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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已过几个春秋。

“哥哥，凤歆来看你了。”她来到祭司的墓前，拜了拜，

“我看到了你给我留下的信，也已经做好了决定，今后，怕是不能再来看你了。”

“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但凤歆还想说。”她为他除去了些杂草，“哥哥，谢谢。”

与祭司作了道别后，凤歆不知怎么来到了之前与夜宸住过的地方。

凤歆走进屋子里，抚过窗沿，看着这屋内的陈设，倍感熟悉。

那时的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在黑暗中不断摸索，她曾想要逃离这里，抚摸过这里的每一寸地方。

想不到，她还有愿意回来的一天，所有的东西都还在，但夜宸不在。

在这里的日子，她既是欢喜，又很痛苦。

也就是在此处，夜宸为她剔骨。

但时过境迁，她恢复了从前的记忆，也从琉璃的口中得知她可能误会了夜宸。

但孰是孰非，早已说不清了。

如今她对夜宸，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她也不知道。

都不重要了，所有的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夜宸并不在天界，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他们还是否能再见。

想着，凤歆取来了笔墨，思忖良久，提笔写下了几个字：

“相识相知，不如相忘。”

末了，她不自觉地又写下了两个字“夜宸”，异常工整好看。

他的名字是她写下过千万遍的字，每次提笔，都会不自觉地写下来，已成习惯。

凤歆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将纸笔在案上放好。

她走出了小屋，关上了门。

一切归于宁静，好像她从未来过。

第七十一章

天界。

凤歆并未立即去寻天帝。

天帝能坐稳地位这么久，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他答应的爽快，但必定也有自己的盘算。

凤歆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魔族已经元气大伤，但天界实力尚存，难保他们不会再有所动作。

为了保持这种平衡，自然也需要削减天界的实力。

凤歆以前曾听夜宸提及九重天外，有浩瀚的天河。

天河水即是若水，鸿毛不浮飞鸟不过。

她便是要借魔尊的力量，放天闸，引若水阻隔天界。

强大的魔族力量从凤歆的体内释放，天河之水滚滚而来，要将整个九重天包围，整好需要三日。

这么大动静，自然有人报告给了天帝。

天帝顿时明白了凤歆的意图，但若水已经放出，想阻止也是来不及了。

想着凤歆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天帝皱起眉：“你这是何意？”

凤歆从容说道：“本座已经下令魔界将永久关闭大门，这样的诚意，天界不应该也有所表示吗？”

“所以你就引若水隔绝九重天？”天帝看向她，带着些怒意，“如此，便是你自己也走不出天界了。”

“这就不劳天帝费心了。”凤歆眸色暗了暗，她本就没想过，还能活着走出九重天。

她看向天帝，沉声道：“三界分离，各自为政，互不干预，才是最好的结局。”

天帝见她心怀坦荡，再者覆水难收，他便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见天帝默认，凤歆接着道：“如此，万事已备，便请天帝与我设下一个局，借诸神之力给魔尊制造一个幻境。”

眼下，除掉魔尊才是正事，她对天界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天帝点头应允，他与凤歆来到天河附近，天河水蕴含的灵力充裕可以借此让幻境更加真实。

天帝下令，倾八方诸神之力，制造另一个“三界”。

花费了众人大约两日的光景，才将这个幻境制成。

当凤歆进入的时候，这里的一草一木，所有格局都与现实中的一般无二。

饶是凤歆知道这是幻境，也不禁有些恍惚。

戏台已经搭好，接下来便是要请主角登场。

“魔尊……”凤歆闭上了双眼，在神识海中，唤醒了她，并倾注所有灵魂与魔尊相融。

感受到凤歆的魂力，魔尊显得异常兴奋。

终于，她就要与凤歆完成彻底的相融。

因为是凤歆主动与她相融，整个过程进行得无比顺利。

凤歆额间的彼岸花印记，显露了出来，她睁开双眼，血色妖瞳比以往发出了更加强烈诡异的红光。

“这一天，本座等了太久了。”魔尊仰天大笑，但她依然存有疑虑，“你为何突然愿意与本座融魂？”

凤歆的声音同样从这具身体里传来：“我恨天界，他们杀了祭司，我要所有人为他陪葬！”

“哦？”她的恨意，魔尊完全能够感受到，心下了然，如此，她倒还真要谢谢祭司。

她勾起唇角，燃起嗜血的杀意：“本座，如你所愿！”

在这幻境中，魔尊并未起疑，她探寻了一番，发现夜宸并不在天界。

也是，之前天界设局引夜宸入九璃塔要杀他，他怎么还会甘心替天界卖命。

“当真是天助我也！”魔尊一边大笑，一边召出了月萤，在天界大开杀戒。

电闪雷鸣，风云变色，恍如末世。

第七十二章

凤歆走后，青夜思忖许久，还是觉得不妥。

他来到魔界夜冰洞口，徘徊了许久。

忽然一阵震动，夜冰洞里的结界开了，夜宸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青夜，进来吧。”

当青夜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夜宸一袭白衣，坐在那里，周身环绕着魔气，额间堕魔的印记，若隐若现。

这景象，一如当年。

青夜忙跑过去：“尊上，你这是……”

“无碍。”夜宸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见青夜神色有异，他沉下声，“可是凤歆出了什么事？”

“是。”青夜点头，有些犹豫，还是决定告诉他，“她……”

心魔还在作祟，夜宸根本听不清青夜说了些什么，他强行稳住心神，问他：“凤歆现在何处？”

“天界……”青夜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站了起来。

夜宸心乱如麻，根本没时间思考，凤歆定然是出事了，他强行用神力压下心魔，朝天界飞去。

“尊上！”见夜宸如此状态，青夜有些担心，他也有些放心不下凤歆，便紧随其后，跟着前往了天界。

……

魔尊将天界几乎杀得片甲不留，九重天也被她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她大笑着，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就在她享受着杀戮的快感时，突然觉得从灵魂深处，传来一阵焚烧的剧痛。

“凤歆，你想做什么？”魔尊忍着痛，惊呼。

“当然是……杀你！”凤歆的声音异常冰冷。

“你疯了？你我一体，杀我，便是杀你自己。”魔尊大喊。

“我当然知道。”凤歆冷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主动与你彻底融魂，现下，你便再也逃不掉了。”

魔尊惊得瞪大了眼睛：“你当真是疯了，你这是要与本座同归于尽！”

魔尊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凤歆就是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予她致命一击。

凤歆看到祭司留下的话就明白了：万物相生相克，皆归本源。

只有她与魔尊完全融魂，她们本为一体，只要再毁了本源，便可彻底消灭魔尊。

当然，她也一样。

魔尊还在不断怒吼，凤歆却异常的平静。

她早已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还真的应了琉璃的那句话。

死亡才是她的最终归宿。

而这一次，再无任何重生的可能。

……

当夜宸匆匆赶到天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尸山血海中，凤歆着一身红衣，鲜艳欲滴，提着月萤，剑下有数不清的亡魂，脚下踩着成堆的尸骨。

这场景，与他在九璃塔中见到的景象一模一样。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夜宸费力暂时压制住了心魔，眼里只有满身血迹的凤歆，并未注意到这只是个幻境。

夜宸沉下心，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凤歆。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凤歆。”

听到熟悉的声音，凤歆回过头来，脸上的血迹还未干，红光闪烁，冲他笑了笑：“师尊，你来了。”

夜宸的出现让她很意外，看来青夜还是告诉了他。

这样也好，她在临死前还能再见他一面。

被她的笑晃到了眼睛，夜宸感觉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

难道他真的错了？

他亲手养出了一个嗜血的妖魔。

“尸横遍野，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颤抖：

“凤歆，你让我很失望。”

第七十三章

听到他的话，凤歆愣了愣。

想来，夜宸应该并不知道这是幻境。

灼烧灵魂的痛感，打断了她的思绪，凤歆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见状，夜宸还是接住了她，凤歆艰难地伸出手，还未触碰到他的脸，便被他躲开了。

凤歆又吐出了几口血，她虚弱地开口唤他：“师尊……”

见她这般模样，夜宸心中一痛，他抬手想为她擦掉嘴角的血迹，手却僵在了半空。

凤歆将他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不由得心凉了几分，她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些什么。

这不是在九璃塔，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夜宸低下头，离她近了些，听清了她的话。

她说：“师尊，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这是什么意思？

凤歆的气息也越来越弱，血色妖瞳竟在一点点褪散，额间的彼岸花也渐渐失去了光泽。

夜宸抱着她，前所未有的惊慌席卷了全身：“凤歆，凤歆……”

“师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