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霆佑陶梦小说全文无删减版-可念不可说精彩章节在线阅读
太太还敢和沈国安的人沾亲带故。整个东三省谈虎色变,沈快成了禁姓了。若沈厅长不戳着,他没倒,沈家祖宅都要充公的。”她话锋一转,“嗨,不管怎地,关太太嫁对人了,关参谋长这一路艰辛波折,熬得柳暗花明,东北往后他独大,您愁什么呀,咱以您马首是瞻了,你不亏待我们就成。”
“白主任没上沈国安这艘船,是慧眼如炬,保了自己的利禄。白夫人贤淑,在官太太群里玲珑逢源,看似是夫妻俩奉承仰仗沈国安,许多内幕难辞其咎,其实啊,白主任独善其身,多少盆污水,也泼不脏你们。”
白太太下意识窥伺我,她毕恭毕敬揽我胳膊,“关太太,您宅心仁厚,关参谋长被沈国安折腾得丢了半条命,您对他的余党饶恕,是关参谋长宽宏。”
我信口胡诌,“我歹毒白太太是晓得的,彦庭教导我,沈国安作恶,我们以德报怨,是君子风度,我嫌委屈呢。”
白太太默不作声,沉湎在矛盾抉择中思虑利弊。
我趁热打铁,“省委书记空闲,领导班子大洗牌,沈良州能否摘净凭他道行了,十之八九,他升。哎呀——”我哭丧唉声叹气,“白主任中立,既非彦庭的人,也非沈家幕僚,所谓不做盟友,就是仇敌。沈家崩塌式的变故,洪流中挣扎的沈良州死里遁生,他必然更加残忍谨慎,不知根知底的,讨不着好儿。新官上任,有得是溜须拍马傍大树的,白主任归顺,来不及了。”
我接过柜员递我的礼盒,“白夫人,劳烦您了,我今儿没带司机,就不送您,您到家,来通电话,我邀您喝茶,你出点事,我和白主任不好交代。”
我扭脸儿便走,她咬牙横心,追上我说,“关太太,老白深谙官场的水深,他不打算随波逐流,沈国安都垮台了,靠得住谁呢?但我看明白了,关参谋长有能耐,关太太是运筹帷幄的贤内助,珠联璧合,东北是您二人的巢穴,我替老白求您,关参谋长多提拔,老白知恩图报,他在省委也有十来年,您有需要,他会竭力。”
我端着架子撩发,阴阳怪气说,“有什么需要呀。踏实过活,彦庭哪儿是不安分守己的人。”
我油盐不进,水米不吃,白太太也焦躁了,她不傻,我无缘无故说这番话,显而易见在威胁她,关彦庭上马,白主任倒霉,非敌非友的,留着惹麻烦吗。
我是有私心的,我对关彦庭根本不赤诚,他搞张霆佑,这注定我们相杀,待沈国安气绝,我和他有一场攻心计的苦战,白主任的作用,远不是我襄助即将反目的关彦庭招兵买马,我在替来日布阵。
世人眼中,关太太的名与实,我占全了,白太太精明,她一清二楚我和张霆佑的纠葛,她踌躇片刻,压低声音,“关太太,老白跟着关参谋长,我跟着您,您赏我们一条生路,一碗饭,斗米的情分,我还您十箪。”
我不露声色瞅她,“白夫人真挚吗?”
她点头,“我钦佩关太太,我想,您这般狡猾的女人,您选中的依靠,不论是黑是白,一定是最终赢家,自毁前程的事,您不做。”
我莞尔一笑,“承蒙白夫人信赖,您先生的副主任职务,年头不短了,彦庭的权,安排扶正不难,我给您试一试。”
我买珠宝的时候,就察觉橱窗外晃悠的人影,我形单影只在街上飘,太刻意了,相反,关彦庭凯旋而归,八方朝贺,我喜不自胜得意忘形,阔太聚会摆谱儿,等曲终人散了司机堵在半路致使我耍单,沈国安的细作才能毫无疑窦绑了我,我和白太太在街口分别,我一边气势汹汹对没拨号的手机大吼,命令司机十分钟内赶到,一边无头苍蝇似的,混乱行走着,果然,那两名鬼鬼祟祟的男子跟上了我,我加快步伐,故意引他们往死寂空旷的巷子里扎,我行色匆匆,汗毛孔都火冒三丈,他们四下梭巡,确定我前方是死路口,也无人留意到,当即用一只麻袋套住了我头颅。
我惊吓过度,尖叫踢打,做着无畏的自救,男人不耐烦踹了我一脚,恰好顶在胯骨,疼得我发抖。
“大哥,你我无冤无仇,犯不上闹血光之灾,你求财,我丈夫有钱,他是东北的大人物,不尽管开口,他拿得出。”
我吹嘘身份,意料之中激怒了阶下囚的他们,男人彻底打消了我孤身羊入虎口的怀疑,他义愤填膺撕开麻袋口,用胶条蒙住我眼睛,往我嘴里塞了一团布,“臭婊子,你男人不扒层皮,妄想把你弄回去,老子跟你姓。”
“大哥,让我死个明白,你是谁的人。”

另一名嘟嘟囔囔,“这娘们儿落单,不代表暗处没眼线吧,盯上了甩不掉。”
男人说绕远,新加的油。
他们拎着我衣领,将我捅上车后厢,经过漫长崎岖的颠簸,泊在坑坑洼洼的土堆里,我几乎被骤停的惯力甩出窗外,男人暴戾推搡我下车,夹着烟卷东张西望,“有可疑吗?”
“邪门儿了,张霆佑和关彦庭共用老婆他妈的也不防备,和谐到这份儿了?骚婊子活儿不错啊。咱爷们儿尝尝,也没白来一遭。”
男人抽开麻袋,碾在脚掌踩烂,“沈书记说了,这娘们儿刁钻,一肚子坏水,没人护着更好,省事了。”
他们一左一右钳锢我迈石梯,我强作镇定数通往目的地跨过的台阶,二十三级,不出所料,在三楼的高度。
特等狙击警擅长远程平射,即一百五十米之内,横向靶子,百发百中,野外作战兵擅长极限环境的攀爬、扫雷和持久战,即二十层楼以下,方圆五十公里的近身格斗,沈国安挑的地方,显然不符合他们施展拿手好戏,公安特警相比大练兵锤炼的陆军差之千里,老狐狸诡谲,他防备三个男人玩包抄,把他瓮中捉鳖,于是铤而走险,在夹缝里漂移,和我的猜测不谋而合。
沈国安绑我,便是釜底抽薪鱼死网破,捡一线生机。
我看不到前路,走得十分趔趄,他们被我拖累得差点摔跟头,男人不厌其烦,将我眼睑和嘴唇的胶带揭下,目之所及,杳无人烟的荒郊野岭。
四周断壁残垣,朔风呼啸,微弱的日暮之光被连绵陡峭的峰岩掩埋,投洒在矮坡,寡淡幽暗,冷飕飕的倒灌脖颈,像堕入了阿鼻地狱。
这一处萋芜的山脉,是遥望长白山的北郊。
城墙外糜黄的野草,顽强摇曳,一扇拱形的砖瓦门缀满蜘蛛网,它不腐不亡,像生生不息的官场,改朝换代,战争却从不消逝。
颓废的五层工厂,楼顶一簇烟囱在燃烧,气柱焦黑,直插云霄,磅礴而萧条。
做戏要滴水不漏,拿捏精准人祸将至的惶惶之态,迷惑绑匪,也给关彦庭争取部署伏击的时间,沈国安已经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忠心耿耿不曾抛弃反叛他的人,尚且理智,我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也没带武器的女人,打点好,稍后作人质的滋味不难捱,至少,他们不会鞭笞蹂躏我,肆意凌辱。
我和沈国安宿怨未了,他毁我一生,我得光鲜亮丽,伶牙俐齿的见他,给他最后一棒。
我摆动着身子,拂开覆盖在脸上的长发,露出一枚耳环,“大哥,这是和田玉石,江浙的工匠精琢打磨的,南方雕刻师手艺巧,能卖好价钱,我孝敬您,您给我碗水喝。”
男人伸手粗鲁揪断,搁在掌心掂了掂,“值钱?”
旁边的小喽啰说,“关彦庭的娘们儿,一件首饰一套房。沈厅长包她,张霆佑也宠她,内裤都他妈是镶金线的。”
男人啐了口痰,“姓关的王八羔子,给咱沈书记提鞋都不配!当年他刚进部队,高干子弟欺侮他,蹲在墙角睡觉,隆冬三九,冰碴子焐被窝,冻得皮开肉绽,烟霞路底层的下九流,当洗脚妹的妈怕给他招非议,喝敌敌畏自杀了,否则他下三滥背景,当军官?连长他都升不了!”
他骂骂咧咧推搡我,“喝你麻痹,再吵老子撒尿喂你!”
他吐露的涉及关彦庭的身世,我虽是他枕畔的妻子,但闻所未闻,这则出乎预料的消息轰得我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觉得,关彦庭莫名有些可怜。
这念头,仅仅是此刻才萌生。
他们将我带到一间乱糟糟的窝棚,遮天蔽日的浓烟滚滚中,传来一缕衰老沧桑的男音,“松绑。”
我一激灵,聚精会神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