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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陌归嗓子发紧，声音带着鼻音和颤意，“你为什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陆芊悦对周景阳的不喜，以及每次看见周景然时候那种敌意，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陆芊悦眼眶有些湿，但并没有哭，她说，“一开始是因为害怕，我觉得这种事情很恶心也很丢人，还发生在新婚夜，我们是闪婚的关系，你跟我并不熟，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不确定，你会信我还是信他们。

如果你信他们，我们婚姻算是完了，我该怎么办，我妈该怎么办？再加上当时他们给我的一些恐吓PUA，我便不敢说。

后来便是不想说，且不说事情已经过去太久，没有证据，就算说了，那时候我们婚姻濒临崩溃的边缘，你也不会在意吧。”

“我怎么会不在意……”周陌归哽咽开口，他环住她的腰，埋进她的肩窝。

她能感受到周陌归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牢牢扣住她的腰，像是要将她嵌骨血，“对不起……”

“对不起……”

他带着浓重的鼻音，一遍一遍，在她耳边道歉。

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一次和陆芊悦的深入交流，都会让他意识到，自己作为丈夫有多不合格。

她受了委屈，被人欺负，甚至不敢同他讲。

因为他这个丈夫，并没有给她任何安全感，她不信自己会是庇佑她的肩膀。

他自以为用金钱给他堆砌了一座牢不可破的城堡，可这城堡之下，却是万丈深渊。

“阿悦，”周陌归嗓音沙哑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陆芊悦嘴唇颤了颤，终是哽咽出声。

那声音里夹杂着埋怨和委屈，听得周陌归心都碎了。

他碰了一下都要小心谨慎的人，他们怎么敢！

第400章

贺雨柔葬礼那晚，陆芊悦几乎把这辈子所有的泪水都流干了。

她以为往后的日子里，除了拍戏需要，自己再也不会掉眼泪。

然而周陌归一遍一遍的道歉，轻易就让她泣不成声。

她没有一天不在意那天晚上的发生的事，她害怕熄灯后躺在身边的人不是周陌归，无论如何夜晚都要在卧室亮着一盏灯。

她害怕周陌归在没有亮光的地方碰她，怕他在床笫之间粗暴，仅仅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让她想起那令人作呕的新婚夜。

她无法不埋怨周陌归在新婚夜丢下她，无法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周陌归一遍一遍顺着怀里人的后背，心脏想被人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剌。

物质是他给陆芊悦最廉价的东西，她想要的关心，信任和庇护，他一样都没有让她安心过。

难怪她给自己的评分是负数，他和周家给她的伤害那么深，凭什么想轻易得到她的原谅？

他想问陆芊悦，为什么当时不告诉奶奶，奶奶总归是明事理的。

但是转瞬他就明白过来。

陆芊悦只身一人嫁到周家，与她而言，周围所有人都是周家人，只有她是外姓，她怎么敢确定老太太一定会向着她。

在群狼环伺的周家，她根本就是孤立无援。

他们结婚那年，陆家公司危机，她母亲面临被陆旭升断药的窘境，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敢将事情闹大？如果他为家族颜面不要她，或因此嫌弃她，她又该如何自处？

周陌归一遍一遍反思着过去，心口阵阵钝痛。

他松开陆芊悦，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刮去她眼角的泪水，红着眼，声音沙哑道，“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发誓。”

陆芊悦推开他，整理着情绪，好半天才道，“那是你的事，你愿意做什么，不愿意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强加在我身上。如果你因为我去对付周景阳，对付你妈，那你将来后悔的时候，你会不会又会埋怨我，是我让你当了这么刽子手？”

“我的仇，我自己会报，你选择护着他们，或者大义灭亲，都只是出于你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是非道德观，而非任何意义上的偏向。”

周陌归轻声道，“我明白。”

阿悦还是心软，没有将他们之间的路彻底堵死，她要他从道德法律去审判那些人，而不是出于对她的愧疚进行的报复性行为。

陆芊悦原本说这些，是想给周陌归下一剂猛料，让他明白周景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说到最后，自己也有点情绪上头了。

这件事压在心底太久了，她用来扎周陌归的心，又何尝不是剖自己的伤疤。

周陌归伸手将她脸侧的发丝朝耳后拨了拨，低声道，“我先送你回家。”

陆芊悦说，“我先联系下莫律师。”

周陌归皱起眉，有些不开心道，“他现在没工夫管你。”

陆芊悦一顿，“你知道莫律师去哪儿了？”

周陌归抿起唇，“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想赶紧送你回家，你不是说熬夜对皮肤不好吗。”

“那我也要跟他说一声，”陆芊悦瞥了眼这个醋精，“莫律师刚刚也护着我呢，不知道被开水溅到没有。”

周陌归非常不开心，但是紧接着，他又想到一件事。

如果今晚是莫明轩替阿悦挡下了那壶开水，阿悦还能冷静下来听进去他的话吗？

周陌归眸色沉了沉。

陆芊悦电话打到莫明轩手机上，很久那边才接听。

“莫律——明轩，是我，你没在医院吗？”

莫明轩声音有些疲惫，“家里有点事，我先回去了，对不起，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医院那边怎么样，韩烈严重吗？”

“稍微有点，医生说需要休息好些天，不过人没什么大碍，”陆芊悦顿了顿，“你家里……没事吧？”

莫明轩还没开口，手机那天就传来巨大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地上碎掉的声音，吓了陆芊悦一跳，手机里传来“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随后莫明轩匆匆说了句“回头再联系”就挂了。

陆芊悦蹙起眉，嘀咕道，“莫律师怎么像是跟人打架一样……”

周陌归说，“他身子骨那么弱，跟谁打得起来。”

陆芊悦刚觉得有些道理，就听周陌归道，“只可能是被打。”

陆芊悦……

莫明轩先不不光明磊落的，那他也总得用点手段。

思及此，顿时觉得莫家那个古板难缠的老头子顺眼了许多，毕竟他闹起来，莫家谁也没有办法。

陆芊悦没好气地瞥了眼周陌归，“嘴损成这样，居然有人跟你做朋友。”

周陌归难得没有反驳，拉着她的手腕道，“我送你回家。”

陆芊悦把手抽出来，“扣一百分。”

周陌归……

“理由？”

“撒谎骗我，还不经同意抱我拉我的手。”

“……”

“拉你手还需要你同意？”

陆芊悦横他一眼，“废话！你追我我都还没同意呢，你拉我的手，不就是耍流氓？”

周陌归……

他再次牵起她的手，“反正已经扣了，多拉几下回回血。”说着看向她，“不累加嘛。”

陆芊悦……

从医院出来，一阵风吹来，周陌归便脱了外套，搭在她肩膀上。

陆芊悦眼皮跳了跳，“周陌归，现在几月。”

周陌归不明所以，“八月。”

“温度多少？”

“三十多吧。”

陆芊悦扯下外套，扔他怀里，“你还知道！三十几度你给我捂个西装？”

周陌归……

他抿唇小声道，“我就是想加个分，她们说被男友披外套会觉得很暖心。”

“那也得看什么季节！”陆芊悦心头一软，故作没好气道，“我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