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沈珩小说美文赏析-薛青沈珩大结局全文阅读
沈珩补充道:“但是有一点莫哲彦没说错,我没碰他们,我堂堂逍遥王,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薛青沉默不语。
沈珩没有抬头看她,唯恐再从她脸上看到厌恶的表情。
他苦笑一声,道:“算了,反正跟你也没关系,信不信随你。”
他转身离开,背后的薛青却意外地开了口:“我知道了。”
他惊讶地转过头,薛青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薛青又说了一句:“以后少喝点儿酒。”
说完,薛青就转身走了。
沈珩张张嘴,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被薛青区区两句话就撩拨了心弦。
同时又在心里怀疑,薛青今天反应这么大,是否对他上了心。
薛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沈珩还站在那里不肯动弹。
薛青下了楼,骑上昨日从沈珩马车上取下来的照夜玉狮子,径直往国子监奔去。
上午出来时,六皇子的头已经不晕了,她答应了六皇子送他入宫,不能在酒楼耽搁太多时间。
听说昨日圣上将五皇子训斥得狗血淋头,五皇子罕见地没有顶嘴,乖乖受着。
圣上看五皇子认错态度良好,只是罚他关了禁闭,还请了几个大儒轮番来教导他。
这下可好,六皇子因为脑袋受伤,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南书房,五皇子关了禁闭,也去不成了。
回到国子监时,六皇子小脸苍白,独自坐在栏杆上,看到薛青过来,眼睛一亮,脆生生喊道:“小舅舅。”
薛青在心里感慨,如果六皇子真的是个普通的孩子就好了,这副样子,多招人疼啊。
她强打精神,牵起六皇子的手,把他带上马车,小声道:“小舅舅相信你说的话,但是当天没人看见,咱们空口白牙的,圣上也不会相信。
而且现在不是揭穿五皇子最好的时候,你且忍一忍,还记得小舅舅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避其锋芒,伺机而动。”
薛青说这话是为了安抚六皇子,不能让他觉得自己不信任他。

不然这个小疯子,不知又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六皇子道:“小舅舅,五皇兄跟太监抱在一块儿,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吗?”
他状似懵懂,可薛青知道,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薛青摸上他的头,道:“不严重,但很重要,等你再大点儿就明白了。这件事,你除了小舅舅外,谁都不要说。”
六皇子乖巧地点头,道:“好,我不说。”
他又伸出手来,道:“我跟小舅舅拉钩钩。”
薛青便伸出手,与他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薛青再次感叹,若六皇子是个普通孩子,该多好啊。
第229章多谢干爹照料
“你好大的脸面,福海公公亲自吩咐,让我好好照料你。”
昏暗的围房里,一个太监翘着二郎腿,小口呷着茶,对床上躺着的德荣说道。
屋外不时传来一阵阵兽吼鸟鸣。
这里是御兽苑,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兽都在这儿精心养着。
既有乖巧温顺的猫狗,也有凶猛庞大的老虎,各类鸟雀更不必说。
德荣睁开眼,秋日干燥,他嘴唇干裂,渗出血来,嘴里满是血腥味儿。
他浑身都是伤,疼得意识模糊,但是此人说话慢条斯理,字正腔圆,不似一般太监的声音那么尖锐,却自有一股蛊惑人心的味道。
这道声音曾是他逃不脱的噩梦,他想忽略都难。
逆光看去,此人坐在椅子上,随手把茶盏放在桌子上。
青瓷茶盏磕在红木桌上,竟然一点儿响动都听不到,足见此人端茶的功夫老道。
满宫能做到这种地步的,除了福海,便是他了。
可他又比福海多了几分优雅,通体气质像是在世家贵族浸润出来的。
一身太监服熨烫的一丝褶皱也没有,头戴的翎羽帽上,拖着两根朴实无华的鸟羽。
宫里的太监都是缺了一角的男人,那里缺了,就得在其他地方补上。
所以但凡有品阶的太监,都会找来漂亮的翎羽插在帽子上。
身份越高,翎羽就越长越漂亮。
宫里唯独两人于此事上是例外。
一人是圣上身边的福海公公,他日常伺候在圣上身边,无人不知他的身份,不需要用这种法子彰显自己,而且翎羽过长,会扰乱圣上视线,也影响他端茶递水。
还有一人就是御兽苑的首领太监花锦城,虽说御兽苑不算什么有油水的地方,但满宫的翎羽都是从御兽苑的鸟雀司出来的,有好的自然是他先挑拣。
但他从不在意这些,所有漂亮的翎羽都留给其他太监,他日常只是插上几根掉落的鸟羽。
按说这样功夫老道,又知分寸的人,不该埋没在御兽苑,但他左脸脸颊处的烫伤太过可怖,不能伺候在贵人身边,有碍观览。
只能待在这御兽苑里,一呆就是几十年。
德荣动了动手指,他身上伤痕无数,肋骨和腿骨都骨折了,忍着痛唤了一声:“干爹。”
宫里的太监都是断子绝孙的玩意儿,但终究是男人变来的。
哪个有点儿脸面的太监没几个“儿子”。
花锦城的“儿子”尤其多,在被五皇子带走之前,他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花锦城道:“御兽苑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只蝈蝈都比奴才的命金贵,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外爬,你倒好,好不容易爬出去了,现在又爬了回来。”
德荣道:“儿子无用,辜负了干爹。”
说完,他咳嗽几声,嘴唇又渗出血来,带动身体里的伤,疼得他眉头紧皱。
花锦城端着他刚刚喝的茶,站起身来,慢悠悠走到他身边。
他看着躺在床上,满身是伤的德荣,喝了一大口茶,居高临下,尽数吐到德荣脸上,又取出腰间的帕子,擦拭了自己嘴角的水渍。
德荣嘴唇被淋湿,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到冒火的喉咙好了点儿。
受此屈辱,他只是身体颤抖了几下,而后道:“谢干爹赏。”
宫里的奴才算人吗?
当然不算。
德荣在五皇子身边待久了,只记得主子是怎么欺负奴才的,倒是忘了奴才是怎么欺负奴才的。
他该把这样的对待牢记在心,现在不过是回到从前罢了。
花锦城像是被他识趣的样子取悦了,勾起猩红的嘴角道:“在五皇子身边待了几年,你倒是乖觉不少。”
提到五皇子,德荣眼里泛着痛楚。
花锦城道:“说说吧,好不容易出去了,还回来做什么?”
德荣怕自己情绪外露,被花锦城瞧出端倪,便合上眼睛道:“是儿子不小心,在挑拨他与六皇子的关系时,没控制好火候,让五皇子直接打了六皇子,儿子就被赶回来了。”
他至今不知道花锦城的目的是什么,绝不能暴露五皇子跟他之间不可告人的癖好。
最重要的是,眼看着五皇子对他越来越好,他就越来越害怕。
他怕自己会毁了五皇子。
御兽苑里,是五皇子把冻僵的他从雪地里捞了出来。
他何德何能,从一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小太监,被五皇子捡走,成为皇子身边的人。
他陪着五皇子几年,眼睁睁看他被圣上忽视,看他在孤独中,脾气一点点变得暴躁。
他怕五皇子虐待宫人的恶名传出去,每次五皇子控制不住暴躁时,他都会把所有人遣走,自己默默忍受着五皇子的打骂。
每次五皇子平静下来后,都会抱着他哭。
那么可怜,那么无措,那么恐慌,那么害怕他会离开。
德荣一辈子没有尝过被需要的滋味,他从一出生,就是被欺辱,被践踏,哪怕快要死了,也只能换来一声晦气。
天底下,只有五皇子会多看他一眼。
他向五皇子伸出手,五皇子也向他伸出手。
在这没有一丝人情味儿的宫廷,他们互相取暖。
他怎么忍心看着五皇子一步步随他跌入深渊。
六皇子之所以会发现他和五皇子抱在一起,是他故意为之。
他知道六皇子会在那个时候过去皇子围房,所以故意挑在那个时间给六皇子看到。
六皇子之所以要脱他的衣服,也是他故意把茶水弄翻,沾湿了衣襟,引得六皇子想要趁机佐证猜测。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只为在万事还有余地的时候,换得五皇子走回该走的路。
这一切,决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尤其是眼前的花锦城。
花锦城喉咙里发出阴鸷的笑,他意味不明道:“你做得很好,干爹很欣慰。”
德荣看着花锦城那张烧伤的脸,坑坑洼洼,唯独勾起的嘴唇猩红似血,仿佛是民间奇闻异事里,专门吃人脑髓的恶鬼,
他在这人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