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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有孤在，莫怕，你尽管恣意做自己。”

“这次，孤一定护你周全。”

宁嫣笑了，躺在他怀里恃宠而骄道：“那殿下如今是喜欢太子妃一些，还是更喜欢我一些？”

卫琛神色淡了几分，“她如今，有些无趣了。”

虽未言明，却隐晦的表明了自己的喜恶。

比起无趣的太子妃，自是恣意潇洒的宁嫣，如今更得他心意。

他不愿每日下朝，对着一张端庄得体的脸。

宁嫣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笑着抱住他，两人耳鬓厮磨。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旁边的车帘。

一列车队经过集市，卫琛目光不经意定在某处……

那是一个卖木雕的小摊。

他盯着那些木雕，忽然一阵失神，恍然想起了很多年前。

也有人给他亲手雕过木雕。

那时，他弄坏了母妃要送给太后的寿礼，急得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是顾晚卿握住他的手，俏皮的眨眼。

“别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她帮他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灵鹿木雕，太后果真很喜欢。

那时的她，大胆而鲜活，连给太后的寿礼都敢掉包。

但成亲之后，顾晚卿就像变了个人。

越发循规蹈矩，再没了从前肆意自由的模样。

是从何时开始呢？

还记得，刚定亲时，顾晚卿还会偷偷逃出宫玩，有一次被皇后抓了正着。

皇后不仅罚了她，还罚自己跪了一天一夜。

当时顾晚卿看到他受罚的样子，抱着他哭了很久。

“瑾亦，以后我会做一个贤良端庄的太子妃，再不会拖累你了。”

好像，就是这次之后，从前恣意张扬的顾晚卿就被她亲手扼杀了。

卫琛想起曾经，忽然心头巨震。

他看着怀里的宁嫣，忽然觉得，她这副样子，不就是在模仿当年的顾晚卿？！

他神色顷刻变了，忽然，前方有人拦住了他的马车。

“殿下！”

卫琛掀开车帘，见东宫一众人居然乌泱泱跪在他的马车前。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眉心发跳，“你们不在东宫照顾太子妃，跑来城门口作甚！”

忽然，他目光落在城门口，只见不远处居然一片血红。

他似是意识到什么，眉心都在发跳，“说话！太子妃呢？！”

众人吓得一震，一边磕头一边哭：

“奴才该死，太子妃昨夜跳城楼自尽，人……已经没了……”

第十一章

卫琛闻言，心口剧痛。

他猛地下了马车。

随手掀起一个人，“你们胡说什么？！”

那奴才吓个半死，忙哭道：“殿下，奴才们就是特地赶来城楼为太子妃收拾的。”

说完，他目光看向远处。

紧接着一道白布映入眼帘，卫琛忽地停滞在了原地，他想要冲上去掀开那块白布，亲眼看到那个人不是顾晚卿。

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无法上前一步。

侍卫见状，随即便走近紧握着白布的一角，面色沉重：“殿下，确是太子妃无疑，您请节哀。”

他的手将白布掀开。

那个熟悉的眉眼，和染血的身体最终还是直直刺入了卫琛的胸口。

卫琛的唇瓣在颤抖，瞧着眼前的可人，早已忘记了该怎么去呼吸。

等意识到这个人就是顾晚卿时，卫琛急促地在呼吸着，一脸的难以置信，口中还说着一定是假的。

“这定是若儿气本王而想的鬼点子是不是？”

周边的暗卫和奴才没一人敢接话。

说不是，会掉脑袋；说是，那也是欺主之罪，同样也是要带脑袋的。

卫琛充血的眼睛直视着面上毫无血色，周身染血的顾晚卿，毫无半分躲避。

他像一个不知肉体疼痛的木头人，猛地就栽在了地上，狼狈地朝着顾晚卿爬过去。

暗卫下意识地就要去扶，见此，才缓缓地收回了手。

卫琛看着顾晚卿，顾晚卿现在的样子很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他红着眼眶，却不掉眼泪，只是把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喊着顾晚卿的名字。

身上染了顾晚卿的血。

这会的卫琛倏地笑了，而眼神却是毫无神光，宛如没有灵魂一般麻木，他反问她，声音也是被沙磨过般暗哑：“若儿，你当真如此狠心。”

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封绝笔信，卫琛的眼角终是流下了眼泪。

那滴泪掺杂了血，滴在了顾晚卿带血的衣衫上。

今夜东宫注定无眠。

自太子妃顾晚卿自尽于城楼之下，东宫之中便无一人敢在太子卫琛面前提及半句有关顾晚卿之事。

也未曾给太子妃办丧礼，卫琛一直闭门于东宫之中，无论来人是谁，概不见客。

卫琛也只是在寝宫一直守着顾晚卿的尸身，奇怪的是，顾晚卿的尸身已有一月之余，却迟迟不见腐烂的迹象。

但这却正和卫琛之意，可一国太子如此行事，最终还是惹了群臣不满。

卫琛在榻上抱着顾晚卿，回想起了从前之事。

再没有遇到顾晚卿之前，卫琛在自己的宫中也无所事事，就跟现在一般无二。

那时的卫琛便认为自己大概是这天底下最不受宠的皇子。

自幼时母妃病逝之后，卫琛便再也无所依靠。

虽说皇后也不偏袒自己的皇子，却也是瞧不上他这种不思进取的皇子。

但在卫琛本以为自己就会这么糊涂度过一生之时，他遇见了顾晚卿。

顾晚卿是唯一一个看到他不受宠，却还凑到他跟前的人，也是在卫琛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她忽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及冠之后卫琛终于有了自己的宅邸，但因为不受宠的原因，身边的仆从实在少得可怜。

卫琛没有很多钱财，这么多年来，只有顾晚卿愿意跟着他。

明明和他一般大的年纪，一个女子却比他周到得多。

第十二章

仿佛顾晚卿很希望他能够登上那皇帝的龙座。

卫琛的衣食住行几乎都被顾晚卿一手包办，人情往来、天冷添衣、冬日炭火、夏日冰块，事无巨细。

从今往后，变强、夺权、争位、变成了卫琛经常要做的事。

他在苦海里沉浮，遇上顾晚卿之后，才上了岸边。

最后，卫琛登上了太子之位。

但不知为何顾晚卿的身子却越来越差。

如今，却变成了此般模样。

卫琛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把宁嫣留在身边，其实他只是太想念当时的顾晚卿。

那个从不按规矩来的顾晚卿，顾晚卿很有自己的个性和看法，也就是这一点，也因为顾晚卿是救赎他的人。

顾晚卿才成为了卫琛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渐渐的，顾晚卿变了。

但卫琛也渐渐的忘记了顾晚卿变成这么知书达理的原因。

其实都是因为他，因为自己这一个不上不下的身份。

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人拉下泥潭。

卫琛仿佛，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此刻卫琛的眼中染起了一抹冷冽的血色，虽有不舍，却还是将顾晚卿从怀中放在了床榻之上。

缓缓地打开了这寝宫的门。

外面的光刺眼的很，卫琛一时不适应的用手挡了挡。

那光透过肉色，就像是染上了血一样。

暗卫在屋顶之上守着，在卫琛打开门的那一瞬，暗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