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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段黎在无名酒吧工作第三天时，收到了他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段苒苒穿着干净整洁的连衣裙，走在海城大学的校园内，看起来已经是正常大学生的模样！

段黎长松口气。

“在这里偷什么懒？赶紧卖酒！”男店长粗声粗气的催促。

段黎应了声，连忙收好照片，掀开门帘进去，继续卖酒……

这样的生活在一周后，戛然而止。

段黎推开宿舍门，就看见段苒苒正站在里面。

见她回来，段苒苒愤怒冲上来，狠狠质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又自以为是做了什么？”

段黎避开她的视线：“苒苒，你这个年纪，本来就该在大学里好好念书，你只管好好过日子，别的你不用管……”

“我不需要！”段苒苒一把将桌上的劣质化妆品全扫落在地，“我的生活不用你管！我不需要你来假扮好姐姐！”

“苒苒……”

段黎还想说什么，就见她的脸色不太对。

段苒苒的额头冒起细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哮喘发作了！

段黎心头一慌，忙过去扶住她：“你的药……”

然而话还没问出口，段苒苒已经直接昏了过去……

医院。

由于送来及时，段苒苒病情得到控制。

但病房外，段黎却被医生叫进去。

“先天性哮喘，加上之前肺部感染，现在已经恶化成肺癌晚期，最多只剩三个月。”

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段黎耳边嗡鸣，眼泪落下：“她才二十岁，医生你救救她！求求你了！”

医生有些于心不忍：“晚期手术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手术费加上后续的治疗也要一百万起步，你们……”

医生话还没有说完，段黎骤然打断：“我们做手术！医生，我会筹到手术费的！你救救她！”

见她神情坚定，医生最终还是给她开了住院手续。

看着病房里的昏迷的段苒苒，段黎一颗心不住往下沉。

说来容易，一百万哪里是能这么快筹到的！

段黎回到酒吧，想跟老板预支工资，结果换来的是老板毫不客气的一顿打，直接将她赶了出来。

她还想过去找来钱快的事，可她如今这副狼狈模样，没有任何人要！

在这里，她没有朋友，也没有工作。

一无所有。

只剩下……沈啸铭。

沈家别墅。

男人见到她来访，神情没有丝毫的诧异。

四目相对，段黎垂眸卑微开口：“沈总，求你借我一百万，只要你肯借，我什么都愿意干。”

按理说，此刻女人这副卑微的模样应该让他身心通畅，大快人心才是。

可沈啸铭心底升起的只有满腔的烦闷。

他倒是要看看，她为了段苒苒，能做到什么地步！

沈啸铭朝保镖那边轻扬下巴，神色冰冷：“取悦他们。”

“什么？”

段黎彻底怔住，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她不说话，沈啸铭顿了顿又道：“或者取悦我。”

他太了解她了，比起陌生人，她再恨他，也会选后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段黎终于开口，她颤抖嘴皮：“我选……他们。”

沈啸铭愣住，当即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段黎毫无畏惧迎上他的目光：“我说，我选他们！”

愤怒充斥着沈啸铭的脑海，他黑着脸拦腰捞起她，直接扔进二楼房间。

段黎身前一凉，她不住往后缩，“沈啸铭！我选的不是你！”

莫名的，沈啸铭不想听见她说这些，直接俯身以唇尽数堵住，将人狠狠压在身下。

“不要！放开我！”

段黎的挣扎换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愤怒和欺辱……

事后。

沈啸铭扔下一张百万支票，语带嘲讽：“滚吧！”

支票从上方轻飘飘落下，盖住段黎颤抖的眼眸。

不顾身上的痛楚，段黎胡乱套上衣物，拿起支票就冲向医院。

她知道，妹妹有救了！

可赶到病房时，里面却空空如也。

强烈的不安从心底席卷而来，段黎抓住来往护士就问：“病房里的患者呢？”

“段苒苒刚刚突然病危，正在抢救！医生说这是做手术的最后时机！赶紧去交手术费吧！”

护士匆匆忙忙交代，段黎一刻也不多停留，拔腿就跑向缴费台。

将支票递过去的下一秒，里头传来的声音将她坠入绝望的深渊——

“这张支票被限制不能兑换！”

第8章

轰隆一声！

段黎如坠冰窖！

“不会的！你再试试吧！求求你了！”

段黎不可置信，哭着喊着祈求对方。

然而缴费台的员工试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还是遗憾告知：“抱歉，真的用不了！”

不给段黎再多争取的机会，那头从急救室刚来的护士着急喊——

“谁是段苒苒的家属！快来急救室！患者要不行了！”

于是段黎顾不得许多，迈步赶往急救室。

到达门口时，主治医生站在外面，沉重道：“进去看你妹妹最后一眼吧。”

怎么会……

段黎身形不稳，差点瘫软在地，但想到还在里面等着自己的妹妹，她撑着墙勉强站稳，一步一步踉跄着走进去。

前段时间还能对她发火的段苒苒，此刻虚弱躺在手术台上，已看不出丝毫活气。

见到段黎，段苒苒艰难向她伸出手：“姐……”

“苒苒！”段黎飞快跑过去，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段苒苒带着的呼吸机已经气息微弱，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出。

时隔五年，她重新喊了一句：“姐姐。”

只一个称呼，就让段黎心如刀割：“姐姐在！我在！”tຊ

“对不起，姐……”段苒苒声音微弱，说一句话要大喘气好久才能继续下一句，“我……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我只是不想看你被糟蹋，姐姐别生我气……”

“不是的，都怪我，怪我没能筹到手术费，是我没用！”段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一定能重新救你的！你别丢下我！”

段苒苒却摇了摇头，她死死握着段黎的手：“别……别去找沈啸铭！别去求他！”1

段苒苒眼圈发红，呼吸变得急促，赤红着双眼嘱咐：“姐，我死后你去一趟我们的……秘密基地。”

段黎含泪愣了下。

秘密基地是段家老宅的阁楼，是她们姐妹俩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

“我在里面放了一张银行卡……那是我这几年攒着给爸妈买墓地的钱……”

段苒苒说着，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呛了好几口，压下惊慌的段黎，坚持着说完：“还有、还有爸妈和沈家当年的真相！姐，你……你一定要为段家洗刷冤屈！然后……好好活下去！”

话音落下，段苒苒的手啪嗒垂下去。

心电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只剩下一条毫无起伏的直线……

段黎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去。

段苒苒的脸上还有泪痕，呼吸气罩里却没有了一丝气息。

视线瞬间模糊，段黎再也压不住情绪，彻底失控崩溃大哭——

“苒苒！！”

医生在她撕心裂肺的喊声中走进来，确认完段苒苒的状态后，将白布从头盖上，沉重宣布：“患者段苒苒抢救失败，死亡时间11月16日20点34分。”

段黎不知道是怎么被医生搀扶出手术室，也不知道是怎么陪着手术车进了太平间。

直到有护士再一次向她递来纸笔：“家属节哀，麻烦请签一下字。”

段黎应声低头看去。

最上方赫然几个大字映入她眼帘——

死亡通知书。

泪水再一次喷涌而出，段黎死死攥着那张纸顺着墙壁瘫坐在地。

在护士又一次的催促下。

她忍痛拿起笔，最终还是在家属栏签下名字。

至此。

段黎在这世上仅剩的至亲，也没了。

……

后事手续复杂，购买墓地都需要钱。

段黎强撑着身子，只能先回到妹妹遗言交代的秘密基地。

段家老宅早已不复当年模样，整栋房屋被烧得漆黑。

段黎忍下心头酸楚，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阁楼。

在角落里放置着一个干净的铁皮盒子，应该就是苒苒所说用来存东西的铁盒。

她走过去拿起，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录音机和一张银行卡。

看见银行卡时，想起苒苒临终前的嘱托，段黎再次不免鼻头一酸。

收好银行卡，她拿起录音笔打开，一串“滋啦”声后，里面传来强烈的争执。

段黎听着，眼神一点点凝住，随即涌现出巨大的震惊！

紧接而来的是心口升起的巨大荒唐和可笑。

她瘫靠在废墟上，眼里流着泪，却笑得格外大声！

因为沈啸铭口中所谓的仇恨，她锒铛入狱，公司破产，父母惨死，妹妹病亡！

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无妄之灾！

第9章

段黎在老宅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许久之后，才擦感眼泪，整理好所有东西，操着麻木的双腿起身离开。

海城墓园。

段黎给父母和妹妹选了相邻的墓位，墓碑上家人的笑脸依旧，神态中还是她记忆中幸福的模样。

天空飘下细雨，她恍然未觉。

“爸，妈，你们怪我吗？”段黎伸手轻轻在父母的照片拂过，字字哽涩，“该怪我的，如果当年我不主动招惹沈啸铭，不给他有下手的机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对不起，是我识人不清，都是我害的……”

段黎早已经哭肿的双眼又一次流下泪水，她狼狈擦去，目光又落在妹妹的遗照上。

“是我太没用了，连一百万都凑不齐，才让苒苒落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