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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那个姓苏的男人很多年前就搬去外地了,似乎是因为他女儿出了意外。电话我问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我已经尽力了。”
“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他们也记不清了,时间太久了,好像是南京,要不然就是西安,也有可能是洛阳。”
“一定是西安。”
下了楼之后苏琦峻斩钉截铁的讲。
“为什么,就因为西安距离疆其更近吗?”胡准露出疑惑地表情。
“以前我爸的桌子上总是摆满了华清宫的照片,他对那座城市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像着了魔一样的喜欢。”苏琦峻很认真的回答。
“所以呢。”
这是一阵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沉默,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出来也一样明显。
“你知道那里有多少万人吧。和大海捞针没有区别。”胡准点到为止。
苏琦峻很缓慢的点了点头,面色凝重,仿佛她的脖子上吊着一个千斤重的坠子。
“你有他的照片吗?”
她又同样缓慢的摇了摇头。
纯属是因为不想继续刺激她,胡准把后面的问题都咽回到肚子里。他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疲惫,那与肉体上的劳累关系不大,纯粹是精神上的无可奈何。他挠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又来回揉搓脖子后面的头发,因为无法解决眼前的难题,他只好解决身体上的不适。
“但是如果不去,你肯定不会甘心的,对不对。”他苦笑着说。
“我不知道,因为我。根本没有考虑过不去。”
胡准没有憋住,他那略带酸涩的笑意在这个紧凑的小区中回荡。
“行,在这里等我。”
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讲自己去哪,苏琦峻靠在小时候经常玩闹的大榕树下等他。那时候她刚有门把手高,就已经是院子里小孩的翘楚了,他们常趴在榕树上玩电报取消,而最刺激的办法就是躲在树的另一边。
多少年过去了这树还是当时的模样,绕树奔跑的孩子却早已不知去向。时光这负心汉是出了名的喜新厌旧,我们越是爱它就越会被它抛下。苏琦峻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喜欢玩什么,但她竖着耳朵去听,四周却只有一片毫无生机的寂静。
她一直等到太阳开始落山,阴影如藤蔓般爬满了整个院子,当金色的光芒只剩下顶楼阳台上可怜的一小撮,胡准才终于出现。他是开着车回来的,看到这个腿脚残疾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苏琦峻忘了安排好表情,流露出一副很没有礼貌的吃惊相。
“从朋友那借的。”胡准从车里走出来。
看到苏琦峻那张睁目结舌难以理解的脸,胡准接着说。
“怎么,你的身份证早就注销了,火车和飞机都坐不了,难道我们走路去?”
苏琦峻鼓起勇气,指了指他那条无法忽视的瘸腿。
“真的可以吗。”
“我是有正规驾驶证的。哦,国家都说可以,你觉得不行。”
如果苏琦峻此时只能说一句话,那她tຊ一定会小心翼翼的遣词造句,尽全力描述自己感激的心有多么滚烫。但她却没有开口,她似乎不想因为这正确的客气,而使得两人的关系重新拉远。
“所以,我们,”她一字一顿不好意思的说道,“什么时候动身呢。”
“等你没有疑问了,就赶快上车。”
“现在?”
即使渴望与父亲相见的心无时无刻不在蠢蠢欲动,苏琦峻也觉得这太过于仓促。
“对。”
说话间,疲惫的胡准已经趴在了车门上,这一天马不停蹄的奔波,把他的皮肤折腾得粗糙且黝黑,许多先前没有的皱纹也冒了出来。
“我也很想赶紧在床上躺下,但年假总共只有这么几天。刚才在电话里,要不是我说我舅舅在老家上吊了,校长可能还不愿意批。所以我们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要想明天晚上赶到,现在就要出发。”
苏琦峻谨慎的瞄了眼小区外贩卖日常用品的商店。
“用不用给你买罐咖啡。”
“这倒是个好建议。”胡准把手伸进口袋,从钱包里捏出两张钞票,但在苏琦峻即将拿到的瞬间他又忽然躲了一下。
“不过不要咖啡,那只是听上去有用。”他说。
第二十一章 你吃的鸡都是自杀的
苏琦峻还是第一次在高速行驶的汽车上喂驾驶员吃东西。按照胡准的要求,她买回一罐老板帮忙挑选的最凶猛的辣椒酱。只要听到胡准说:“再来点。”就挖出一小勺塞进他的嘴里。
每次她这么做,胡准都会发出一种令人汗毛倒竖的哀嚎,他呼吸急促,猎犬一样张大了嘴巴夯吃夯吃的喘着,这声音往往只能在见不得天日的地下搏斗场里听见。这无疑带给他巨大的折磨,但他又必须依靠这折磨。
刚开始时苏琦峻还有些于心不忍,总觉得这是刑讯逼供时才会用到的手段。到后来只能越挖越多,勺尖上的一点已经起不到提神的效果。
当同行的车辆渐渐化作两道灯光,黑夜如密不透风的幕布遮盖掉沿途一切的风景,留给他们的就只剩下了车轮的颠簸声。今天无疑是辛苦的一天,两个人像拔河的绳子一样几乎没有放松过,胡准操着疲惫的口吻对苏琦峻说:
“把音乐打开吧,选一首你爱听的。”
虽然苏琦峻听明白了他说的每一个字,但她拘束的手在前板上来回摸了两趟,也没找到开关在哪里。
“你别告诉我,你长这么大没坐过车,这回我是真的不信。”他惊讶的说。
“几乎都是坐后面。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疆其,我爸从来都没有带我出去旅游过,是不是听上去很不可思议。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小时候有本画报,实际上是本旅行手册,我每天都会去翻关于沙漠的那一页,书都翻破了也没见过沙漠真正的样子。”
苏琦峻把头慵懒的靠在窗户上,那空灵且幽怨的嗓音倒是和阴沉的夜晚很搭。胡准没有傻到什么都听不出来,于是很聪明的跃过了这个话题。
“那你至少听歌吧,这个和家庭条件真的关系不大。”
像是来了兴致是的,苏琦峻在椅背上蹭了两下坐的更高些。“不瞒你说,住在教堂里的时候我就只剩下歌了。刚开始我还嘴硬,说要考个好大学给我爸看看,不过只要一拿起笔我就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你都听谁的歌。”
“那要看谁的磁带卖的便宜。”
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很快又不约而同的停下。胡准悄悄瞄了眼苏琦峻上不得台面的毛衣,那裸露的线头和土气的颜色,为了不造成更多的伤害他又迅速的看向前方。
在寂静的车厢里苏琦峻哼起一段旋律,正是那首她在旧教堂里给娄樾介绍的歌。胡准默不作声的听了一阵,然后捣鼓着车载音响,很快,车厢里便响起了那首歌的原唱。
“你居然也听这首歌。”苏琦峻开心的差点跳起来。
胡准意味深长的笑了。“我毕竟也是有青春的人。”
“我以为这么小众的歌手,应该没有人知道。”
“小众?他,早就是个时代了。”
愉悦的笑容像凝固了似的停顿在苏琦峻的脸上,她安安静静的靠回到椅背上,如同退回自己的壳里。每当她试图变得健忘,尝试去触摸当下的生活,就总会被有意无意的铃声叫醒。它们就是篱笆上密密麻麻的刺,不断地提醒着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胡准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带着懊恼的口吻向她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回应他的是苏琦峻爽朗的笑声。“你能这么说,代表你已经完全相信我了。”
“作为补偿,你可以玩我的手机。”
虽然苏琦峻从没有明说过渴望,但当胡准把手机递过去时,她那毫不抗拒的指头和望眼欲穿的目光彻底出卖了她的内心。仿佛那是一块价值连城的水晶,她小心翼翼的用双手端着连晃都不敢晃一下。
“你千万别呼吸,它被风刮一下都会坏掉。”胡准借势调侃她。
这反而让苏琦峻放松了许多,她狠狠剜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没见你用过。”她没好气的嘟囔着,故意像扇子一样把那手机甩来甩去。
“你可以试试这个。”
胡准说着便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这个是……?”
“用它拍照会变得很好看,我没记错的话,二十多年前还没有这种玩意。”
胡准的眼睛快忙不过来了,它们在前路和副驾驶上来回切换。苏琦峻好奇的捣鼓着,无意间点开了一个崭新的界面,紧接着便像看到了难以置信的自然奇观一样深吸了一大口气。
“这几百个,不,上千个居然都是你,原来你每天都拍自己,不对,好像一天还拍好几遍……”
不等她把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