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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走后，苏红葉抚上心口，感受着越发剧烈的疼痛，脸色煞白。

入夜，苏红葉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红烛。

但等到烛火燃尽，她也没等来慕泽渊。

这是第一次，慕泽渊没有赴她的约。

大约是因为这是军营，他认为不用再听她的命令。

叹息一声，苏红葉缓缓起身。

……

慕泽渊从改为议事厅回到书房，看见坐在榻上的苏红葉不由一愣，随即狠狠皱眉。

战事的不顺让他口出恶言：“公主这般作态，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

苏红葉一愣，只觉得心脏像破开大洞，寒风呼啸着朝里涌入。

慕泽渊还在训责：“此刻前线战况不明，公主为君，却执念于儿女情长，不如像丁敏那样做些实事！”

苏红葉攥紧手，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解释。

慕泽渊的毒，只要过了今夜就不会再复发，她也没必要再解释。

苏红葉只是解开衣带，缓缓起身。

肌肤胜雪，黑发如墨。

她哑声开口：“三月之约作废，过了今夜，本宫便算你完成约定。”7

泠然的空气攀爬上每一寸肌肤，激起战栗，苏红葉上前一步，轻轻靠进慕泽渊怀里。

她轻轻闭上眼，将慕泽渊的手往自己腰间带，尾音带着颤：“要我。”

慕泽渊呼吸陡然一沉，下一刻，苏红葉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倒在了榻上。

黑夜如同薄被覆盖两人，床榻间陡燃无尽烈火。

辗转噬咬，苏红葉放肆至极，胸腔处却骤然传来尖锐刺骨的痛。

这一次，苏红葉没能压制的住，鲜血瞬间溢出嘴角。

她猛然顿住，将那股腥甜狠狠咽下，将头埋进枕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焰终于熄灭。

就在慕泽渊穿戴整齐时，苏红葉突然叫住他：“泽渊。”

他回头，脸上仍是冷冰冰的厌恶。

苏红葉慢慢坐起身，一双眼看了他很久，才轻轻开口：“将军，万事小心。”

慕泽渊眉心拧起，不知道苏红葉又是什么心思？

他不愿去多想，转身就要走。

打开书房门时，苏红葉郑重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慕将军，中原便托付给你了。”

他脚步一顿。

听见苏红葉又说：“中原的万千黎民百姓也托付给你了。”

慕泽渊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异样。

但他随即迈开脚，大步离开。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苏红葉才猛然趴向床头，吐出一口血来！

再醒来时。

苏红葉睁眼便瞧见玄清坐在床边。

她张了张嘴，嗓音暗哑：“你怎么在这里？”

玄清对上她不甚清明的眼，哑声开口：“你的酒忘在了寺里，你说过，你一定要喝完它。”

“是吗？”苏红葉撑着床沿想要起身，又是一阵猛地咳嗽，身形不稳。

这一次，玄清伸手扶住了她。

只为一人，跋涉千山。

出家人本该看破红尘与生死，可听闻苏红葉随军出征，他却瞬间乱了心神。

佛渡世人，却难以自渡。

玄清攥紧佛珠：“苏红葉，你快死了。”

苏红葉咳出喉间血，却是露出一个轻松笑容：“这不是你我早就知道的事？”

玄清沉默半响，无法压制声音中的低沉：“我后悔帮你渡毒了。”

苏红葉诧异无比，声音淡然却坚定：“玄清，中原可以没有长公主，却不能没有大将军。”

三日后，慕泽渊正式率军出击。

苏红葉留守庆城，临行前。

苏红葉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是本宫赠与将军的出征之礼。”

慕泽渊猛然抬头，眸色凌厉：“公主这是何意。”

苏红葉静静的看着他，将和离书往前递了递。

“本宫以此书，祝将军大胜归来。”

第10章

和离书最终没被慕泽渊接过。

大战在即，苏红葉怔愣着看着他起身上马。

大军离去，城门口，苏红葉撑不住往后一倒，‘和离书’被她口中鲜血染红。

……

半月后，前线捷报传来。

慕泽渊率军连夺三城，军心大振。

苏红葉看着得胜的消息，开了玄清带来的‘醉春风’。

石桌上，一坛酒，两只盅。

苏红葉端起酒盅，却不似以往一饮而尽，而是慢慢抿着。

片刻后，她突然开口：“玄清，其实本宫并不好酒。”

玄清轻声道：“我知道。”

“只是这毒发作起来实在难熬，只有醉了，才不会那么疼。”քʍ

“我知道。”

苏红葉整个人都显得松快：“我很高兴，我很快就不会痛了。”

“等彻底打赢北境，到时，你就将那最后一坛‘醉春风’浇在我的坟前，叫我在下面和扶苍喝个痛快。”

这一日的醉春风，是苏红葉喝的最久的一坛酒。

宿醉一场，再醒来时，却是风云突变。

“长公主，北疆精兵朝庆州城来了！”

ɖʀ苏红葉瞳孔骤缩。

谁也没想到，在中原精兵长驱直入之时，北疆竟还敢分出兵力绕后偷袭！

片刻后，苏红葉登上城楼。

敌军十万，而庆州城内，满打满算不过一万将士！

守城将领语气急切：“长公主，所有将士已撤回城内，北疆蓄谋已久，就算慕将军回援最快也要三日，此次庆州，怕是扛不住了！”

“扛不住也要扛！”苏红葉眼中满是坚定，“身后满城妇孺，是谁的妻儿，谁的母亲！他们的命都压在我们身上！”

她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迅速发号施令：

“快马加鞭给前线报信！”

“城中所有将士立即准备守城器械，无论如何，守住庆州，等待援军！”

“是！”4

……

前线，慕泽渊望向远方，只要攻破这座城，北疆便灭！

此时副将却冲进营帐：“将军，北疆兵分两路，庆州城外，大军压境！”

慕泽渊心底一颤，猛然站起身来：“整顿兵马，立即回防！”

一旁的丁敏拉住他：“渊哥哥，你要为了公主放弃为慕家报仇吗？”

慕泽渊甩开她的手：“仇我自然会报，但公主也不能有事！”

丁敏看着他冲出营帐，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

半月后，庆州城外横尸遍野，几乎弹尽粮绝。

苏红葉踏出城主府，瞬间愣住。

门前，守城将领单膝跪地：“庆州城已弹尽粮绝！挺不过今日了，属下派人掩护公主撤退！”

苏红葉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会留下来和你们一起。”

守城将领一愣。

苏红葉没多说：“将城中妇孺送出去，所有将士，随我去城楼！”

就在她要离去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公主！我们也去！”

苏红葉倏然回头。

只见长街之上，所有妇孺都拿走出门，拿着菜刀，锄头，所有能当武器的东西都被绑在了身上。

“公主！”

“公主！”

她们咬着牙，红着眼：“让那些蛮子进来了，大家都是死！我们中原的女儿，死也要死得光彩！”

苏红葉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城门传来‘轰隆’一声。

北疆动用了攻城塔！

雷鸣般的声响瞬间传遍庆州城。

苏红葉刚着众人来到城楼，北疆首领策马前行，开口喊话：“打开城门，交出中原长公主，饶你们不死。”

苏红葉眼神一动：“只要交了人，你们便不屠城？”

“我们北疆人，向来不屑说谎。”

苏红葉沉声开口：“你们退后一里，给我们一个时辰考虑。”

回到城楼下，玄清急切开口：“他们的话不可信，北疆人只想用公主作为筹码，如果真遂他们的意，中原危矣！”

苏红葉一字一顿：“但只有活着的长公主才是筹码，不是吗？”

苏红葉平静至极：“我是公主，绝不能死在敌军手中，更不能被敌军生擒，如今以身殉国，还能换满城百姓平安，更能激起我中原儿女的血性，有何不可？”

玄清和在场的将领被震住。

苏红葉朝他们笑了笑：“与诸位共战一场，已是幸事。”

随后，她衣袂翻飞，大步走向城门。

一个时辰后，苏红葉站在了北疆首领面前。

她微微仰头：“首领需谨遵诺言，名满天下的玄清大师可是见证！”

首领狞笑：“那是自然，来人，去把她……你做什么！”

他话刚落音，就见眼前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

她带着狠烈与决然，将那抹寒意直直射入心口！

……

疾驰三日，离庆州城还有十里的慕泽渊突然心中一痛，险些栽下马来。

“将军！”

慕泽渊猛然捂住心口：“无事！”

这时，一匹马疾驰而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马背上摔下：“将军，庆州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