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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云裳一愣，神色发冷：“原来你是来给沈淮玥做说客的？”

　　屋内安静下来。

　　姜凝却轻笑着摇头：“不，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第29章

　　孟云裳神色一怔，却没有作声，只是安静望向姜凝。

　　姜凝也并不介意她的打量，坦然回视。

　　“姐姐，你知道吗？在半年前，你也是这样来劝我的，你劝我放下心结，不要再跟殿下过不去，你还说……”姜凝话音顿了一顿，眉头却是微蹙，“你还说我和殿下将会终成眷属，你还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我听不懂，可我始终觉得你那些都是气话。”

　　孟云裳眉头微蹙，显然透着不解：“从何说起？”

　　问及此，姜凝的神色带着几分落寞，她黯然低下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来，殿下心里喜欢的人，只有姐姐你。”

　　“从前殿下或许跟我有些交集，可他待我都是为了公事，他只是想知道我的来历罢了，可你不同，殿下对你，是真心的。”

　　听见这话，孟云裳沉默了下来，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姜凝口中沈淮玥的这份喜欢。

　　她苦涩扯出一抹笑来：“你想要来告诉我的真相，难道就只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我想我们不必多聊下去。”

　　“不，不是，”姜凝叹了口气，眼神带着沉重，“我是想跟你说，孟家的事。”

　　孟家二字像是细针一般扎进了孟云裳的心口。

　　孟云裳猛地抬起头来，她喉咙一哽，忍不住还是问：“孟家，当真是犯了谋反之罪吗？”

　　此话一出。

　　殿内安静些许，姜凝的神色沉重，旋即她轻摇了头：“不，孟家满门都是忠良。”

　　一句话如惊雷轰然打在孟云裳的头顶。

　　如果孟家乃是忠良，那……那传闻中，她这个曾经的将军府之女曾经的太子妃所谓的大义灭亲……

　　孟云裳的脸色煞白，手指紧蜷：“所，所以我，我是害了整个将军府？”

　　话出口，她只觉整个喉咙都在发苦。

　　这一刻，孟云裳忽地明白了，自己那手札上整页整页的愧疚是对谁说的，这分明是她对整个孟家的愧疚！

　　可她竟然全部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孟云裳的心狠狠揪起来，泛着刺骨的痛意。

　　见状，姜凝伸手来，轻轻安抚着她：“不是的，不是你害的，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帝王家是留不得功高震主的忠良的。”

　　一句话，让孟云裳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是皇帝容不得她将军府，是沈淮玥容不得她孟家。

　　哑然许久，孟云裳轻声朝姜凝开口：“多谢。”

　　姜凝神色一愣，旋即却是摇头：“你不必谢我，我跟你说这些，是不想你被这些过往缠住，因为这些而继续痛苦，更重要的是，我想劝你放下。”

　　“放下？”孟云裳不明白，“灭门之仇，如何能放得下？”

　　这话问出来，姜凝也是一愣，她的眼底透着同样的苦涩，而后摇摇头：“可我们只能放下，我如今才知，其实殿下也是迫不得己……”

　　听见这话，孟云裳的神色微凛，已然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好了，姜姑娘，到此为止，我知道了，我对殿下是何情绪，不必多劝了。”

　　姜凝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没再多劝。

　　只是在姜凝离开时，孟云裳忽地又记起什么来，缓声问：“对了，姜姑娘，我当初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第30章

　　前方的身影微顿。

　　随即，姜凝的声音轻声传入孟云裳的耳里——

　　“你说，我和殿下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什么的，说你只是个炮灰，是给我和殿下的爱情铺路的……”

　　姜凝只记得起这些，旋即又叹了口气：“可是姐姐，我看得出来，殿下对你是真心实意，你不必这样将他推开。”

　　话音落地，姜凝再看向孟云裳，却见孟云裳并没有任何反应，只呆呆坐在原地。

　　“姐姐？”姜凝又喊了她几声，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唯独孟云裳僵在原地，脑海里已经再听不进去任何东西。

　　她不可置信地回想着姜凝刚刚口中说的那番话，耳边顿时嗡鸣一片。

　　主角……炮灰……

　　直到此刻，孟云裳终于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穿越到的是一个小说世界，而她竟然还爱上了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沈淮玥。

　　更悲惨的是，她竟然成为了沈淮玥的正妻。

　　炮灰，炮灰啊。

　　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是会被打压的炮灰正妻，所以她曾经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是来源于此！

　　像是有无形的手狠狠将她的心脏攥紧，只剩无尽的胀痛。

　　孟云裳失神呆坐着，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

　　最可怕的是，即便是现在她知晓了一切事情，她的记忆竟然也没有恢复的意向，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这是个小说世界，也不知道为何沈淮玥和姜凝是主角，更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事才会家破人亡……

　　孟云裳能清晰感受到所有痛苦，却找不到所有的记忆。

　　这让她的心里闷堵万分。

　　又是一夜未得好眠。

　　翌日清晨。

　　孟云裳换了一身衣裳，她主动去找了沈淮玥。

　　书房内，沈淮玥见她主动前来，眼底泛出一抹愉悦，随即放下手中的公文，淡淡看她：“侧妃找孤何事？”

　　话音才起，孟云裳便迎着他的目光，直直跪了下来。

　　“求殿下让我出宫去看看曾经的孟家。”

　　她想去看看自己在这个世界生活过十年的地方，看看自己在现代最奢望的家，在这里长什么样。

　　可就连这最简单的希冀，沈淮玥也没能成全她。

　　安静片刻过后，她听见沈淮玥说：“看不成的，将军府早已被夷为平地。”

　　轰隆一声，如惊雷迎头劈下。

　　孟云裳身形陡然垮下来，她落寞呆坐着，许久不曾动弹。

　　沈淮玥就这么静静望着她，眉头也一点点皱了起来。

　　他不知道为何孟云裳要这么执着找回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他难道对她还不够好吗？孟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可以，他会护着她一世。

　　而至于孟家，至于她还活在世上的弟弟孟霖，再过几年，等他继位，他自然就有法子帮她，帮孟家恢复清誉。

　　沈淮玥的眸色深了下来，他分明将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的。

　　父皇留不得将军府，原本也是留不得孟家军的。

　　是他想尽了法子，才最大限度地保住了孟家军，他也已经竭尽所能保住了她。

　　早在陆琬烧庙时，沈淮玥在检查尸首时，他就看出来另外一具尸首不是孟霖，可他没有多追究，放了孟霖一条生路。

　　在军营里，他更是直接让孟霖有了新身份，重新开始。

　　这难道还不够吗？

第31章

　　为什么……孟云裳还是非要记起那些过往？

　　沈淮玥的眸色暗了几分，抬手揉了揉眉心：“你若实在想去，孤今日就陪你前去看看。”

　　话音落地的瞬间，孟云裳的眼神一亮：“当真？”

　　“是。”

　　沈淮玥起身来，踏步往外走去，“跟上。”

　　孟云裳当即跟了他出门，一路出了宫。

　　白日里的京城长街热闹得很，路上摆摊小贩的叫卖声不断。

　　孟云裳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这条长街，她是第一次来，可她并不觉得陌生，仿佛走过了无数遍。

　　直到马车停下。

　　孟云裳的眼神下意识往前方看去，那里如今已经只剩一座荒地，长满了杂草，在这个京城内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心口哽塞，哑然问：“为何连座废宅都容不得？”

　　话出口，孟云裳才意识过来，身旁坐着的，正是将孟府夷为平地的罪魁祸首。

　　她神色微顿，稍作收敛：“抱歉，殿下就当我没说……”

　　“无妨，孤可以回答你。”

　　沈淮玥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看她：“反正你心里有了疑虑，就总要寻到答案的。”

　　孟云裳沉默下来。

　　旋即，她听见沈淮玥重新开口告诉了她答案：“因为父皇不信将军府会这么坦荡，他怕留着将军府的府邸，总会有人以此做汇聚，谋反。”

　　“以防万一，父皇才会下令让将军府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提及这些时，沈淮玥的神色没有半分波动，仿若这些与他没有半分干系似的。

　　孟云裳听在耳里，却觉得可怕。

　　她忽地问：“帝王多疑，殿下将来也会这样吗？”

　　沈淮玥神色微变，他沉默片刻，摇头：“孤不知。”

　　是啊，世上唯有人心瞬息万变，没有人能预测未来。

　　孟云裳没有多说什么，旋即将目光从府邸废墟收回，“好了，殿下，我们回去吧。”

　　她已经看过了，一片废墟看不出原本将军府的半分模样，再多看，除了徒生伤悲也没有别的了。

　　沈淮玥对她这平静的反应倒是有些惊诧，他多看了她几眼，到底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马车调转方向，往宫内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孟云裳放下了手里的马车帘，定定望向对面的沈淮玥，忽地开口：“殿下，您为什么要留我在身边呢？”

　　这话问得沈淮玥猝不及防，他眸色微沉：“孤说过了，孤喜欢你……”

　　“是喜欢，还是合适？”

　　孟云裳打断了他的话，眼眸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沈淮玥一时话音哽住，竟有些回不上来，他眉头皱起，“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