庙。”

　　顿了顿，又表示疑惑，“为何说让我去见教主？”

　　大祭司的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因为你们两个，都是月神眷顾的人。”

　　喝完了一整碗香茶，萧持盈起身告辞。

　　“我送送你。”大祭司挺喜欢这个姑娘。

　　“好。”

　　二人出了门，一眼就见到了门外长身玉立的少年。

　　海东青曳影歇在他的左肩，昂首与墙上的苍鹰对峙。

　　萧持盈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闵犽笑眯眯道：“来接你。”

　　曳影也转过脑袋，冲着萧持盈叫了一声。

　　“而且，”闵犽目光一转，落到大祭司的身上，“我得向大祭司道歉。”

　　大祭司冷哼一声。

　　闵犽满脸真诚：“当年我从西夏九死一生回来，其实已经是半个疯子了，完全忘了母亲的教导。所以我才会那么没有礼貌，喊您老太婆，明明您请我吃饭是善举，却带来这么多人让您受累，事后也没有向您道谢。还有，我也不该拿鸡蛋冒充鹰蛋，骗走了您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金子。还有……”

　　“哟。”

　　大祭司打断他，语气戏谑，“为了成亲，你这么拼啊，违心的话都能说这么一大堆。”

　　闵犽：？

　　闵犽：“真心的好不好！”

　　大祭司道：“管你真心假心，带着你的破鸟赶紧滚。”

　　扭头却对萧持盈露出慈祥微笑：“慢走，下次再来喝茶。”

　　闵犽：？

　　区别对待？

　　“好。”

　　萧持盈笑眼应下。

　　走到闵犽身前，她抬手揉了揉曳影的脑袋，曳影亲昵地往她掌心里蹭。

　　萧持盈眼底笑意更柔和了些，收回手，“走吧。”

　　曳影展翅飞向天空，而她与闵犽并肩往回走。

　　闵犽低声问：“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