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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昱觑着眼瞧见黎黎的妹妹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其实仔细看，她和黎黎的相像的点好像也只不过是长得像罢了，黎黎是决计不会这样笑的。

　　他收回视线，不再看那副镇定从容的笑，想起上次见到的魏家那人，年纪看起来也没比他大多少，可光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程昱就忍不住生了退却的心。

　　可黎黎这个妹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人蒙在鼓里骗着转，把魏家的独子这般坦然地当猴耍，程昱一时不知道是方家胆大，还是黎黎的妹妹胆子大。

　　程昱敛了敛心思，垂下满眼的难言，嘴上嗫嚅道：“麻烦冉妹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能和黎黎在一起就行了。

　　一冉再三叮嘱人这几天不要再过来，好好等方黎黎的消息就行，并再三保证，要是一个星期后还没消息，她到时候会亲自打电话告诉他情况的。

　　程昱这次得了期限，有了底，到底是放心离开。

　　一冉看着他的背影，只希望他这一周别来出现生什么幺蛾子。

　　等再过四天，只要四天，他跟方黎黎是和还是分，方家到底会面临什么，都不再是她这个有名无实的‘方家人’该管的事。

　　一冉抬头往上看，住院部的楼顶直达天幕，星星点点还闪着光亮的窗户显得尤为醒目。

　　一冉望着不知道是哪一间才是方黎黎的病房，心中浅念：别怪她，她做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深黑色的夜空好像一个人的眼，深不见底，一冉仓促地低下头，努力将脑中欲要浮现的脸压下。

　　她和文姨很快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了！

　　她像念魔咒一般不断重复念着，脚下似又重新灌满了力量，支撑着她一步一步融入深芒的夜色，坚定不移地走向那个终点。

第23章 怪异

　　“妈妈，我不想你走，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这孩子……”，周韵被黎黎抱着胳膊脱不了身，尴尬地朝一旁的女婿笑了笑，“许是这次真是吓着了，又犯了以前的粘人毛病。”

　　她当然知道黎黎是不想和女婿呆一起，毕竟才和那个什么程昱分开，突然一下子就和其他的男人共处一室，一下子确实也不好适应。

　　可黎黎不是那个黎黎，女婿却还是那个女婿。

　　周韵看着好不容易主动请缨要陪床的女婿，心下犯了难。

　　魏轩舟脸色平静，看着向周韵撒娇的妻子，一时也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在想另一件事。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直觉告诉他这里头有古怪，可到底是哪里古怪，魏轩舟说不出来。

　　他目光沉沉，从只抱着周韵不撒手的妻子移到岳父岳母尴尬却又不失宠溺的表情，心中那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便越发浓烈。

　　魏轩舟一向不喜欢有这种不能掌控的情绪，他眸光微暗，神色愈平。

　　到底是在人精中混过的，几乎是立马，方文山就敏锐注意魏轩舟情绪上的不悦，连忙斥道：“黎黎，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一副离不开妈妈的小孩模样，往常我和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方黎黎听到爸爸这么说，知道是躲不过了，明知理亏却也还是忍不住小嘴一抿地委屈。

　　果然，爸爸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爱她了。

　　周韵看着女儿沉默，知道她是伤心了，心里虽然是心疼得不得了，却也没有办法。

　　这一遭，她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算了，也是我疏忽了，阿黎想妈呆身边也是正常的，我和她天天见面，就这一两日也不妨事，倒是爸妈每周也就只能见这么一次，趁现在好好陪着也好，况且妈在她身边照顾自然是要比我周全的。”

　　魏轩舟感觉到妻子好像并不情愿他陪，心里虽然不理解，但也没有要强留的意思，“我在这附近酒店订了一间房，若是有什么事，爸妈打电话给我就行。”

　　“这怎么行，有事自然也有医生的，”方文山见人歇了心思，反倒轻松下来，“这也没什么事，你回去忙你的就行，也不用再来了，你平日里白天就忙得不可开交的，没得晚上还要再累到自己，反正黎黎也快出院了，她这几天就是被她妈惯得娇性子又起来了。”

　　方文山嘴上虽说是在责怪方黎黎，但语气里的宠爱却是没少一丁半点。

　　“那既然如此，就照爸你说得这样做吧。”

　　魏轩舟本也不是耐心的人，为这点小事耗这么久已经用光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力。

　　“时间也不找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回应，提起步子就往外走。

　　等关上门走离病房一小会儿，魏轩舟莫名回头往病房处看了一眼，透过门上的玻璃，床上的妻子正亲昵地拿头蹭着周韵，而周韵则笑吟吟地摸着她的头，很是母女情深。

　　看着这一幕，魏轩舟脑子里忽然浮现刚刚楼下看到的那个单薄且熟悉的背影……

　　几乎是片刻，他就立刻收了心思，这几日果然是没休息好，妻子都跟眼前了，怎么脑子里还胡思乱想些没相干的。

　　魏轩舟收回视线，略带疲倦地捏了捏鼻梁，继续大步往外走。

　　这念头，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疯魔了。

第24章 任性妄为

　　“黎黎，你和那个程昱是真断了吧？”

　　方文山见魏轩舟走远，才看向在周韵怀里撒娇的大女儿，刚刚她表现得那么抗拒，魏家那孩子但凡性格多疑些……

　　他不敢再细想。

　　“……断了。”见女儿说话支支吾吾，方文山不免有些急怒：“黎黎，之前的事我就不说了，那是因为有你妹妹在替你兜底没出什么大事，你后面难道还要这么任性妄为？我和你妈妈把你辛辛苦苦养大，不是让你把方家毁于一旦的？！”

　　从小到大，方黎黎的记忆里，方文山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一句重话，在方黎黎的心里，方文山就是她面前的一座山，头顶的那棵大树，为她遮风挡雨，开辟一处安全温暖的港湾。

　　人生中第一次这样直面爸爸毫不遮掩的怒意，方黎黎吓得一下愣住，本来还想替程昱辩解几句的话竟也一句说不出口。

　　“你这是做什么！她是你女儿，不是你犯错的员工，你犯不着给她脸色看。”周韵感觉到女儿被吓到，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其他，“黎黎愿意回来不就是说明和那个程昱断了，大晚上地吓她，她身上还有着伤呢，再吓出个好歹来！”

　　方文山才在楼下经历一遍惊险，此时听到周韵的话才注意到女儿苍白又欲哭不哭的可怜模样，心下虽然心疼，但到底是怒气难消。

　　要不是当初她不听劝，现在哪会有这么一堆烂摊子。

　　“你看看冉冉那孩子多懂事，到现在闹出过哪一件麻烦事来！”

　　方文山忍不住想起另一个乖巧的女儿来，目光注意到妻子脸色寡淡，知道她是不开心了，只好止了这个话头，他叹了一口气，扔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你就这样惯着她吧。”

　　说完也不想继续呆这个，转身往外走。

　　今天的事给他敲了个警钟，冉冉在这多呆一刻，风险便多添一分。

　　也不知道医院能不能让文姨尽快离院，方文山想起冉冉那副满心满眼只有文姨的轴模样，暗觉一丝苦恼来。

　　那边出了医院的魏轩舟，上了车半晌没有发动，在黑漆漆的黑暗里沉默了一会，拨通电话：“江钊，你明天去帮我办件事……”

　　挂了电话，他才发动了车疾驰离开。

　　***

　　因着昨天方文山的话，魏轩舟今天果然也不再来。

　　趁着今天，周韵就催促着黎黎赶紧看看一冉给她的那些东西。

　　为了时刻准备黎黎回来的这一时候，一冉一直都把她替方黎黎这一段时间的事详细地记录下来。

　　在她们换回来的那天，一冉更是毫不犹豫将所有贴身东西，包括手机都给了出去。

　　“妹妹还爱看音乐剧呐。”

　　方黎黎躺在床上，看着一冉这些年来事无巨细地记录，惊叹了一句。

　　“装模作样罢了。”

　　周韵在一旁剥着橘子，掰了一片果肉喂到悠悠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