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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平时与人交谈的时候，是不是也时常会有杀人的冲动？

　　这样的猜想让苏菀后背发凉，她反握住沈穆安的手说：“可是夫君，仗已经打完了。”

　　敌军已经投降求和，他也该放下心里那些杀念了。

　　“战场上的仗是打完了，但有些仗，还没有开始打。”

　　苏菀的呼吸滞了滞，之前不管是面对齐王还是孝昭帝，沈穆安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他现在说的这句话，分明是在告诉苏菀，他要查粮饷案，更要为那些冤死的镇南军将士讨一个公道。

　　这更代表，他相信苏菀，所以才向她袒露自己的想法。

　　心跳快了些，苏菀抓紧沈穆安的手，温柔却坚定的说：“不管夫君想做什么，我都会和夫君站在一起。”

　　“你不怕？”

　　“怕。”

　　苏菀毫不犹豫的回答。

　　从知道粮饷案的事，她就开始打退堂鼓，容父含冤入狱后，她更是想过要和沈穆安划清界限，如果那个时候沈穆安没有击神音鼓，强行把她圈在身边，现在他们可能已经成了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了。

　　拱月县水库被炸，亲眼看着那条水龙呼啸着向拱月县扑去的时候，苏菀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她对沈穆安动心了，她心疼他，也爱屋及乌的心疼那些没有被好好对待的镇南军将士，所以她想不自量力的试一试，看看在这些权贵的重重阻拦之下，还有没有公道可言，看看沈穆安满目疮痍的心还有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我怕疼也怕死，更怕会拖夫君的后腿，成为夫君的累赘，夫君到时会嫌弃我吗？”

　　“不会，你该知道，我不喜欢你太聪明。”

　　这话颇有几分内涵苏菀心眼儿太多的意味，苏菀刚想解释，又听到沈穆安说：“这也是病症之一，真正的强者，不管是选择伴侣还是朋友，都会挑选能与自己比肩的人，绝不会希望对方如同笼中雀，完全依附自己而活。”

　　沈穆安之前对苏菀提出这样的要求，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的眼睛看不见，他无法确保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所以他要苏菀依附他，成为他的附属品。

　　苏菀听的都想鼓掌了，但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谨慎的说：“我只是个弱女子，是绝不可能与夫君比肩的，但我会尽我所能支持夫君做想做的事，夫君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多与我说说夫君的想法和计划。”

　　苏菀说完连忙解释：“我不是要插手夫君的决定，就像之前夫君突然对萧小姐那样，我要是被人挑拨在夫君面前大哭大闹，岂不是会坏了夫君的事？”

　　她明显还是怕他不高兴的，沈穆安淡淡的说：“好。”

　　苏菀松了口气，而后问：“那夫君能说说今天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吗？”

　　之前沈穆安也有不高兴的时候，但不会像这样一点就炸，更不会在苏菀面前失去理智。

　　沈穆安垂眸，那股邪火又从心底翻涌起来，并非因为苏菀，而是因为他自己。

　　不管是典当战甲，还是给薛恒设套逼世家大族捐款，苏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人，甚至还在所有人面前把他也塑造成了一个善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的善念早就被消磨干净。

　　他对弱者没有同情心，也无心去救曾经追随他的那些人，他内心的怨怒太多，唯有杀戮才能让它们释放消弭。

　　直白点说，他就是个被战乱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

　　苏菀最近表现出来的善良太多，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隐隐觉得，如果苏菀发现他的真面目，一定会畏惧甚至是厌恶他，所以他想苏菀和他一样对这世间的苦难都保持冷漠，和他成为一类人。

　　苏菀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沈穆安的回答，连忙说：“我就是随便问问，夫君不想说就算了。”

　　“对不起。”

　　“啊？”

　　苏菀没想到沈穆安会向自己道歉，一时有点懵。

　　“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分毫，即便是我，也不能。”

　　沈穆安的语气认真极了，像是在许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承诺。

　　苏菀回过神来说：“其实发脾气是不能让人开心起来的，夫君日后有什么地方不高兴了，直接告诉我，我保证以后不做那样的事惹夫君不高兴就好啦。”

　　沈穆安不赞同的说：“我有病，我感觉不高兴也许是我正在犯病，你如果一直迁就我，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沈穆安的觉悟一下子变得这么高，苏菀实在有些不习惯，但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很真诚，苏菀也不想再像之前那样说好听的话哄他开心，便如实说：“既然夫君愿意与我坦诚相待，那我也如实告诉夫君，我觉得夫君处理事情不用那么决绝，可以稍微留有一点余地，就像今日，我并没有因为萧小姐可怜就让夫君把血玉还给她，只是不想她在容家出什么意外，如此也算不上是滥好人，对吧？”

　　沈穆安反应迅速，问：“所以上次你也不赞同我拔了姓张的舌头？”

　　苏菀顿了顿，看着沈穆安的眼睛说：“是。”

　　她虽然在所有人面前都维护了沈穆安，但她并不觉得张一鸣说那几句话要被拔掉舌头。

　　沈穆安眸色微暗，果然，她不喜欢眼里只有杀戮的沈穆安。

第206章与太子侧妃一同学习

　　得知苏菀受伤，孝昭帝立刻派了御医到容家为她诊治，还让沈穆安也先在家和苏菀一起养伤，等伤好了再进宫教几位皇子骑射之术。

　　萧家第二日就让萧云鹤把剩下的四千两黄金送到容家，萧云鹤拿着血玉一走，苏菀就让谷雨和青雾找人，敲锣打鼓的把五千金送去司政署捐了。

　　因此苏菀和沈穆安虽然在家里没有出门，却是瀚京百姓每日茶余饭后必定会谈起的人物，其他世家大族虽然也捐了善款，风头全都被两人抢了去。

　　从夏末到入秋，苏菀足足在家休养了一个半月，得了御医的再三保证，才被允许下地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