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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忍着什么？毋庸置疑，隐忍郑洋过世的悲恸，隐忍对她的仇恨。

即便他不隐忍，和伍碧琴一样直接打她、骂她，沈言宁都不意外。

沈言宁没说话，走过去把花束捡回来，重新放到墓碑前。

许哲又一次捡起花束丢出去，丢得比方才更远。

欧鸥也又一次忍不住出声：“乔乔是来看郑洋的！你没权利替郑洋赶人！”

“这不是已经看到了？看到就走，东西就别留下来了。”许哲面无表情地说，“虽然阿洋连写给我的遗书里都叮嘱我不要怪罪你，但我能做到只有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沈言宁的睫羽轻颤：“他让你不要怪罪我吗……”

许哲苍白的下巴亦有些抖：“沈言宁，我知道阿洋在你心里的形象是负面的，欺骗你多年。可你如果一味地抹杀掉过去八年他对你的感情，你的良心该受到谴责。也许他下定不了决心和你分手、和我在一起，他也从没想故意伤害你。”

有细微的雨珠飘到沈言宁睫毛上，沈言宁眨了眨眼，眼睛便充满潮意。

许哲背过身去，整理郑洋墓碑前的其他花束：“你可以离开了。”

沈言宁没动。

“我们回去吧乔乔。”欧鸥拉走沈言宁，怕许哲再讲出更多插刀的话。特意等到没人了过来，谁知道竟然还是撞上许哲了。

沈言宁未反抗，却也未主动迈步，又变成游魂一般，在欧鸥的牵引下跌跌撞撞，险些连伞都拿不稳。

出来陵园的停车场，沈言宁就见到顾呈了。

开的是他那辆不怎么经常用的奥迪，降下半扇车窗，等在欧鸥的车子旁边。

欧鸥知道顾呈这会儿在，直接送沈言宁上了顾呈的车。

沈言宁没有拒绝，坐进车子里后就阖上眼皮靠着车窗，安全带都是顾呈伸过手来帮她系的。

车子开了不知多久，沈言宁被顾呈从车里抱出来，她才睁开眼，发现来的是之前那家私人医院。

“干什么？”沈言宁费解。

顾呈大步朝里走，看也没看她，留给她的只是他线条利落的下巴：“你需要见一下医生。”

“什么医生？”沈言宁挣扎，“我又没病。”

顾呈箍紧她：“再这么下去就难说有没有病了。”

很快沈言宁见到了杭菀。

见到了杭菀，顾呈才将沈言宁放下来。

“别怕，”杭菀立刻安抚沈言宁，“只是让你和我的一位朋友聊一聊。”

沈言宁瞥一眼门口的标识，写着“心理咨询”四个字。

杭菀问顾呈：“你也不提前和她沟通好？”

顾呈的面色依旧冷硬：“呵，她一路摆个要哭的脸，谁知道会不会一开口她眼泪就掉出来？麻烦得要命。”

沈言宁：“……”信不信她现在真哭给他看？

“好了好了。”杭菀劝住了顾呈的声，转回来说，“乔小姐，心理咨询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一定就有病，只是帮助你排解情绪的一种手段。聊聊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沈言宁低眸沉吟片刻，最终没有拒绝这份好意。毕竟来都来了，人家医生都等着，还这样麻烦杭菀……

“嗯，那我现在带你进去。”杭菀一贯笑得温柔，嘴角旋出漂亮的梨涡。

顾呈没跟着，等在外面。

杭菀也只是陪沈言宁和心理咨询师简单地认识一下，照顾沈言宁置身陌生环境的不安，便退出来了。

顾呈想抽烟没法抽，叼在嘴里没有点燃，导致声音些许含混：“谢谢二嫂。”

“举手之劳。”杭菀在他身旁落座，“即便死的人不是乔小姐的前男友，只是个陌生人，莫名经历那种场面，也有必要让她来一趟。你有这方面的意识很好，做得很谨慎。”

“嗯。”顾呈盯着窗户外的瓢泼大雨，沉寂地微微狭眸。

“那你呢？”继而杭菀问，“你心里的负担不比乔小姐轻吧？”

顾呈收回视线到杭菀脸上，嘴角斜斜一勾：“谢谢二嫂。不过我才没有她那么没用，连觉都睡不好。”

杭菀静静和顾呈对视。

两三秒后，顾呈抬起他手腕的钢表看时间：“她不知道会聊多久。二嫂你如果没空，就不用和我一起等在这里了。今天已经占用你的空暇了。”

杭菀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二哥确实也离不开我太长时间。你和乔小姐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再找我。”

顾呈语调嘲弄：“最好是没有吧。”

雨水大得哗啦啦响，随着杭菀的离开，顾呈独自坐着，更显悄寂。

他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看到欧鸥发来的消息，要他一会儿先别带沈言宁回去，因为伍碧琴跑去沈言宁的小区门口，拉了白色的横幅，控诉沈言宁害死她儿子，要求沈言宁偿命，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后面附带了两张现场的图片。

顾呈没点开大图查看，瞳孔泛幽幽的冷意，只问欧鸥：【报警没】

第143章 呀

沈言宁是两个小时后从咨询室里出来的，眼睛红红的。

顾呈看着她肿得一塌糊涂的眼皮，语气不算差，但也不算好：“你这几天是都没自己照过镜子？”

沈言宁知道因为哭得太多次，眼睛有点变形了。

没得到她的回应，顾呈也没恼，更没问她都和医生具体聊了什么：“能不能自己走？”

沈言宁直接迈步。

顾呈紧随她之后：“在郑洋墓前碰到许哲时，你要是也能这样干脆利落点，调头就走，至于再听他讲那些狗屁不通的话？”

沈言宁回头，眼睛里又蓄了泪水：“许哲他们怪我害死郑洋，你怪我没有调头就走。你不觉得你和许哲没有区别？”

顾呈紧了紧拳头：“我让你别去看郑洋你又听了吗？”

沈言宁加快脚步，几乎用跑的。

顾呈追在她身后，仗着人比她高步子比她大，迅速追上她，捉住她欲冲进雨里的身体。

“放开我啊！”挣扎无果，沈言宁抓着他的手，狠狠咬在他的虎口上。

顾呈皱一下眉，箍在她身上的气力没松，任凭她咬。

等沈言宁咬不动的时候，他打横抱起沈言宁，强行将她塞进他的车里。

之后沈言宁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顾呈公寓楼下的停车场里。

“我要回我自己家。”沈言宁赖在车内不下去。

虽然她能预料到，她的反抗是徒劳，最后她还是会被顾呈扛上楼，但她不能因为明知道小偷会来偷东西就破拐子破摔。

顾呈却并没有说出“你不自己下车，就是需要我扛你”类似的话，而是说：“我再不回来，圈圈都要成别人的狗了。”

沈言宁不理解：“你回你自己这里，把我也一起带过来干什么？”

顾呈浑然一副无赖的架势：“你又不让我把狗带去你那儿，我不把你带过来，你跟我说说我该怎么办？”

沈言宁差点被他的逻辑糊弄过去：“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她估摸着顾呈又该生气，多半得再搬出那句“休想摆脱我”。

可她还是猜错了，顾呈没按他的常理出牌，丢出一句冷哂：“平时表现得好像多关心我的狗，吃饭的时候还要我拿监控给你看它在家里的情况，现在给你机会和它见面，你不见。”

沈言宁：“……”

“见不见？嗯？”顾呈的耐心耗到极致了似的。

反正听起来就是，她如果不见圈圈，十恶不赦。

而说实话，见圈圈这件事被他提出来之后，她受到诱惑了。和包饺子这件事一样。

于是……沈言宁主动下车。

圈圈还是被寄养在宠物店。

沈言宁跟着顾呈一起去把它从宠物店里领回来。

圈圈对沈言宁一如既往地热情，直往沈言宁扑，立起身体用两只前爪搭在沈言宁的衣服上，疯狂地摇尾巴。

沈言宁原本下意识间又想躲的，顾呈愣是站在她的后面，像第一次见圈圈时一样，将她的退路堵住。同时他又没自己伸出手去接圈圈，才给了圈圈这样亲近她的机会。

而圈圈这样热情友好的亲近她，她很难没有礼尚往来的冲动，沈言宁忍不住摸了摸它。

“可以挠挠它的下巴，它很喜欢。”顾呈提议。

沈言宁大胆地试了试。

圈圈顿时享受到不行，眼睛都迷了起来，整个表情看起来傻傻的。

顾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