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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次看着陆承川，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人。

他似乎会离自己越来越远，想到这里，她就没有一天不在害怕。

陆承川抬头，对上何皎皎的视线，一字一顿道：“皎皎，我从来没有推开过你，你要问问你自己是否心中有愧，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此话一出，何皎皎心中闪过一丝害怕，但被她竭力压制了下去。

陆承川他不会知道的。

何皎皎试图缓解自己的情绪，努力让他看不出方才那一丝波澜可能带来的表情破绽。

她刚想说什么，却不料桌上的电话铃声先行响起。

陆承川拿起电话筒，放在他的耳边。

那里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巧何皎皎离的位置也能听得清晰。

她听到前台对陆承川汇报了一句：“陆总，事务所的原所和温律来了。”

在温知意踏进这间办公室时，何皎皎尚愣在原地。

直到那张脸又出现在她面前。

尽管三年过后，女人已剪掉了长发，但她似乎还是没怎么变。

为什么会有人一直不变呢？

何皎皎垂在衣角的手不由得紧紧攥起，指尖用力到泛白。

下一秒，温知意就这样与她擦身而过，似乎有意无视她。

“陆总，这是我们提供的解决方案。”

办公室有片刻的沉默。

接着，响起了陆承川的声音：“皎皎，你先下去吧。”

果然，陆承川不相信她了。

何皎皎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温知意一眼。

只是对方神色淡淡，似乎没把她看在眼里。

转头，何皎皎快步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其实那个白眼，温知意是有看见的。

但是她不想理会，就如同过去的恩怨在如今的她面前一般，不值一提。

待何皎皎离开后，陆承川才打开那份解决方案。

“揪人？”

陆承川抬起头，却并没有看向温知意，而是询问一旁的原赐。

“不错。”原赐点了点头：“这是现在唯一能帮集团规避风险的方法。”

陆承川垂眸思考许久，一瞬间，肩膀塌了下来。

他沉沉地问：“如果揪出了那个人，她需要对此承担多大的责任？”

由于专业知识，原赐不假思索道：“他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陆承川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道：“多谢二位今日走一趟了，这件事我先考虑考虑。”

闻言，温知意心中一紧。

如今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考虑？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走前一步道：“陆总，这件事如今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听到这话，陆承川的脸色愈加阴沉。

他松了松领带，身子稍微靠前，语气里是不可置疑的坚定：“陆氏集团如今还是我说了算，温律你今天说的就到此为止。”

没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温知意把桌上的文件整齐带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原赐在后面快步跟着，伸手拉住她：“走这样急干嘛？”

温知意转头用手拨开他的禁锢，双目圆瞪：“事务所以后还是不要再继续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说完，又把怀里的文件塞到原赐的手上，接着补充一句：“不好意思，以后关于陆氏集团的项目我不跟了。”

第18章

罗姐这边得到了这个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赶来事务所找温知意。

温知意抿了一嘴手中的咖啡，看着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罗姐。

“老妹，什么叫天道好轮回啊？”

温知意答不上来。

罗姐没注意到她的神情，继续感叹道：“当年他抛弃老员工时，就该想到如今会出现内鬼的局面。”

被抛弃吗？

温知意思绪回到三年前，陆承川让她辞职的那天。

那时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也什么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毕竟他对何皎皎的感情横亘在现实面前。

可如今呢，何皎皎的日子也没见得有多好。

三个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谁都没能赢。

罗姐找她回去的那个晚上，温知意又失眠了。

她忙完手中的工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闭眼，往年的种种皆涌了上来，挥之不去。

第二天一早，温知意难得请了个假。

她临时去挂了个睡眠科的号，到医院候诊室内，却碰巧遇到了一个熟人。

陆承川静静地坐在那里，全身周围都散发一股清冽之气。

温知意刚想转身绕开，却不料他先行往这边看了过来。

眼瞧已经被发现，温知意别无他法，只得走过去别扭地打了个招呼。

“陆总，好久不见。”

闻声，陆承川敛眸凛声道：“今天工作日，怎么上医院来了？”

温知意心中忍不住一阵苦笑。

她还没来得及问，陆承川倒是抢先了。

“请假了。”

温知意语气悠悠地，接着又问了一嘴：“陆总呢，莫不是最近过得有些艰难，觉都睡不着了？”

说这话时，她还特意地把“艰难”这两个字语调上扬，讽刺十足。

陆承川假装听不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哑着声线开口：“知意，今天中午有时间吗？”

温知意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陆承川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知意，今天中午我们去你大学后街吃个中饭吧。”

温知意不知为什么自己就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如今她坐在陆承川的副驾驶上，手足无措。

她有点看不起自己。

大学的后街人潮汹涌，多的是刚下课出来觅食的大学生。

突然挤进一辆黑色豪车，惹得大家纷纷驻足观看。

只见陆承川下了车，绕到另一侧给温知意拉开车门。

这样绅士的举动，又惹得人群中发出一阵低呼。

温知意下车时有些羞嚇。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旁，周围都是她的学弟学妹。

温知意的思绪不经意就飘到了大学时期。

那时的陆承川也经常抽出空等自己下课，两人再吃些街头小店。

陆承川虽然每次嘴上都说这些东西不健康，但只要她想吃，他还是会陪着她去。

想到这里，温知意瞟了瞟身边的人，却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视线。

她捂嘴咳嗽了几声，扬起声调：“陆总中午带我来吃什么？”

陆承川没有说话，而是把她领进了一条小巷里。

门口招牌斑驳腐朽，落了一地的岁月的痕迹。

就如同他们之间。

第19章

温知意呆愣着，怎么也记不起大学时有过这家店。

陆承川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她：“嫌弃？”

温知意没回答，而是径直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店内装修却不如招牌那般老旧。

质朴的全木餐桌椅，碎花的布帘桌布，让人觉得格外温馨。

店里并没什么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帘出来一个人。

正是这家店的老板。

他笑容和蔼可亲，给人的感觉就如同这家店一般。

“小陆你倒是好久没来过了？”

看见面前两人熟稔地打起招呼，温知意心中划过一丝诧异。

“你们认识？”

闻声老板转头看向她，似乎才发现温知意的存在。

还未等陆承川出言介绍，他紧接着惊讶地高呼一句：“你莫不就是小陆那位出国的女朋友吧？”

出国的女朋友？

温知意脑海中浮现出何皎皎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来：“不是，是前员工。”

此话一出，那位老板呆愣住了，几次欲开口说些什么。

直到对面的陆承川点了几个菜后，将菜单递回给他，这才悠悠地返回。

末了，还怀疑地看了温知意一眼，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哪位老板没事会带前员工出来吃饭？”

温知意有些无语，吃起饭来也没了兴致。

陆承川看了眼她无精打采的模样，给她碟里添了些菜：“你不是最爱吃香菇炒鸡肉的吗？”

温知意低着头，将碟里的香菇炒鸡肉拨到一边，淡淡开口：“现在不爱了，人都是会变的。”

这样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彻底让陆承川闭了嘴。

他送温知意回家的一路上，始终保持着一言不发。

而副驾驶上的温知意想起那位老板的话，话到嘴边直接问了出来：“陆总出来带我吃饭，不怕何小姐生气吗？”

陆承川一愣，唇角溢出一丝苦笑：“知意，我是你小叔，平常接你出来吃饭天经地义。”

“所以三年前逼我离开陆氏集团也是天经地义吗？”

温知意突然转过头，直勾勾盯着他。

车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陆承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攥。

下一秒，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温知意低头瞟了一眼，来电的署名是“皎皎”。

她嘲讽地冷呵了几句，补充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陆承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无奈手机响个不停。

他划开收听键，放到耳边道：“什么事？”

接着，温知意清晰地听见手机那头传来微弱的哭声。

“承川，公司没人家里也没人，你到底去哪里了？”

陆承川刚想挂断电话，不料一旁的人先开了口。

“在前面一个路口放我下来吧。”

他有些诧异地看向温知意，只见她神色淡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