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冼承祝元枝(昭晤不折枝)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_(昭晤不折枝)小说全文免费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
鲜少有不知所措的失语模样,不过现在可不是打趣她的时候,因为那眼神里分明是愤怒与失望,全然把自己当成了阻碍她赴死的罪人。 “那先把钱退了吧。” “退不了,人家工人也不是给你白干活的。” “那还要多久?” “不知道。”又是短暂的沉默,跟那天在店里一样,但又不一样。 “傻逼。”这声音足够小,却也足够让人听清。 她没有那么多空闲和这个无赖周旋,留下这句话,祝元枝转身走了,鞋跟哒哒敲在地上,把来之前的期待踩了个粉碎。陶冼承本来以为她会说什么帮忙催催之类的软话,他三言两语打发打发也就走了,能拖就拖,最好拖得她断了念想…
秋天来得太快,时间也走得快,与她原定的日子相距没几天了,能单独行动的机会不多,她不能放慢脚步。祝元枝一出门就看到那漫山的红叶,张扬放肆,实属艳美,背后刻的玫瑰也快足九朵满瓣,不知拎出来是否能同枫叶争奇,她要带着只有她一个人懂的仪式,走向死亡。
可惜红色有时让人分不清楚,到底代表新生还是凋落。
门框上的风铃叮当作响,来者让陶冼承感到有些意外,她今天打扮依然素净,浅淡的存在是这沉闷秋天里唯一的翩然,但是一想到对方来的目的,心里也不是那么轻快了。
“我订的东西做好了吗?”尾音不易察觉地颤抖,隐隐带着一丝期待,听的他眉头一蹙。
陶冼承没急着回话,递给她一杯水温适宜的清茶,示意她坐下,可惜对方没有应下的意思。
都不是嘴急的人,俩人就这样站着,对视,对峙。
陶冼承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半头,祝元枝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黑色的瞳仁里面装着什么,不懂,不理解,或者是怜惜?
“供材那边出了点问题,还得再等。”说瞎话不用打草稿,他就有这能耐。
眼里的光亮瞬间被击碎,祝元枝愣怔了好久才挤出一句话。
“还要多久?”
“不知道。”陶冼承明显摆出一副不待见她的样子,扭头就坐下。
祝元枝这些年见多了变态,倒是没见过无赖,面前窝在皮沙发里的这一滩大男人直直看着她,非常碍眼,还很碍路。
她总是一副死人脸色,鲜少有不知所措的失语模样,不过现在可不是打趣她的时候,因为那眼神里分明是愤怒与失望,全然把自己当成了阻碍她赴死的罪人。
“那先把钱退了吧。”
“退不了,人家工人也不是给你白干活的。”
“那还要多久?”
“不知道。”又是短暂的沉默,跟那天在店里一样,但又不一样。
“傻逼。”这声音足够小,却也足够让人听清。
她没有那么多空闲和这个无赖周旋,留下这句话,祝元枝转身走了,鞋跟哒哒敲在地上,把来之前的期待踩了个粉碎。陶冼承本来以为她会说什么帮忙催催之类的软话,他三言两语打发打发也就走了,能拖就拖,最好拖得她断了念想。

宋家不缺钱,可瞅着宋邢对她那副架势,他估摸着这笔钱攒的不容易,如果还给她,这小妮子指定立马换一家重新订,他不许。
临了这俩字简直震碎陶冼承的脑仁,惊得他烟灰都烫手上了,直到风铃停止晃动他才回过来神儿,随后站起身,不动地看着门那边,仿佛那灵动声音的主人还站在那里。
你就这样多好,这才像个人。
徐长林一回来就看他哥一边盘串儿一边笑,满脸的喜事乍现。
“哥,有啥好事儿啊,笑这么开心。”
“林子,你看我像傻逼吗?”
徐长林本来都坐下洗好耳朵准备听他说了,这一句话出来他直接吓得立正。第一,陶冼承从来不以他名字里的任意一个字作为跟他说话的主语,从来都是要不不说,要不就用用“欸”、“那谁”代替,店里基本就他俩,不费那事。第二,从小到大都是自己被骂傻逼的份儿,这话问出来,他要是敢答,那不是纯找揍吗?
“不不,哥,那肯定不,你怎么能是那个呢。”
“啧,也不一定。”陶冼承貌似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徐长林眼瞅着他哥满脸堆笑,像是回味无穷般砸吧砸吧嘴边感叹边走进后院。
我瞎了吗,现在是秋天没错吧,怎么一脸春样儿?而且他现在觉得刚才没借着机会对着陶冼承破口大骂实在太可惜了。
那笔钱根本没动,就放在柜台下最深的地方,被人用方布精心包裹。
说出那俩字的时候祝元枝脑子已经不转了,直到出去好久人还是懵的,把平时得花二十分钟走完的路硬生生用不到十分钟就走完了。
到了家门口,宅子里灯还是暗的,宋邢没回来。
她没急着开门进去,在门口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冲淡混乱的思绪,她也搞不懂是被陶冼承那副不要脸的劲儿气的还是预想中的计划被耽搁带来的波动,又或者是讶异自己竟然还能说出那种好久没说过的话。
脚边是被踩碎的落叶,不需要什么大动作就能发出脆生的响音,祝元枝低头看着那些树叶渣,转动小腿用脚尖碾了碾,簌簌的晚风与那些红碎和声,仿佛吹来了方才对话的幻音,不去细究感受,只感觉到放松。她不满足,随即又吸了好几口气,贪婪的唯恐再不多吸几口就再也碰不到这样的新鲜,连带着鼻尖也微微耸动起来。
身心久违的舒展让她破天荒的想要看看周遭的景色。
夕阳余晖平铺,甘愿给那群山遍野的烂漫当幕布,很红,猩红,像陶冼承手里总掐着的那个烟头,只不过不是一个,是很多个捆在一起,直直怼到她面前,不烫,是温暖的,吸引人想要靠近。各家屋顶烟囱的炊烟缓缓上飘如潺潺流水,街上人们三两成群地来往,嘈杂的声音交织,这样的人间,竟让她头一次生出种如此也好的错觉。
祝元枝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面前的灿烂盛大同身后的无尽黑暗形成了多么鲜明的对比,她就站在那条明暗线上,痴迷地望着,好像只差个人推上一把,她也能去到那个世界。
“小枝,站在门口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如同收发令,祝元枝不确定是否有人能推她一把,不过她知道宋邢总会无数次把她拉回到对立面。
“出来透透气。”祝元枝如往常一样笑着应答。
宋邢也就只有面对她的时候很机警,他敏锐地感知到那脸上的笑意与过往有些不同,隐约带着见识过什么美好事物之后遗留下的一丝餍足,他不喜欢。
“你出门了?好像心情不错。”宋邢看向她的眼神里不乏审判,急切地想要找出原因。
“出门去市场买菜了,还去宋婆那试了试你给我新做的衣服,应该过两天就能穿了。”
祝元枝知道宋邢心里想着什么,她没撒谎,但也骗了他。
毫无破绽的回答,是他给她规定出门的既定路线。
看样子宋邢今天把宋其芳安排给他的事完成的蛮顺利,很好说话,没再追问什么。祝元枝随着他进了宅子,关门前她再次望了一眼面前的旖旎,心中生出了些许茫然,眼神里是没人看见的不舍,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小枝,今年中秋,不必回新化了吧。”
新化是祝元枝的娘家,与恭清的距离不近,开车大概要一天左右。结婚后不到两个月,宋邢就开始原形毕露,从最初的打骂到后来不把她当人似的折磨,一切变得那么快,快到没等她思考明白为什么就不知不觉承受了那么久。
一开始祝元枝曾隐晦地表露出她过得并不幸福,甚至还展示了宋邢打骂她后留下的伤疤来佐证所说话的真实性,她想离婚。可惜她的母亲是个很传统的妇女,觉得两口子一起过日子,男人打女人再正常不过,叫她好好忍着,还说他们这样的家庭能攀上宋家简直是捡了大便宜,叫她不要多事,也不要再说什么要离婚之类的疯言疯语。
当时祝元枝听到这番话,看着这个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女人,只觉得陌生。轻飘飘的语气,完全无视的眼神,母亲低头沉默地摘着手里的菜,浑身光溜溜的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像个小丑。
那一刻,她和宋家,都是加害者。
若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就是奶奶,从小奶奶就是家里最疼她的。祝元枝刚生出来父亲就走了,她怕被人欺负,自小性子里就带了点男孩子的顽劣,儿时只要是犯了错或者是和别的小朋友起了冲突,奶奶从来不会说什么,她的囡囡不会错,只不过皮了一点。长大之后,祝元枝总是街坊中最时髦的女孩子,什么好看穿什么,怎么夸张怎么打扮,美的像报纸封面的模特,有时候穿衣服露出一点肉,在母亲眼里就是女孩子家家不知检点,奶奶从不觉得,只会一个劲儿地夸她的囡囡最好看了。
结婚之后回门的次数不多,奶奶一见到她就是问她的囡囡过得好不好,祝元枝没讲实话,又或者是她憋住了没敢讲实话,她怕奶奶说出同母亲一样的回答,如果是那样,她就真真切切变成了独身一人。
只不过今年春天,奶奶也去世了,老天割断了她活着的最后一份念想,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也没有再活着的必要。
她唯一感谢宋邢的事就是至少能让她在奶奶面前看起来还算幸福,祝元枝能找到好归宿是奶奶最大的愿望。
拉长的回忆慢慢消耗了宋邢的耐心,正欲回头,祝元枝才轻轻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