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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荔脑中的弦已经崩断：“为什么……云烨，你掌管世间司法公正，为什么就不肯信我一次？！”

头顶，落下云烨冰冷的声音。

“这是你应受的惩罚，往后你好自为之！”

短短一句，如尖刀狠狠刺进洛荔心头。

喉中猛然涌上一阵血腥味。

洛荔眼前一黑，彻底坠入黑暗。

混乱中，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

她回到凡间，和云烨一起住在山林的小院中。

云烨将一枝海棠簪进她发间：“荔荔，我此生定不负你。”

洛荔笑他：“倘若你是王孙贵族，九天上的神仙呢？你还会要我这个乡野女子吗？”

云烨将她搂进怀中，紧抱着，在她耳边坚定道——

“不论我是谁，都认定你。”

下一秒，迷雾四起。

洛荔站在其中，山林小院已经不见踪影。

她眼睛传来一阵刺痛，恍惚间，只看见云烨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

“你一个卑贱凡人，如何能与本神相配？”

洛荔一瞬惊醒。

“不……不要！”

她闻到一阵熟悉清冽的气息。

云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醒了。”

洛荔看不见，只能茫然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云烨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莫名钝痛。

他移开视线：“天医已经来为你诊治过了，你只管好好休养，本君一定会保你性命。”

洛荔闻言，心里一阵悲寒。

颤声问：“云烨……你心里对我，还有没有一丝丝情意？”

云烨一怔。

他张了张嘴，莫名恼怒：“本君与凤族公主早有婚约，你莫要再痴心妄想！”

洛荔决绝追问：“那是有，还是没有？”

看着她这副模样，云烨心头思绪纷乱，在凡间的记忆不断涌上脑海。

那一句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仙阁内，陷入一阵僵持。

云烨眉头紧皱，逼出一句：“你……”

话未完，天色骤暗。

几道火红色的闪电闪过，几乎要将这九重天劈开！

云烨转头看向窗外。

有神侍急急来报：“云烨上神，天象骤变，恐有大劫将至！天帝请您立即前往玄天宫！”

第六章

云烨一怔，没再理会洛荔，立即离开了仙阁。

玄天宫内，众神齐聚。

“此等异象，千年来从未出现过，恐怕是有大劫将至！”

“难道是魔族又要卷土重来？”

忽地，殿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是妖女降世才导致让天象大变，而这妖女，正是洛荔！”

玄天宫内一片哗然。

“清芷上神，可有证据？”天帝严肃问道。

清芷手中出现命簿，将里面的内容展示在半空。

“我已查过洛荔的命格，没有前程转世，只记着一个大凶，只有天煞孤星才会是这样的命格！”

她眼中闪过狠意：“洛荔一来神界，就扰得天界风波不断，这恰恰能够证明，她就是妖女！”

云烨走进玄天宫，恰好听见这句话。

他脚步一顿，心莫名一紧。

天帝瞧见他，便开口：“云烨上神来了，既如此，就由你来做决断吧！”

众神的目光纷纷投向云烨。

云烨脑中不断闪过洛荔方才的模样，眉心微蹙。

末了，他还是沉声道：“如果洛荔真是妖女，本君会亲手除掉她。”

天帝点头：“那现在就去查个清楚。”

话落，众神前往瀛台仙阁。

天色暗下，时不时可见云层中闪过的红色雷电。

仙阁内——

洛荔茫然听着雷声：“天界……也会下雨吗？”

回应她的，是门被撞开的砰然巨响。

“荔荔！”

是小白的声音。

洛荔无措将头转向门口：“小白，你……”

话未完，一双温热的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是我，天界灵力充沛，我化做人形从偏阁闯出来了。”

闻言，洛荔伸手。

她一点一点摸过小白清俊的面容，直到摸到那双毛茸茸的兽耳才放心。

洛荔喜极而泣：“真的是你……”

小白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心酸。

他抓住洛荔的手，下定决心：“这几天的事我在偏阁都听见了，荔荔，云烨已经不爱你了，我带你走吧！”

洛荔心中无限苦涩：“我还怀着他的孩子，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小白眸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但最后说道：“我带你去魔界！荔荔，你信我，我一定能保你和孩子平安！”

洛荔还没来得及回话，忽地一阵冷意传来。

她一激灵，下意识看向门边。

清芷的话声带着讽刺传来：“好一出人妖相爱的大戏。”

“云烨，现在就算洛荔不是妖女，你也留不得她了吧？”

云烨看向洛荔的眼神带着冰冷，愤怒及被欺骗的恨意……

听见云烨的名字，洛荔一瞬慌了神。

她想去找他，结果一下榻，就因为看不见摔倒在地。

小白紧张不已：“荔荔！”

他朝着洛荔扑过去，小心扶起她。

而这一幕，落在云烨眼中却格外刺眼。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从喉中逼出一句：“众神说的对，洛荔身为妖女，又与魔族勾结，该杀！”

第七章

话落，洛荔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

她茫然看向云烨：“什么妖女……”

话音未落，一旁的清芷就愤怒出声：“你的孤煞命格已经导致三界天象大变，还不肯承认，是要将所有人害死才肯罢休吗！？”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小白。

“而你日日抱在怀中的小白兽，分明就是一头魔兽！”

话落，一道血红惊雷再次响彻天界。

洛荔脸色惨白。

她瞬间明白刚才云烨的话是什么意思，无助朝向空气中的某一处问：“所以……你也觉得我是妖女？”

无人回应。

这样的静，压得洛荔几乎窒息。

她推开小白，踉跄着站起身：“你和我在凡间做了五年的夫妻，云烨，我是什么命格难道你不清楚？”

“而小白，也是你亲手送给我的！”

众神掀起一阵小小的哗然声。

云烨微拧眉头，眼底一片淡漠：“本君不能用三界众生来做赌注。”

“难道我就不是三界众生中的一个！”话音刚落，洛荔近乎撕心裂肺的喊道。

回到天界后，云烨就没有再信过她。

素来悲天悯人的众神，不是冷眼旁观，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

这难道，也可以称之为神吗？

洛荔的心像是撕裂般痛。

她盲着一双眼，身形摇晃的站在众神面前。

“就算我是妖女，可这天界……是你带我来的。”

清芷闻言，不由得讥讽出声：“要不是你在凡间蒙骗云烨上神，怀了神胎，你这辈子哪有资格踏足天界？”

洛荔不理会她，只固执朝着云烨问：“你也认为，我们夫妻缘分是我蒙骗来的吗？”

雷声轰鸣——

云烨迟迟不答，垂在身侧的手紧握。

清芷察觉不对，眸光一冷。

好不容易才能除去洛荔，她绝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她猛地抽出云烨腰间的神剑，一道挥出剑气斩向洛荔。

“大劫将至，不能再等了！”

云烨瞳孔骤然一缩：“住手！”

然而为时已晚。

凛冽剑气向着洛荔斩去，她惊慌地缩起肩膀。

痛意却迟迟没有传来。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护住，耳边传来小白的闷哼。

洛荔脑中一片空白：“小白——！”

她抱着小白，无助的瘫坐在地。

鼻尖是浓稠的血腥味，洛荔无助摸到小白的手，触到一片冰凉鲜血。

小白的声音变得极轻：“荔荔……你养我数年，我不能让你受伤……”

察觉到小白的气息逐渐微弱，洛荔眼泪大颗砸下。

她紧抱着小白，语无伦次：“这里是天界……一定会有办法救你，你等我……我去求人救你！”

说完，她慌乱看向仙阁门前的众神。

“你们说我是妖女，我认，可小白没有害过任何人。”

“求求你们，救救他……”

众神不为所动。

见闹剧已经有了结尾，他们纷纷离去。

洛荔听见脚步声，心底无比崩溃。

她近乎撕心裂肺：“你们不是神吗？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也好，救救他啊！”

而脚步声没有停下。

很快，仙阁门前只剩下云烨。

洛荔知道他还在，不断恳求：“云烨，小白是你带回来的，我只有他了，你也要看着他去死么？”

云烨垂眸，看向她怀中没了气息的小白。

半晌，才道出一句

“他是魔，而且他已经死了。”

第八章

洛荔身形一僵，心脏撕裂般地痛。

小白死了……

这几个字在她耳边回荡，眼前被一片黑红浸湿。

洛荔恍惚想起，五年前她和云烨从猎人的捕兽夹中救下小白兽。

云烨宠溺的看着他们：“有它，往后我不在你就不会无聊了，等以后我们再生个孩子给它作伴。”

小白兽澄澈的眼眸看着她，心声落进洛荔耳中。

“荔荔，我要一辈子保护荔荔。”

到天界后，云烨成了上神，只有小白一直陪在她身边，做她最后的依靠。

这一刻，洛荔明白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