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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是毒入心脉才会失去记忆，你受苦了，阿懿。”

孟霜晚被子下的手握紧，她明明记得，那天这人身边的太监称呼她为公主。

公主？她是外朝来和亲的公主吗？

孟霜晚这样想着，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澜。

“君王无恙，国之大幸，若我是你的妃子，合该如此。”

秦淮瑾眼里划过一抹异样又极快地消失无踪。

他温声安抚：“阿懿不用担忧，余毒已清，朕已吩咐太医为你用最好的药，不会留疤。”

孟霜晚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只想找回记忆，其他一切，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秦淮瑾又道：“至于以前的事，朕陪着你，想不起来也无妨，我们还会有更多的新的记忆。”

这时有人来报：“陛下，燕云军情急报。”

秦淮瑾看一眼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孟霜晚，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待朕将事情处理完就来陪你用膳。”

走出殿内，秦淮瑾笑意散去，问身旁的人：“都安排好了？”4

赵河恭敬道：“按陛下的吩咐，这宫内所有宫人都已经换了一批，绝不会露出半点端倪。”

秦淮瑾颔首：“记住，朕教过你们的话。”

“是，霜晚公主已薨，以后这宫中只有明懿娘娘。”

秦淮瑾回头看了一眼，孟霜晚站在窗边，眼神有些许茫然。

他将心脏处钝痛压下。

此后，前尘往事尽消，若孟霜晚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他愿意骗她一辈子。

若是她恢复记忆……

秦淮瑾眸色一暗，他绝不会允许这事发生。

“药圣南宫无望有消息了吗？”

赵河面色羞惭：“回禀陛下，药圣云游四方，还未寻到。”

秦淮瑾闭目沉思：“加派人手。”

那边，孟霜晚看着秦淮瑾远去背影，抬手捂住心口。

为何心脏会痛？真如那人所说是毒侵心脉吗？

身后清秀宫女小心翼翼道：“娘娘，您的药煎好了，陛下离开之前吩咐，得亲眼看着娘娘喝下去。”

孟霜晚转身道：“放下吧，等它凉一会儿。”

那药放下后，孟霜晚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烟雨，娘娘您有什么事尽可以吩咐奴婢。”

“江南烟雨，好名字。”

孟霜晚坐下，看着那药散出的缭绕雾气，她轻轻敲着桌子，漫不经心问：“烟雨，你可知我是如何入宫的？如今可还有亲人？”

烟雨一顿，有些惶然模样。

孟霜晚眉梢轻轻一挑：“怎么？不能说？”

烟雨跪下，欲言又止：“陛下怕我们提起娘娘的伤心事，令我们三缄其口。”

孟霜晚笑了：“我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有什么伤心不伤心可言。”

顿了顿，她笑意淡去：“还是说，我入宫是被强迫的？”

烟雨忙不迭辩驳：“并非如此，娘娘与陛下是在宫外认识的，两情相悦，只是娘娘是个孤女，并无亲人，所以陛下令奴婢们不许提到娘娘家事。”

孟霜晚一怔：“原来如此。”

沉默半晌，她抬起已经温热的药一饮而尽，淡淡道：“好了，你下去吧。”

空无一人后，孟霜晚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孤女又怎么会被称为公主。

而这皇帝在知晓她毫无记忆后，她第二次再醒来便成为了一个什么封号都没有的不知所谓的娘娘。

这宫里，有意思得很。

第15章

皇后失宠，宫中皆知紫宸殿多了个神秘的娘娘，然甚少有人得见。

据说陛下将人护得眼珠子一般，所有紫宸殿宫人都由陛下最信任的赵公公亲自挑选。

听闻这消息，宫门紧闭的未央宫传来瓷器劈啪作响的碎裂声。

姚文淑摔碎手中最后一个瓷杯，神色怨毒：“为何，为何我做了那么多还是不够？为何你就是看不见我？”

她身旁的芍药大气也不敢喘，等她发泄完才战战兢兢不解道：“娘娘，陛下不是最恨那贱人吗，还杀了孟氏皇族那么多人，为什么……”

“恨？”姚文淑冷笑一声，“他若是当真恨孟霜晚，当初那三十廷杖下去，孟霜晚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还能有命活下来？他若是真恨，孟霜晚进了歌伎营那种地方还能全身而退？”

芍药瞪大眼，有些不明白似的。

姚文淑咬的牙龈都几乎出血：“他恨孟氏不假，可孟霜晚也是他的心尖尖上的人，要不是为了让那贱人活着，孟氏皇族早就满族断绝，你以为为何还会留下崔莲生她们。”

秦淮瑾就是个疯子。

姚麟就轻薄了孟霜晚一下，出宫路上便被人打断了四肢，满身鲜血地扔回了姚宅。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一步步谋划，只为逼孟霜晚自己踏上死路。

芍药慌忙安抚道：“可我看陛下那模样，分明对娘娘是有几分真情意在的。”

姚文淑听闻这话，沉思一瞬后冷静下来，再看向紫宸殿方向，她眼神阴霾。

“孟霜晚，我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我会将陛下对我这一分情意变成十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阻我的路。”

紫宸殿内。

孟霜晚脖颈上的纱布被一层一层拆下。

她摸了摸脖子，那伤痕触感清晰分明。

秦淮瑾眼眸一凝，手下意识伸出去，快要碰到时又缩回。

他看向太医，声音喑哑：“这疤痕，能消吗？”

他每每多看一眼，便不自觉想起那个令他几乎神魂俱碎的场景。

孟霜晚垂下眼睑，声音平静：“没关系，我发现我身上伤痕不少，不差这道，看来我以前过得十分不好，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说着，她扯唇一笑，不知在笑些什么。

秦淮瑾手一抖，喉头发涩。

太医忙插话道：“只要每日抹微臣调制的药膏，这疤痕能消，只是伤到了声带，娘娘的嗓音……怕是无法恢复到以前。”

秦淮瑾眉头拧起，下一秒就要发怒的模样。

孟霜晚瞥他一眼，及时打断：“我以前喜欢唱歌跳舞吗？”

秦淮瑾一滞，好半晌才闷声道：“你从不做那些。”

孟霜晚淡淡道：“那不就行了，又不以此为生，若是陛下嫌我说话声音难听，我以后少说话便是。”

其实她现在的声音并不难听，只是不复以前的清越，有些低哑的冰凉质感。

“朕并不是那个意思。”秦淮瑾看着她，“朕只是怕你难受。”

孟霜晚托腮：“陛下若是真怕我难受，便允我出去走走吧！每日拘在这儿，怪烦闷的。”

秦淮瑾眼神复杂：“你想去哪里？”

孟霜晚眉眼弯起：“我想去哪儿便能去哪儿？”

秦淮瑾刚要说话，又听孟霜晚道：“听闻我跟陛下在宫外认识，不若陛下带我出去看看。”

第16章

秦淮瑾一顿，半晌没说话，孟霜晚轻笑一声：“跟陛下玩笑呢，允我出这紫宸殿随意走走就好。”

“好！”许久没看见孟霜晚这样的笑容，秦淮瑾答应得爽快。

孟霜晚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以退为进果然有用！

可令她意外的是，秦淮瑾竟片刻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那些宫人一看见便远远跪下，孟霜晚逛了半晌，觉得无趣。

“我累了，回去休息吧！”

秦淮瑾依旧含笑应声：“好！”

回到紫宸殿，孟霜晚刚想行礼说陛下慢走，却见秦淮瑾唤来宫女十分自然地宽衣。

孟霜晚一愣，没忍住脱口而出：“陛下今日在此留宿？”

这几日秦淮瑾都是宿在太极殿。

一听这话，他神色无奈：“阿懿，紫宸殿本就是朕的居所。”

孟霜晚心一跳，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抗拒。

她故作无意地问道：“我作为一个妃嫔，既没有自己的居所，也不用每日去拜见皇后？”

纵使她毫无记忆，却也觉得荒谬。

秦淮瑾墨眸没有半分波澜：“皇后已被禁足，无需理会，至于居所……”

他凑近孟霜晚，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你不愿跟朕住在一起？”

这样近的距离，让孟霜晚有些不适，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只是觉得，不合规矩。”

秦淮瑾笑了笑：“规矩吗？阿懿，你在朕面前的自称已是逾矩。”

孟霜晚一惊，背脊涌出些寒意。

秦淮瑾见她眼神，腰上的手滑到她背上轻轻轻拍着，轻声诱哄：“好了，朕不是要吓你，只是告诉你，在这宫里，朕的话，便是规矩。”

孟霜晚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片段。

秦淮瑾淡漠冰冷的眼瞥过她：“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这画面一出，孟霜晚蓦地抬手捂住头，头疼欲裂的感觉袭来。

秦淮瑾脸色一变：“怎么了？”

过了好半晌，孟霜晚才缓过来，脸色苍白无比。

看着那张明明一模一样，神色却判若两人的脸，她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头突然被针扎了似的。”

秦淮瑾忧心忡忡看她半晌：“朕宣太医来为你看看。”

孟霜晚摆手：“或许是还未恢复，休息一下便好。”

说完这句她看向秦淮瑾，那意思，今日伺候不了您。

若非孟霜晚脸上的红润一瞬消失，秦淮瑾真要怀疑她是为了躲开自己演的一出戏。

他抿了下唇：“那便歇息吧！”

挽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