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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了本汗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十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骨力可汗拍着斛律流光的肩膀，但视线仍旧若有若无地黏在沈明昙身上。

　　此刻，沈明昙大约明白了斛律流光让她戴上面纱的含义。

　　入夜。

　　金帐王庭点起篝火，歌舞升平。

　　骨力可汗坐在首位，身边围绕着五六位衣着暴露身姿妖娆的绝美歌姬。

　　斛律流光和沈明昙就坐在骨力可汗下首的位置，别处也都坐满了依附于骨力可汗的部落首领，只有他们正对面的位置还空着。

　　席间，几次有人向斛律流光问起沈明昙能否用牛羊交易，都被斛律流光语气不善地挡了回去。

　　后来斛律流光索性直接握着沈明昙的手放到了桌面上，他凑近沈明昙耳边，声音低沉。

　　“你们大元人喜欢把珍爱的东西藏起来，以免被别人惦记，但在草原，自己喜爱的东西就是要告诉每一个她的归属，想要得到她，就要先杀死她的主人。”

　　沈明昙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元奴感谢首领庇护。”

　　奏乐声悄然转变。

　　一队舞女身姿妖娆地走进帐中，身后还拖着一架巨大的莲花花车。

　　看到花车的那一刻，沈明昙下意识地想道：“这可真是个藏刺客的好地方，不会是有人要刺杀骨力可汗吧？”

　　沈明昙扭头看了眼泰然饮酒的斛律流光，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真不是没有可能。”

　　随着音乐声的不断变幻，花车中间的莲花缓缓绽放，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像水蛇一样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只是她身上的布料实在少得可怜，到了沈明昙一个女人看了都会脸红的程度。

　　然而，当这名舞女扭动着身体转向沈明昙的时候，沈明昙手中的酒盏却跌落在了地上。

　　那名舞女不是别人。

　　正是应当和楚君辞成亲了的顾惜云。

　　察觉到沈明昙的异样，斛律流光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沈明昙面色泛红，语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酒太烈，有点醉了。”

　　斛律流光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长臂一盏把她揽进了怀里。

　　听着斛律流光健壮有力的心跳，沈明昙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顾惜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明昙很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大元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楚君辞呢？他在哪里？

　　沈明昙迫切地想要知道这段时间楚君辞身边发生的一切，但没人能告诉她。

　　一舞毕。

　　众人意犹未尽，各式目光粘着在顾惜云身上，仿佛当场就要将她拆吃入腹。

　　顾惜云恍若未觉，赤着脚跑下花车扑进骨力可汗怀中，骨力可汗身边的歌姬立即识相地退下。

　　骨力可汗似乎十分满意顾惜云的表现，干枯的大掌覆在顾惜云不着寸缕的纤腰上，所到之处一片红痕。

　　他端起酒杯向众人介绍：“这是本汗的爱妃，惜云，本汗有意让她继任阏氏。”

第27章

　　“那就恭喜骨力可汗新得美人了！”

　　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从金帐外传来。

　　几乎是一瞬间，沈明昙就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是楚君辞。

　　沈明昙的身体猛然一僵，随即便感受到斛律流光搂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无处可逃的沈明昙索性把脸埋进了斛律流光怀里，在心底默默祈求楚君辞不要认出自己来。

　　他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一定会很失望吧，会不会觉得她给大元丢脸，不配为一国公主？

　　想着，沈明昙的头埋得更深了。

　　她的这些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斛律流光的眼睛，斛律流光揽着沈明昙的腰，把她抄到自己腿上，抚着她的头按在自己颈间。

　　楚君辞觉得斛律流光怀中的背影有些熟悉，但也并未多想，只是目光冰冷地看向主位的骨力可汗，和倚靠在他怀中柔弱无骨的顾惜云。

　　骨力可汗抚掌大笑，连忙从主位上走下来，亲自将楚君辞迎到了沈明昙对面的位置上。

　　沈明昙此刻满心忐忑。

　　怎么回事？他难道没有认出那是顾惜云吗？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在别人怀里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惜云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楚君辞又是来做什么的？

　　总不能是自己死了之后，大元看没人和亲又把顾惜云送来了吧？

　　沈明昙想得头都要大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想悄悄看下外面的情况，又怕被楚君辞发现，只好像只鹌鹑似的缩着没动。

　　只是沈明昙不动，不代表别人会放过她。

　　顾惜云靠在骨力可汗怀里，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骨力可汗裸露的胸膛上画着圈，语气娇媚：

　　“大王，听说斛律首领收了个美丽的姬妾，臣妾还没见到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沈明昙身上。

　　沈明昙真正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芒刺在背。

　　斛律流光不满地看了顾惜云一眼，但也并未阻止，若是其他时候他定然不会同意，但楚君辞在场就不一样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让楚君辞看看，沈明昙现在到底是谁的女人。

　　骨力可汗攥住自己胸前作乱的手，把顾惜云按着怀里狠狠亲了一口，惹得美人一脸娇嗔。

　　“流光，让你的女人展示一下！”

　　斛律流光嘴角噙着一抹恶劣的笑，抬手在沈明昙屁股上拍了两把，惊得沈明昙迅速坐直了身体，也不敢再装睡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沈明昙缓缓站直了身体。

　　“元奴，跳个舞吧。”

　　元、奴。

　　楚君辞盯着斛律流光的身影，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不用多想，这名女子定然是被他们撸来的大元女儿，思及此，楚君辞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顾惜云。

　　顾惜云的身份他已经调查清楚了，她的生母本是北狄女子，因生得貌美被顾知州买去做了妾室。

　　她离开大元那天，顾家上下一百二十七口无一生还，她的生父和嫡母更是被吊死在了房梁上。

　　在斛律流光的注视下，沈明昙不得不走上前去。

　　此刻的她不由得猜想，斛律流光是不是早就知道楚君辞会来，想要借此机会试探她？那为什么还要她戴上面纱呢？

　　不知道楚君辞此行的目的，也不清楚大元的部署，沈明昙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此刻，她只希望楚君辞不要认出她。

第28章

　　丝竹声再起，混合着密集的鼓点。

　　沈明昙回忆着阿姑教过她动作，随着音乐一同舒展身体。

　　跳舞对于沈明昙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虽然从小舞刀弄枪，但毕竟是皇室教养出来的公主，该会的一样不少。

　　那时若不是因为身体虚弱，也不会平白遭了那么多打。

　　楚君辞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沈明昙身上。

　　他桌下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不会错的，那双眼睛，不会错的，她就是明昙！

　　楚君辞霍然起身，打翻了面前的桌案。

　　众人被这变故惊了一瞬，音乐声骤停，沈明昙跌倒在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楚君辞大步跨过桌案，一把捉住了沈明昙的手腕，沈明昙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时至此刻，她才不得不抬眼好好看一看楚君辞。

　　他变了很多，再也没有自己刚离京时的那股少年意气了，也瘦了很多，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变得更加坚毅硬朗。

　　沈明昙低下头，想来顾惜云的变故对他来说应该打击很大吧？

　　楚君辞眼眶通红贪婪地注视着沈明昙，颤抖着嘴唇，轻声问：“明昙，是你吗？”

　　他的声音那样清，似乎害怕惊醒这场相逢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