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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两人去了平时常去的那家六鲜面店。

　　靠玻璃窗的餐桌位置，能看到外面人流车流涌动的街道。

　　面吃完，结账出去时，宋晚听一抬头，无意间看到对面书店里走出来的男生。

　　宋晚听抿着唇。

　　-终于偶遇到了。

　　他穿着蓝白色校服，肩膀宽阔，身形清瘦挺拔，头发剪得短。手上拿着的一本书，用书脊轻轻敲打着腿侧，似乎是在等人。

　　没一会儿，另一个男生也从书店里出来了。

　　一起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

　　“不走吗？”陈苒说。

　　宋晚听：“我打算去书店看看。”　

　　陈苒：“要不要我陪你？”

　　宋晚听：“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宋晚听走进那家书店，在书架边踱步，回忆着刚才喻辞白手上拿着的那本书。

　　画面一帧帧在脑海中闪过。

　　男生的头发在阳光下呈现出不是纯粹的黑色，面庞轮廓白皙俊朗，下颌线条流畅漂亮，垂下的眼睫像鸦羽一样漂亮。　　　

　　在傍晚夕阳光线下，每一处都是好看的。

　　那本书的书面是淡黄色带花纹的，正面竖着写了四个字，隔得远，宋晚听看不太清。

　　她在架子边找了一圈，最后在一个角落书架的最上排看到了。

　　她仰着脑袋看了会儿，确定是她够不着的高度，搬来椅子踩上去，把书拿下。

　　封面四个草体的毛笔字，宋晚听仔细辨认几秒——昭昧詹言。

　　完全没听过。

　　**

　　宋晚听把那本书买了回去，是本古籍，上面有些她看不懂的繁体字。

　　晚上回去时在手机里搜这四个字，蹦出来词条：[清人方东树的《昭昧詹言》]

　　宋晚听愣怔几秒，理科实验班的男生怎么爱看这种书。

　　休息过一晚，第二天考试时宋晚听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但是数学大题仍然有几道让她束手无策就是了。

　　为期两天的考试结束，大家都松了口气。有一个短暂的下午可以休息调整。第二天仍要继续上课。

　　那天下午，相同的时间，宋晚听又去了那家书店。之后的很长时间，她也经常去那家书店，但是也没有再碰见过喻辞白。

　　那本书内容枯燥难懂，但是一想到是喻辞白喜欢的，宋晚听还是硬着头皮看下去。

　　这天大课间，英语老师拖完五分钟的堂，抱着教材走出去。

　　教室里才开始热闹起来，逐渐响起说话声。

　　宋晚听把课本合上，从桌肚里掏出那本古籍来看。

　　同桌一下课就出去了，陈苒来找她，正好坐在她同桌的位置，“走啊，宋宋，去上厕所吗？”

　　猝不及防的一声，宋晚听下意识把书合起塞进桌肚里。

　　只因为和喻辞白有关的，只因为藏着点小心思，开始莫名其妙的心虚。

　　不想被别人发现。

　　动作太快，陈苒只来得及看到书封是黄色的。

　　她挠了挠头发，“什么书啊？小黄书？你书包里怎么都装些奇奇怪怪的书？”

　　宋晚听：“……”　

　　她扯起陈苒的胳膊往外走，“走吧，去上厕所，再晚点人估计会很多。”　

　　一路上，陈苒还在念叨那本书，“到底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宋晚听：“回去给你看。”

　　“看什么？”陈苒的眼睛熠熠发光，“看那本小黄书啊？”

　　宋晚听：“不是……”

　　-不是小黄书。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肩膀被后面一只手搭住，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严肃的声音：“宋晚听，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刘主任从这边女厕所出来，恰好就听见她们没什么营养的谈话。

　　作为一个致力于青少年健康成长全面发展的热血老教师，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坐视不管。要及时把那点未发展起来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宋晚听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刘主任坐在办公桌前，扶了下眼镜，思考着怎么开口。宋晚听平时也挺乖的，在班上也算成绩好的那一拨，说话不能太重了。

　　“你们这个年纪，该好好学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老师，我没有。”说这话她其实是有点心虚的。

　　刘主任主要围绕着这件事情的危害，分点论证，语重心长地教导了一番，中途，有人敲门。

　　理科实验班不是在这一楼层，宋晚听在看到喻辞白进来时错愕了一瞬。

　　他走到隔壁办公桌，和一个老师说来拿化学竞赛表。

　　宋晚听注意着那边的说话声，不知不觉便忽视了面前刘主任说话的声音。

　　喻辞白离开之前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又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

　　只是似有若无掠过来的一眼，轻易间就搅乱了她的心跳。

4.“我没看他。”

　　被训话的期间，刘主任问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宋晚听因为喻辞白也在办公室，支支吾吾的没说，等到他出去之后，才解释了一通。

　　回到教室，已经是快到上课的时间。这节课分外难熬。

　　宋晚听开始回忆刚才在办公室里的情景，在想喻辞白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又听见了多少，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误解她？认为她是那种不听话被老师找的坏学生。宋晚听掐了掐指尖，有点想哭。

　　上课时因为走神，还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了几次问题。

　　上午的课结束，陈苒来找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陈苒：“灭绝师太没为难你吧？都怪我，早知道就不那么说了，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被她听见还搞得那么严肃。当时真的吓死了。”

　　宋晚听笑笑：“没事，后来我跟老师说了。”

　　说话间，已经来到买饭窗口的排队队伍，买好饭，就近挑了个位置坐下。

　　陈苒坐在她的对面，“听说明天考试成绩就出来了，不知道考得怎么样。”

　　宋晚听：“一次考试而已，后面还会有更多，会习惯的。”

　　陈苒：“要是考不好，回去我妈肯定又要说我，烦死了。”

　　宋晚听嘴里慢慢嚼着食物，没再说话。

　　直到陈苒晃了下她左手手腕，低呼道：“快看那边，你侧面十点钟方向！”

　　“那不是喻辞白？确实挺帅的啊。”陈苒咬了口丸子，“你前几天跟他一个考场考试，感觉怎么样？”

　　宋晚听眼皮跳了下，不大自然地说：“我没看他。”

　　陈苒：“可惜了。”

　　宋晚听：“可惜什么？”

　　陈苒支着下巴：“浪费了看帅哥的机会啊。”

　　宋晚听：“……”

　　陈苒随意说着，“听说学校里好多女生都喜欢他。”

　　宋晚听冷不丁被戳中心事，只是沉默着低头干饭。

　　陈苒：“不仅长得好看，家境也好，还品学兼优，老师都喜欢他，就教导主任，那个特别凶的王老师你知道吧，每回都去厕所里逮抽烟的男生，凶神恶煞的，看见喻辞白就跟看见自己亲儿子似的，嘴角都合不拢。”

　　宋晚听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

　　的确，不少女生都是他的追捧者。她无法幸存的也成为了其中之一。

　　陈苒快吃完饭，“不过就是性格有点冷漠，拒绝人也太狠了。”

　　宋晚听临时去小卖部买了盒牛奶，跟她一起回教室。

　　晚上去英语老师那里交作业时没想到会碰上喻辞白。

　　夏日夜晚的凉风，总让人舒服。

　　仿佛是为了衬映她的心情，月色也静谧。

　　宋晚听送完作业，在楼梯拐角处，喻辞白正往楼上走。

　　心跳加速，她听见自己声音平静地打过招呼，准备往教室那边的廊道走。

　　“宋晚听。”他叫住了她，往前走几步，“我今天在办公室看到你。”

　　喻辞白微蹙眉：“早恋？”

　　宋晚听喉间发涩，强颜欢笑道：“没有啊。”

　　喻辞白：“嗯。”

　　恰时上课铃响，解救了她。

　　宋晚听落荒而逃似的快速跑回教室。

　　喻辞白站在楼梯口，鬼使神差地往走廊那边看了眼。

　　她刚才好像，脸有点红。

　　*

　　第二天，开学考试的成绩下来。

　　宋晚听的总体成绩虽然在班里不错，但排名有所下降，有几门科目出现了明显的下滑。

　　被几个任课老师找去谈话之后，她回到教室，埋头写题。

　　高三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班主任管得严，课间虽然有些吵闹的讲话声，但大部分同学不是趴在桌上补眠就是拿着笔刷题。

　　气氛有些压抑。

　　同桌是个戴眼镜的沉默寡言的男生，和宋晚听十天说不上几句话。

　　每次陈苒来找她玩，才觉得放松点。

　　但陈苒是走读生，晚上她又变成了一个人回宿舍。

　　高三的住宿生不多，一个班里才十几个学生。宿舍是四个人一间，但班里住宿的同学没有碰巧凑成四的整数倍。宋晚听刚好就住了那间三人寝。

　　宋晚听去校园小卖部买东西，回来得比较晚。

　　室友孟嫣然早就回来tຊ了，在收拾东西准备去洗澡。

　　浴室里的人还没出来，孟嫣然拍了几下，脸色不是很好地回到自己床边，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整理卷子的错题。

　　过了会儿，孟嫣然问：“宋晚听你数学卷子带回来了吗？”

　　宋晚听在给手机充电，“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