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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比如周忌野，这两天她已经看清楚。

什么审判长，在高层眼中也不过一条干活的狗。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江星繁一时理不出头绪，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恨错了人？

她还在出神的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停下了移动。

实验室到了。

江星繁一路跟着周忌野进入实验室，竟然觉得陌生。

不过几天而已，再踏入这里，还是一阵不适。

她仿佛还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看着身穿白大褂的人员还会下意识的颤抖。

这里实在承载了她太多痛苦的回忆。

以至于来到这里，她哪怕是灵魂，也仿佛感受到了疼痛。

江星繁跟着周忌野，竟走入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像是一个开阔的大厅，每个人神色凝重，步履匆匆。

她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带着口罩和护目镜，正拿着滴管从试管中提取红褐色的液体，她几乎一瞬便确定了，这是她的血。

江星繁顿时想起那些痛不欲生的抽血时刻，忍不住颤抖了下。

她都快忘了，几天前，她还在实验室中，看着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出她的身体，每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但又每次都活了过来。

江星繁心中伤痛，转头向别处看去，余光瞥见桌上一人的笔记。

她走近去看，字迹十分熟悉，是乔渊的笔记。

乔渊……

她正想着，便听到人说：

“审判长说笑了，若是您能留下乔渊教授的性命，我们也能研制出更快更节省的方法。”

一个胸牌上写着副教授职位的人说道。

许以安反驳说：“乔渊教授是在自己身上做血清的抗药性实验死亡的，与审判长无关。”

乔渊……死了？

江星繁呆住。

“明明才研发出血清，为什么……”

副教授被噎住，“你……”

周忌野神色未变，讽刺道：“1号基地实验室自诩人才济济，怎么，少了一个乔渊，就要就地解散了吗？”

副教授冷声回答：“你懂什么？乔渊教授是天才，有他在，血液的利用率能提高百分之五十。”

“他已经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周忌野打断道。

“我已经宣布七天后全基地供应血清，请实验室加快进度。需要城防队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周忌野顿了顿，又强调道：“别浪费了这些血。”

说罢转身便走。

江星繁早在许以安说乔渊的时候便僵住了。

乔渊不是周忌野杀的，她错怪了周忌野。

她还记得死前，她问周忌野乔渊的时候，周忌野神色不明，是她的怀疑，才让周忌野这样生气。

她飘在周忌野身侧，看他紧绷的唇角和冷峻的神情。

他们二人之间，究竟还有多少误会？

许以安走在周忌野身侧一步之后，神情欲言又止。

周忌野仿佛感受到她的犹豫，头也没回的说：“想说什么？”

“您为何不和副教授说清楚，乔渊教授拿自己的身体做丧尸病毒实验，一心求死不要治疗。”许以安还是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江星繁闻言，看周忌野的目光更炙热。

若是乔渊的死另有隐情，当时她质问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呢？

周忌野脚步不停，声音冰冷：“他说的也没错，乔渊确实是我杀的。”

许以安眉头一皱，又迅速宽慰道：“您与乔渊是同时进入基地的伙伴，我相信这一定另有隐情。”

周忌野难得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收敛看不出情绪，淡淡道：“他告诉了统帅江星繁血液的秘密，所以我杀了他。”

江星繁愣住了。

第19章

直到周忌野回到房间休息时，江星繁还在消化这个消息。

周忌野亲口说，告密者，是乔渊。

她的世界一时间天翻地覆。

江星繁直到死前，还认为是周忌野将她的秘密公之于众。

她恨周忌野，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

却不想，这一切仿佛是上天与她开的玩笑，她不仅恨错了人，也看错了人。

江星繁应该是哭不出来的。

但酸胀的感觉充斥着眼眶，她心脏揪痛，眼角一行清泪染湿两腮。

......

周忌野总是频繁地梦到江星繁。

梦中她总是笑着，闹着，眼里只有他。

直到她领回一个叫乔渊的小子。

什么少年天才，什么生命科学家，就是个知道插科打诨满嘴胡话的骗子。

乔渊总是缠着江星繁，研制出什么都要拿给她看，还总对江星繁撒娇，让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周忌野看得分明。

于是他在乔渊研制出净化水源和催化异能的药剂后，像放走兔子一样，把乔渊赶走了。

没有用的东西，就要扔掉。

再见到乔渊，是一年前的统帅办公室。

乔渊似乎变了个人，浑身阴骘，目光狂热地盯着统帅手里鲜红色的液体。

周忌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阿野，江星繁的血能净化水源，催化异能，你怎么不早说呢？”

周忌野在梦中夺过统帅手里的试管，将它打碎在地，但还是有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将江星繁压入实验室，每日抽血研究。”

周忌野想说不行，他发了狂似抽出枪，对准统帅，却场景一变，眼前人变成了乔渊。

他脖颈上青紫的血管，正向脸上蔓延，嘴唇一张一合，高声质问：

“你任由我用她的血做实验，放纵高层用她的不死之身当沙包，没有错吗？”

“她这么爱你，你却伤她最深！”

“她最该恨的人是你！”

周忌野被他戳中痛处，手枪上膛，怒喊道：“别说了！”

“错的是你！”

“她恨的人是你！”

周忌野心神不稳，梦中衣衫翻动，他双手握紧枪，扣动扳机大喊道：“我让你别说了！”

“砰！”

周忌野猛地从床上坐起，额角布满汗水。

他粗喘着气，双手紧握，指甲都似乎嵌入肉里。

良久，才恢复平静。

屋内寂静，落针可闻，空气中只有尘埃飘荡。

周忌野默默叹气，自言自语的说道：

“星繁，如果我能阻止统帅将你压入实验室，不把你当做沙包试炼，你会不会原谅我？”

“星繁，我错了。”

“对不起。”

应该接受歉意的人已经消失在天地间，再也听不到了。

是他亲自将她送上黄泉路的。

思及此，周忌野呼吸一滞，心上像是被利刃贯穿，永远的空缺一块。

江星繁听到了。

她抱膝坐在床尾，看着周忌野深感愧疚的脸，听着他的道歉，以及之前所有的一切真相，心中毫无波澜。

周忌野的悔意来得太迟，在她死后才堪堪送达。

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懊悔也是。

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补救，人死了才知挽回，有什么用呢？

她对周忌野已说不上恨，但也没有了爱。

江星繁觉得太累了，情绪的大起大落让她深感疲惫，她只想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平淡的结束这一切。

前尘往事，都忘掉。

江星繁淡淡闭上了眼。

光脑突然传来急促的提示音，是战时警备铃。

周忌野迅速接起，只听见许以安的声音：

“审判长，基地西侧出现三百名丧尸，丧尸群中疑似出现智慧生物。按目前行进速度，预计五个小时后到达基地。”

周忌野翻身下床，仔细询问：“疑似智慧生物？”

“丧尸群借山林掩护，一路迂回，躲过了我们的侦查站点，且按队列行进，步伐整齐，目标明确，就好像是一支军队。”

他沉吟片刻，迅速部署：“通知统帅和将军，打开基地防护罩，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江星繁疑惑，丧尸，军队？

第20章

这场战斗十分艰巨。

江星繁飘在周忌野身侧，看着他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口，摇了摇头。

三小时前，护卫队的武器已用完，可军队的供给迟迟不到。

周忌野从袖中抽出匕首，冲到丧尸群中肉搏，一刀一刀。

护卫队见周忌野如此勇猛，也信心大增，军心凝聚，气势磅礴，也像不知痛一样随他一起杀丧尸。

三百丧尸并不难杀。

可现在没有异能，每个人都只是身体素质略强的普通人，跟铜皮铁骨的丧尸硬碰硬，很快便死伤一片。

江星繁觉得奇怪，明明已经通知了将军，怎么迟迟不见军队出基地。

她看着周忌野拨弄光脑，飘过去看，却发现光脑根本没有信号，屏幕一片白色，像是坏了。

许以安走过来，低声对周忌野说：“审判长，光脑没有信号，只有侦查站有无线电，也我们是否撤回侦查站，等待基地补给？”

周忌野直接将酒精淋上伤口，然后喷上药，拿绷带裹了裹。

许以安想帮忙，他却手脚利索的打了个结，算是包扎好了。

周忌野全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