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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死心了？以后少胡言乱语！既然没了心头血，只能剜你的心头肉做药引……”

青柳神情中带着一丝厌烦，化水为剑，直指慕祈胸口。

慕祈看着他，早已不知心碎为何物。

她把她的心脏剜出来给了这个男人，他却还要剜她的心头肉去救别的女人？

在青柳要朝前之际，慕祈伸手握住了水剑。

“我自己动手。”她的声音晦涩不已。

锋利的坚韧一点点刺进了胸脯，慕祈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狠狠转动，再麻木拔出！

漫烟是貉妖，自己的狐狸肉对她并没有太多帮助。

想拿她的肉做药引，无非是变相的折磨罢了。

既然那个女人要，那便给，看她还能把这个谎言滚多大。

慕祈的坚韧和主动惊到了青柳，但一想起还在床榻上躺着的烟儿，他的神色便被冰霜覆盖。

“也罢，省得脏了我的手。”

说完，他用法术包裹住那血肉模糊的心头肉，直接化作水影消散离开。

窗外的月光碎落一地，照得慕祈的脸色惨白无比。

她再也无力坚持，直接瘫软倒地。

小雀匆匆冲了进来，看到自家公主的凄惨模样，她直接哇地哭出了声。

“公主……您怎么伤成这样了……”

小雀颤抖地找出生肌散给慕祈涂药，恨不得自己替她受痛。

“公主，痛就哭出来吧……我们回狐族好不好，天族人对您不好，但狐族上下没人敢伤您一根头发……”

慕祈抬手缓缓擦拭小雀脸上的泪水，没有说话。

连一个下人都知道她很痛，但身为她夫君的那个男人却问都没有问一句。

不爱和被爱，只有一字之差，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养伤七日，终能下床。

慕祈看着窗外萧条的花草，心底思绪万千。

一阵清脆铃铛声响起，随即传来一阵沁鼻的馨香。

慕祈转头，看到了多日未见的漫烟。

“漫烟前来谢谢姐姐的心头肉，让我能以人形和殿下恩爱快活。”漫烟娇涩说道。

“冒充我的救命之恩享受他的恩宠，你就如此心安理得？”

慕祈眼眸深处迸射出的尊贵让漫烟不由得背脊发凉，有种被神威压迫的低人一等感受。

“姐姐别生气，我只是无名无分陪在殿下身边，你又何必在意百年前的事呢？”漫烟强稳住情绪。

慕祈冷声道：“你明明是貉妖，为什么变成红狐的模样？别以为你可以用假真身糊弄所有人！”

漫烟听着她的训斥，倒也不恼，而是笑盈盈的抬起掌心幻出一物。

“姐姐看这是什么？”

她掌心悬浮着的，正是慕祈的五彩琉璃心！

“多亏了姐姐的宝贝，我不光修为大增还进化成了狐狸，还得以提前百年变成人形……”

慕祈气得面颊血色褪尽：“我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夺我修为和心脏，还夺我所爱之人！这是我的，还给我！”

不甘和委屈让她没能稳住情绪，直接伸手去夺那琉璃心。

漫烟却慢悠悠放置进了自己的胸口：“没了这心脏，我可变不成狐狸模样，又怎么会给你呢？”

慕祈又气又急，直接幻出薄弱的灵力想夺回琉璃心。

但她的手刚触到漫烟衣襟，一柄幽蓝水剑狠狠刺来，将她的胸膛刺个对穿！

顿时，血如涌注——

第4章 看清我是谁

昏昏沉沉。

一阵浓郁的药香弥漫在整个听雨阁。

慕祈躺在床榻上，浑身的骨头都断裂了几根，无法动弹。

青柳用灵力治愈着她胸口的剑伤，随即往她嘴中塞了药丸。

“这是续命舒筋丸，能让你恢复得更快。”

慕祈看着他：“不是要杀我吗，为何又要救我？”

方才她只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琉璃心，这个男人却毫不留情地用水剑伤她，足足损了她半条命。

“天族狐族关系还没稳定，你现在还不能死。”青柳冷漠说着，从床榻边起了身，“但你若是再对烟儿动手，本殿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换来的却是他的如此对待。

慕祈嘴里蔓延着苦涩：“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眼里？你何时入过本殿的眼？”青柳厌恶看着她，讥诮反问。

慕祈毫无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她第一次感受到言语能伤人不见血。

“我知道了……”她蜷紧五指，心底做了决定，“和离吧，我会让帝姬跟天君禀明一切……两族交好，无需联姻也能做到……但走之前我要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青柳刚要抬脚离开的步伐一顿，有些狐疑地转眸看向床上那个虚弱的女人。

“你的什么？”

慕祈直直看着他，眸带痛楚：“我放在你那里的心脏，。”

青柳冷哼：“一派胡言！本殿不屑你的任何东西！”

“五彩琉璃心整个九天上下只有一颗，我给了你，你却给了漫烟那只貉妖……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只要去狐族调查一番便知……”

慕祈的话还未说完，便再次被青柳打断。

“你说出这种话，那整个狐族上下断然已经跟你串通一气！你是公主，烟儿只是一只被流放至蛮荒谷的普通狐狸……她斗不过你，斗不过狐族，但只要有我在，整个九天界都没人能欺负她！”

青柳眼神凌厉地扫了她一眼，带着意味十足的警告。

眼见他拂袖离去，慕祈空洞的眼神逐渐变得渊凉。

两行泪落在床榻上，溅起朵朵水花……

修整半月有余，慕祈的身子才勉强好转。

这些天青柳从未来过听雨阁，她也适应了一人独守空房的日子。

傍晚的夜，带着一丝凉意。

慕祈正绣着手中的鸳鸯帕，房门被人猛地推开，青柳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你不去惜水宫，来我这作甚？”慕祈站了起来，眼中早没了前几日的期盼和柔情。

青柳看着她，带着醉意的眼神有些迷离。

在慕祈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将她拦腰横抱到了床上。

“烟儿，烟儿……”他深情似水地喃呢着，将吻落下。

听着他唤出的名字，慕祈脑中炸过一道惊雷，肆意挣扎。

“青柳，你看清楚我是谁？！”

青柳禁锢住她的手，掌控了全部。

“不……”慕祈嘶声痛哭，却根本无比反抗，“你可以不爱我，可以忘了我，但你不能这样侮辱我……”

餍足，已是天亮。

慕祈看着飘逸的床幔，眼底是漫无天日的彻骨绝望。

迟来的洞房夜，绞碎了她残余的梦。

清醒后的青柳看到床上凌乱的一切，看向慕祈的眼神带着怒火。

“啪！”一个巴掌甩去，让慕祈猝不及防。

“贱人！你居然幻成烟儿的模样勾引本殿——！”

第5章 缘尽于此

脸上火辣辣的，慕祈却似感觉不到疼痛般一脸平静。

她的脸上没有惊愕不甘，也没有悲伤委屈，只有沉寂如水的淡然。

青柳像碰了瘟疫般匆匆离去，慕祈则不顾一身的酸痛支撑着起床，去盥洗苑狠狠冲刷了自己的身子。

这场欢好，不该属于她。

整理好后，慕祈走到书桌前，研墨提笔，写下了‘和离’二字。

“奉天之作，承地之合，一堂缔约，良缘永结。”

这是两人婚书上的誓言，慕祈却提笔在和离书上一笔一划写了出来。

看着那刺目而又亲昵的词句，她喉头一阵翻涌直接吐了一口血——

“噗”血染宣纸，模糊了情字。

慕祈旁若无事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然后换了张宣纸继续书写。

“狐族慕祈与天族水神青柳，今缘尽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特此昭文，告于九天。”

落笔，指尖彻凉。

如今的她，终是断了残念。

没了修为，没了心脏，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当初她信誓旦旦说不后悔自己选的这条路。

可眼下，她后悔了……

“小雀。”慕祈唤来了小雀，让她收拾两人在听雨阁中的行李，“明日我们便启程回狐族，回我们自己的家。”

小雀看着郁郁寡欢的慕祈，心底又是一阵酸涩。

想起昨夜青柳殿下留宿于此，她还以为两人能有质的进展，没想到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小雀气不过，瞒着慕祈偷偷去了惜水宫……

傍晚时分，慕祈一直没看到小雀人影，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她正要出去寻，便听到北边天际传来一声小雀的凄惨哀嚎声！

慕祈呼吸一窒，连忙闻声飞去，在惜水宫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瘦小身影。

“小雀！”慕祈如遭电掣，踉跄着奔过去将她抱在怀中。

小雀胸口插着一柄锋利冰剑，整个身躯渐渐被冰封住，浑身冰冷刺骨。

“公主……奴婢本想拿回您的心……”小雀已经气若游丝，但依旧努力将视线落在慕祈身上，“对不起，不能陪您回去了……”

她的话还未说话，便彻底化作冰人，了无声息。

“不……”慕祈想用自己的体温焐热小雀，融化那厚厚的一层冰，但无济于事。

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紧紧护着漫烟的青柳，什么都顾不得地嘶声哀求：“求你，求你放过小雀……”

“这贱婢居然想挖烟儿的心脏，死有余辜！”青柳还在气头上，见慕祈不分青红皂白求饶，更是怒火燃烧，“放了她？你视我水神殿的威严何在？！”

音落，他大掌一挥，小雀冰封的身躯瞬间震碎成冰渣，再散成雾气飘散无影。

“不——！”慕祈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