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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子娴一步一步向她缓缓走近，直至她面前，他才停下脚步，一向带笑的面庞上没了笑容，只剩下令人心颤的阴冷寒意：“你刚刚是在喊叶槐江吗？”

舒子娴擦了擦脸上的余泪，倔强地抬眸看他，没说话，却以眼神默认了这个问题。

见到她这幅模样，下一刻蒋谨文的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颈，他面色铁青，手背上因生气而青筋暴起，“你不是说要相信我吗？为什么要喊叶槐江的名字？”

“是你先欺骗我的不是吗？”舒子娴有些喘不上气来，还是愤然回答了他。

闻言，蒋谨文眸色一深，毫不怜惜地将她甩向了地面，舒子娴的身体落在地上发出闷响，她只觉得全身都被这一摔摔成了粉碎，浑身都要骨折了，疼得一动不动。

蒋谨文眼里毫无心疼之意，他就这么看着她，而后冷冷地在周围踱步而行，却是冷笑着另起了一个话题：“你也不记得这个地方了对吗？需要我帮你回忆起这里吗？他们对你用了引魂炉，你一直就在慢慢回想一些东西了，那么现在让你回忆起这个地方应该也不难吧？毕竟，这个地方可算是除了槐江山之外令你最印象深刻的地方了吧？”

舒子娴艰难地看向他，不明所以。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对吗？”蒋谨文忽的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阴笑起来：“这里是蛇窟，原本是万蛇窟，后来成了黑蛇窟，千万年之前，你还是一株草灵的时候，还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呢。”

……蛇窟、万蛇窟……黑蛇窟……

舒子娴明明是第一次听见这些，可脑子里就像是有什么强烈的熟悉感要冲破屏障展露出来一样，顿时头痛欲裂，她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心脏顿时收紧，钝痛不已，似是有什么记忆汹涌袭来。

“啊--”

剧烈的一阵疼痛过后，她眼前一片清明，脑子里突然多了一长段无比清晰的记忆，是她舒子娴二十几年分明没有经历过但却跟亲身经历过一般的痛苦回忆。

至少在她看来，这段回忆中，她没有一刻不是存在于紧绷的恐惧当中的。

而带给她无限恐惧的这段回忆，就是在这个黑蛇窟里发生的。

第21章 苦忆（二）

在她脑海的记忆中，这个地方之前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空阔。

这个蛇窟里当时挤满了蛇，大大小小的黑蛇盘成一团，密密麻麻占据了整个蛇窟，而她不知为何被高高定在墙面上，一动不动，地面上的蛇群条条眼里放光注视着她，似乎她是一块多么鲜美的肥肉。

“听说这株草灵是被槐江天神亲手提拔上来的，那她身上的灵气肯定要比以往的灵纯净百倍吧，咱们要是咬上一口，岂不是能提升好几百年的修为？”密闭的蛇窟内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个极为猥琐的声音。

而后又有声音稀稀落落响起，它们大笑：“真有你说得这般玄吗？那她这株草灵岂不是跟唐僧肉一样是宝物了？”

“跟唐僧肉怕是比不上的，不过宝物倒是块宝物，真有用没有咱们上去一人咬一口试试看不就成了？”那名猥琐的男声坏笑起来。

舒子娴能清晰感受到被定在墙面上不能动弹的自己心里全是恐惧，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心底深处啜泣：“天神大人，您在哪里？阿羞害怕，天神大人，它们好可怕，救我……”

阿羞？

她想到这里微微一愣，原来自己以前叫阿羞吗？

那些蛇群却没有立刻有动静，它们互相吐着信子对望着，而后有声音担忧地响起：“可是她是蒋谨文那家伙带进来的，那可不好惹呀。”

“怕他做甚？不过就是一条刚修成型的小黑蛇，仗着自己有几分天生魔灵侥幸打败了之前的蛇王占地为窟罢了，咱们若是吃了这株草灵，个个魔灵修为提升，联合起来还怕打不过他蒋谨文？”那条胆大的黑蛇应该是对蒋谨文早有不满，听见这话，颇有些愤然地反驳。

被他这么一怂恿，几条对蒋谨文早有不满的黑蛇也有些蠢蠢欲动，它们游动着身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没过一会儿，大部分蛇都达成了一致的想法：“说得对！蒋谨文这家伙太嚣张了，我老早就见他不爽了，正好趁这机会，咱们吃了他的草灵，提升修为后把他也一举拿下！看他小子还狂不狂！”

话音刚落，那条为首的黑蛇已经率先竖起身子，直朝她飞奔而来。

她害怕地闭上双眼，只觉得右脚小腿处传来刺痛感，先是一口，而后是两口三口，不一会儿，她只觉得两条腿上只有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全身的力气也仿若被抽走了一般，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在往腿部窜去。

她睁tຊ开双眼，一片触目惊心--她的双腿上缠满了黑色的蛇群，它们纷纷咬住了她的腿肉，死死地挂在了她的腿上，半垂的蛇身因偶尔甩动着。

很快她就脸色苍白，它们在吸取她的灵气。

有先咬住她的蛇大概是得到了想要的力量，很快松了口，顿时蛇身变得大了一圈，它们狂喜不已：“有用！还真他娘的有用！这株草灵还挺营养的，老子都感觉自己提升了三四百年的功力！哈哈哈，不行我还得多咬几口！”

听他这么一说，那些没有动静的蛇群也开始犹豫起来了。

没过多久，一开始只是腿部，后来发展到了全身，她身上挂满了蛇，包括脸部，她甚至亲眼看着几条蛇为了争夺她鼻子的部位而互相撕咬起来，最后有条蛇直击她眼睛而来，再之后她看不见了，只听到身体各处传来的嘶嘶声……

这种丝毫不能动弹，只能感受任人宰割的滋味，让她简直生不如死！

第22章 苦忆（三）

“靠！这草灵也太弱了！居然维持不了人形，化为原型了！那咱们还怎么吸取灵气！”

突然，有声音惊呼出来。

原来刚刚还是人形的她现如今已经成了一株含羞草，根扎在墙壁上，摇摇欲坠。

“死了吧？”有蛇用蛇尾扫了扫她，疑惑地问。

这么一说，蛇群有些慌乱，它们似乎开始在害怕起来，“这么容易死？去闻闻她还有没有灵气！蒋谨文可马上就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啊！咱们现在可增强了不少功力，可不怕他！”

“说是这么说！你是没见过蒋谨文这小子的魔灵爆发时有多恐怖，万一到时候他一个生气进入完全魔化状态，咱们怕是再增强个几百年的功力也打不过他啊！”还是有人害怕。

这么一说，蛇群顿时噤声，再没人有商量去吃她灵力时的无所畏惧了。

良久，才重新传来动静：“那行，看看她还有灵气没，只要还有一丝灵气咱们就先养着！”

“对对对！要是咱们把她养好了，到时候岂不是又能大吃一顿了？”这样一说，他们好像发现了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纷纷吐着信子表示赞同，兴奋不已。

只有尚存一丝气息的她感到无比绝望。

她存了一丝灵气，可若是知道这群魔蛇竟然存了如此打算，她情愿灰飞烟灭！

可惜如今的她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只能任其闻见自己的灵气，而后欣喜地告知蛇群这个消息后，靠他们给她的生气而渐渐恢复身体。

在她恢复到刚好能维持人形的时候，蒋谨文从外面回来了，他身着一袭黑衣，来到她面前，见到她面色不佳，只是微皱眉问蛇群：“她怎么回事？”

老奸巨猾的黑蛇自然不会说实话，只说是她自己倔强不肯进食，于是一身灵气耗尽，成了如今的状态。

她心里苦涩悲怜，却苦于说不出话来，蒋谨文不仅对她施了定身咒，还对她施了失语法，似乎是不想听她说话。

因此听到黑蛇如此报告的时候，蒋谨文也没有起疑心，只是冷冷地看向了她：“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那就再关你一阵好了，你的槐江天神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在魔界里的黑蛇窟内，毕竟神魔天生敌对，他也不可能随意进入魔界。”

她垂下眸子，在心里回道：我信他，我的天神大人一定会将你们这些魔物消失殆尽！

蒋谨文并没有在蛇窟内长待，很快就转身对蛇群嘱咐一声后又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的噩梦又将来临。

它们就这么将她养在蛇窟，靠着吸取她的灵气为生。

后来的某一天，就在它们再次吸食她的灵气时，却被中途回来的蒋谨文撞了个正着。

她奄奄一息地看着他，心里却没有抱什么希望，在她看来，蒋谨文跟这个蛇窟里的魔物都没什么区别。

果然，见到这幅模样，蒋谨文也不过就是微皱眉，挥开蛇群，淡淡逼问原因。

听了来龙去脉后，不少黑蛇瑟瑟发抖怕他动怒，不料他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问：“你是要我救你？还是想等你的槐江天神救你？”

下一秒，她的失语法被他解开，她不知时隔多久，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却只有四个字：“天神大人。”

“行。”蒋谨文再次给她施了失语法，而后淡漠地对蛇群吩咐：“别让她死了就成。”

于是，蛇群对她的吸食更肆无忌惮。

第23章 执念

她记不得自己最后是怎么从这个地方逃脱出去的，脑海里只存下了被蛇群蚀骨钻心的撕咬疼痛恐惧感。

舒子娴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浑身条件反射地有些颤栗，她抬眼看向蒋谨文，怎么也没忘记他是怎么同意蛇群对她撕咬的的做法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