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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也看到了陈平戈，四目相对，陈平戈突然感到自己的脑中轰隆隆地炸开了一道火花，脸飞快地红了起来。她愣愣地盯着他。

　　直到他走近。陈平戈又发现他长着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那眼睛眼尾微微地上挑，与偏冷气质形成反差，有一种特别勾人的感觉。

　　她盯着他看，那男生的眼神也毫不回避，结果当然是陈平戈落败，她立刻转开了眼，低头仓促地看着自己皮开肉绽的膝盖。

　　男生白色的球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听到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找到医生了，我带你上楼包扎。”

　　陈平戈还没回答呢，警察阿姨从走廊那头快步走过来了，手上空空的，看来已经把男孩交给医生去做检查了，检查空隙，挂念着陈平戈他们，又过来了。

　　“已经挂上号啦？”警察阿姨欣赏地问男生，“需要排队吗？”

　　男生回答，“不用。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警察阿姨于是对陈平戈说，“快，我带你上去。”

　　陈平戈乖巧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刚站起来，脚发软，没有力气站稳，咚的一声闷响，又跌坐回椅子上。

　　警察阿姨“哎呀”了一声，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让陈平戈挽着她站起来，“身体超负荷运动之后是这个样子的。缓一会就好了，别怕。”

　　陈平戈摔得屁股痛，龇牙咧嘴的，发现男生还在看着她，连忙把表情收起来，窘迫地对警察阿姨小小声地说，“对不起。”

　　警察阿姨笑了，怜爱地揉了揉陈平戈的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今天很勇敢，救了一条人命。”

　　警察阿姨搀扶着陈平戈，坐电梯上了二楼。

　　”213 室。“男生说，出了电梯，就在前面带路。

　　陈平戈又注意到了那个男生的衣着，就穿长度到膝盖的黑色裤子跟白色的 Polo 衫，干干净净的风格，衣着得体得似乎一丝褶皱都没有。

　　陈平戈不知道他的衣服是不是什么品牌的衣服，就觉得他跟她平时接触到的穿着校服、总是打球打得一声汗味的男同学完全不一样。

　　夏天清清朗朗的风穿过窗户而来，听到了蝉鸣声。

　　陈平戈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她穿着夏季蓝色的校服裤子跟洗得发白的米色 t 恤，马尾散乱得快垮下来了，刘海湿漉漉地粘在汗津津的脸上，缩着肩膀，脸上还残留着受惊过度后的神情。

　　……过于朴素，狼狈，脏兮兮。

　　陈平戈低下头，用双手拽了拽衣摆，尽量用脚板吸着拖鞋走路，尽量减轻拖鞋拍打在瓷砖地板上的声响——即使那声音掩盖在了人来人往的脚步声里，陈平戈还是觉得它尤其刺耳。

　　是爸爸到警局接的陈平戈。

　　他匆匆从老友的酒局赶来——他一直在收撮人脉试图东山再起，从未放弃。

　　他心里盘算着在酒局上谈的事情，漫不经心又不耐烦地走着警局里的流程，确定书、填写资料、签字、监护人再次签字、按手指印。

　　走出警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陈平戈是在独立的房间里填写资料的，又接受了警察叔叔的问话，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个男生了。

　　爸爸推了他的自行车过来，看到陈平戈站在警局门口发呆，眼睛扫过她包着纱布的膝盖跟手肘，气突然不打一处来，大声喊道：

　　“快过来，在哪里愣着干嘛，还想在这里过夜吗？”

　　陈平戈坐在车后座上，父女两人沉默地往家走。

　　街上有几个小贩推着板车卖水果地占道经营，让拥挤的街道更加拥挤了，爸爸咒骂了一句，不耐烦地连按几声车铃提醒挡道的行人避让。

　　“以后别去管这种闲事，”他对陈平戈吩咐说，“自讨苦吃。”

　　陈平戈没有回答，从车子后座上跳下来，这个动作扯开了她的伤口，她轻呼了一声。她对爸爸说，“爸，我想去买个糖吃。”

　　爸爸厉声说：“吃什么糖果，快上来。”

　　陈平戈转身就跑开了。下车的地方有糖炒栗子摊，空气中都是糖栗子和炭火苦香的味道，头顶金龟子不休不饶地撞击着电灯泡，

　　晚风中带来了兰花的味道，陈平戈冲进了最近的杂货铺，用剩下的一块钱买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杂货铺的老大爷收完钱，继续坐回电视机前的马扎上，摇着蒲扇，收看武侠剧，正邪两派人马正打得噼里啪啦，陈平戈剥开了一颗糖的糖纸，把糖放到嘴巴里。

　　她想着那个惊鸿一瞥的男孩子，想着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想着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嘴里的糖只有一丝甜蜜，剩下的全是苦涩。

第三章 003

　　暑假一过完，迎来了初三第一学期的开学。

　　学校一开学就爆出了重磅新闻，新闻当事人是学校高中部一年级新转学过来的三个转学生。

　　“据说都是一等一的帅哥美女，姿色碾压隔壁实验中学的校花校草，”早上第二节课，李识好激动地跟陈平戈咬耳朵，“以后实验中学那群兔崽子不敢再嘲笑我们学校都是妖魔鬼怪了！”

　　“你见到人啦？”陈平戈一边给刚领的英语书包书皮一边问。讲台上英语老师正在做自我介绍，粉笔碎纷纷扬扬落在讲台上的录音机上。

　　“哎，根本看不到，现在一下课高一年级的走廊就挤满了人，都是扒在人家教室外偷窥的。我想挤都挤不进去。”

　　“夸张了吧。” “没事，等风头一过我们就去鉴别鉴别。说起来他们这么出名，除了长得好看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李识好神秘兮兮地说，“我们学校很快就有体育馆了，里面会建游泳池跟室内网球场。”

　　陈平戈：“别开玩笑了，我们这个破学校只是普通中学又不是人家市重点，哪来这么多钱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学校是穷，可是转学生们有钱啊，校长只是意思意思在他们家长面前提了一句，然后他们的家长立刻说’那就捐一座吧’！那就捐一座吧，请品品这不屑一顾的语气！”

　　“那他们身上怕是会发出金光吧……”陈平戈想了想，“不过，他们原本可以去隔壁或者城里读重点学校，为什么要屈尊来到我们这所普通学校呢？”

　　李识好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我已经打探出来了，根据王副教导主任女儿的一手信息，这三个转学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们按照国籍来分是外国人，应该叫华侨了，祖辈三四代以前就在国外扎根的，原本是在国外上学的，后来其中一个人的奶奶生重病了，加上年纪大了越发思念故土，想要回家乡疗养——也就是山清水秀的我们镇。“

　　“家里置购的别墅离我们学校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这个人呢，为了陪奶奶养病，所以从国外退学跟着回来了，顺便转入了我们学校，这样就可以不用住校，每天都可以陪伴亲人了。看上我们这所普通中学是因为我们学校校风松散想请假就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