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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地摸索着被他丢到地上的酒瓶，向来干净笔挺的白衬衣上早已经皱褶不堪，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跟她几天前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一头雾水的李楠费了好半天劲把人搬到了沙发上，“温大哥，喝点水吧。”

大概是熟悉的环境终于让他冷静了下来，温寒颤抖着手接过杯子，缓缓仰头看向李楠眼底一片猩红，“小楠，我……可能以后都没有办法再当医生了，那个病人……是因为我的失误才死的。”

从他断断续续的低喃声中，李楠总算是摸清了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

她知道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尤其是像温寒这种责任心强的人来说，一次重大的失误就足以毁了他下半辈子的医生生涯。

往好处想，即使病患家属和旁人对他表示理解，他只怕也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而被挂断的电话另一端，沈墨沉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用力极大，像是要将手机硬生生捏碎一般。

他妥协了，让步了，愿意给她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两人的关系，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却是她毫不留情的抛弃，她甚至毫不犹豫地就转投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沈墨沉阴沉着脸，视线落到手里那本红色的结婚证上，一寸大的证件照上是女人笑靥如花的神情。

有多久？他再没见过她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笑容？

“李楠，你的爱真的就那么廉价吗？廉价到随时可以给予，却又随时可以收回？可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意，即使是让你恨我也好，只要你能永远记得我。”

第二十五章 赔一只眼睛

因为温寒最近情绪不大稳定，只能由李楠过来把一些他之前遗留在医院的东西给拿回去。

李楠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于莹莹。

于莹莹被划伤的那只眼睛还包了纱布，整个人比起以前也迅速消瘦下来许多，只是眼中的恨意却愈发浓烈。她身边站着的是依旧俊朗，眉目却变得越发冷冽的沈墨沉。

这一眼，恍若隔世。

“李……李楠姐。”于莹莹瑟缩在沈墨沉的身后，一副老鼠见了猫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跟李楠打招呼。

早已经是撕破了脸皮的两人，李楠没有陪她继续演戏的想法，强迫自己直视面前宛如璧人的两人，冷声道：“你放心，我今天没有拿刀子，废不了你另外一只眼睛。”

于莹莹急得要掉眼泪，扯着沈墨沉的衣袖跟他求助，“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李楠没说话，冷眼扫了她一眼，兀自往外走去，沈墨沉却忽地往旁边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李楠心惊，她完全摸不透，沈墨沉现在到底是几个意思，只能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麻烦沈先生让一下。”

砰地一声，李楠手里捧着的盒子被砸落，东西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后背被猛地一推撞到了墙上，李楠吃痛一声，下巴却被死死捏紧。

沈墨沉眼神阴鸷地靠近她，声音冷意逼人，“把莹莹的眼睛弄成这样，连一句对不起都不会说了吗？”

李楠倔强得抬头看他，不由在心里冷笑，你怎么不问问你的莹莹，比起我想要废她的眼睛，她更想要我的命？

几番欲言又止，可她到底没说出来，温寒现在这个状况，她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再横生枝节。

况且，沈墨沉怎么会信她？

李楠迎向站在背后笑得一脸得意的于莹莹，挑眉道：“对不起。”

沈墨沉手中的力道收紧，“就这么一点诚意？”

下颌几乎要痛到脱臼，李楠却还保持着微笑，缓缓挤出一句话来，“呵，赔偿的事情你们大可以跟我的律师交涉，多少钱我都赔。”

“你毁了她一只眼睛，想赔点钱就算了事，李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他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刀又一刀刺进李楠的心里。

她曾经也对这个世界抱着最大的善意，可她得到了什么？她父亲因她惨死、她被算计险些致死、她不过就是想在夹缝中挣扎求生，年少时的爱情、沈墨沉、她通通都不要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心中翻涌的悲愤让李楠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阵力道，竟硬生生挣开了沈墨沉的钳制，把人推得踉跄了几步。

“沈墨沉！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分明就是她，分明就是她拿着刀子想要杀我，如果我坐以待毙那么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你为什么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清楚，站在你身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非得要我赔一只眼睛给她你才高兴吗？”

“对。”

短短一个字，却让李楠的思绪瞬间停滞，“你……你说什么？”

于莹莹的表情有瞬间的怔愣，反应过来之后却再也掩饰不了嘴角的笑意。

沈墨沉直视着她，眉目间的戾气让他如同从地狱走上来的恶魔，“你说的没错，我要你赔一只眼睛给她。”

第二十六章 得不到那就摧毁

李楠怒极反笑，“沈墨沉，你疯了吗？”她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不、不对，陪你在这里发疯的我才是真的有病。”

说完，她也不等沈墨沉说话，便飞快捡起地上的东西就要往外走去。

“不想救温寒了吗？”

一句话，却让李楠急匆匆的脚步瞬间顿住。后知后觉到的某些事实让她后背发凉，冷汗涔涔。

为什么医术精湛的温寒以前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偏偏就在绑架案发生，他把自己带回家中之后，手术就真的那么‘凑巧’地出了问题，可偏偏受害者的家属却不肯配合，导致了医院只能将他暂时停职。

这一切的一切，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沈墨沉在背后捣鬼。

李楠被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脑袋里甚至嗡嗡作响再听不见别的声音，“沈墨沉，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残酷的现实终于逼得她不得不幡然醒悟过来，她当初当初爱上的那个沉默寡言但却心地善良的沈墨沉早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而现在她面前的沈墨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她眼中的震惊在沈墨沉看来全是对于他行为的不齿，可他早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得不到那就摧毁吧。

“人做错了事情，总归要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沈墨沉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李楠看了他许久，忽地笑了，笑意却满是苦涩，“没错，你说得没错，一个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呼吸才能继续说下去，“希望多年以后你还能想起来自己亲口说过的话，沈墨沉，你一定会后悔的，我拿我这条命起誓。”

再一次回到别墅，分明还是一样的场景，可一切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她在这里住了整整七年，前面四年是以沈氏的受资助者身份，后面的三年是以沈太太的身份。而现在，她对沈墨沉而言不过是一个比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的女人。

李楠环视周围一圈，尽量让自己能心平气和地个沈墨沉进行交谈，“说吧，带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沈墨沉没说话，兀自解开领带丢到一边，“衣服脱了。”

李楠此时的心情已经完全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沈墨沉，你有病吗？要发情就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去，别在这里发疯。”

话音落下，沈墨沉忽然像一只迅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