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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沈顾南慢慢跟在周桦后面走了过去，他站定看树干上的金属标签，“是香榧，树龄有 200 年了。”

香榧树龄可长达千年，被称为植物界的活化石。因为果实要三年才能成熟，因此只能徒手攀爬，辨认三年熟果再行采摘，产量不高。香榧子在古代一直是贡品。

周桦闻了闻，“这树真的好香。”她抬头看，树上正挂着果子，她问沈顾南，“边总，你喜欢吃香榧子吗？”

“你呢？”沈顾南不答反问。

周桦点头，“香榧子好吃，但上面那层黑膜太难刮了，”她笑着说，“我每次都因为这个原因，忍住不吃。”

“噢。”沈顾南应了一声，抬头看看，蒙蒙细雨飘在他脸上，他问周桦，“你现在想吃香榧子吗？”

第79章 喜欢是克制，但爱是放肆

“嗯。”周桦微仰了头，看着高高挂在树上的果实。一滴雨落在她眉心，她伸手去揉。

沈顾南目光落在她眉间，又跳跃去她指尖，一向冰冷的语气带了丝难得的柔软，“想吃吗？”

周桦笑了起来，“边总，想吃也吃不了。”她比划了下，叹了口气，“这树长得太高了，摘不到。”

沈顾南抬头看，香榧树枝桠向天空蜿蜒伸去，直径已有成年人大腿粗细。

“也不一定。”他说。

他突然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来，一旦从他的心底冒出就拼命的往外生长，压不住也关不住。

他打量着香榧树，内心在灼灼燃烧，目光冷静。

香榧树的枝桠离地和彼此间的高度相差不大，以他的身高和长年健身训练出来的力量，攀爬上去根本不成问题。

“试试。”他说。

周桦以为他开玩笑，并未在意，结果却见他就地卸了背包，轻放在地上，身手敏捷的原地起跳，一下抓住粗壮的枝桠，单手一撑，一个借力就轻巧的翻了上去，稳稳站在枝桠和树干连接处。

周桦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他，也不敢轻易出声，怕一惊扰，他从树上失足摔下来。

这是她老板。在林场做数据采集，因为她而让老板发生意外，她可万万担当不起。

周桦紧张万分的死死盯着沈顾南。

不知怎的，周桦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的小青瓦平房前，有棵年头很久的核桃树，每年夏末核桃成熟时，总有个小男生来爬树打核桃，再坐在树下，把打下的核桃用小刀去了青壳，兜了满满一衣服给她，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染得黢黑的十个指头。

后来，小男生长成了少年，每当核桃成熟时，周桦总有最新鲜的核桃吃。

“喜欢吃吗？”他总是不好意思看她，微红了脸问。

小时候，她欢天喜地的接过核桃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外婆给她找核桃夹；到后来，她微低了头，远远站着，看着核桃树下的少年，她很想对他喊“小心”，最终也没能喊出口。

少年过来，核桃塞了她满怀，却也是一个字不说。

直到很多年后，周桦才恍然大悟，这好像就是她的懵懂青春和情窦初开了。而后，又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恍惚想起，除了当年那句没喊出口的“小心”，她还欠那个腼腆的小男生一句，“喜欢。”

周桦站在树下仰头看，沈顾南已经攀跃过好几个枝桠，爬到离树梢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紧贴着大树站在枝桠分岔处，单手抱着树，正在仔细辨认果子的成熟度。

细雨依旧不停，飘落在周桦脸上。有雨飞进眼里，她使劲眨了眨眼。她觉得树上的沈顾南，似乎离天空很近，离她很远。

“边总，小心。”周桦手拢在嘴边，朝着树上喊。

沈顾南听到了。

“小心。”周桦又喊。

沈顾南微垂了下眼睫，没有回答，他双唇紧抿着，嘴角边浮出笑意，一直挂着不曾消散。

一串又一串香榧果实沉甸甸的挂在他眼前，仔细辨认，其中几串绿色的果皮泛出些微红来，那是三年生的熟果。

沈顾南小心摘下几颗香榧果，也不贪多，他放进裤兜里，这才慢慢下树。

周桦目光跟着他在树上移动，看着他从树梢不远处下到树干中部，尽管看起来，沈顾南对身体的掌控度极好，核心力量也很强，但直到他踏实踩在了地上，周桦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边总。”周桦迎了上去，她这才得空将额前湿掉的刘海拨去一边。

她觉得空气中有一点异样的成分在缓缓流动，缠绕，包裹。

沈顾南看着她，轻声问，“什么？”

似乎在期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周桦平了语气，在下属的尊敬和轻松气氛的调侃中拿捏出一个度来，“边总，小时候经常爬树吧？”

沈顾南转了头去，似乎想要听到的并不是这样的话语。

“噢。”半晌，他只淡淡应了一声。

并不搭话。

这冷淡，让周桦觉得自己想得颇多，有失冒昧。

她转念过心思，只当是寻常避雨的小插曲。

见沈顾南想掏香榧果子出来，却又看了眼手上的脏污，周桦问，“要湿纸巾吗？”

“嗯。”

周桦拿了给他。

沈顾南擦干净手，将用过的湿纸巾包裹好揣着，这才伸手掏出那几个香榧果。

“我第一次爬树。”他终还是悠悠缓缓的说道。

像是害怕周桦给到的反应不及他期待，他又问她，“带了工具没？”

带着那么一点上司对下属的审视。

周桦也认真作答，“瑞士军刀？”

“好。”

沈顾南接过军刀，将这几颗果实绿色的外壳划开剥去，露出尚被硬壳包裹着的香榧子。

周桦左右看地面，寻找着什么，“边总，用石头砸开硬壳？”

沈顾南看了她一眼，“不用。”

他说完，用拇指和食指拿着颗香榧子使劲一按压，硬壳瞬间破开。

“这么简单？”周桦也试，但是坚硬的外壳在她手中纹丝不动，周桦低头琢磨，把香榧子换了个方向又试，依然无解。

周桦“咦”了一声，似乎在奇怪。

沈顾南看着周桦在指尖忙活，却不得要领，他示范给周桦看，“每个香榧上有两只对称的‘眼’。”

“这里。”他看着周桦将香榧颠来倒去的看，他指给她。

“捏一下。”沈顾南说。

一滴雨从树叶尖上滑落下来，砸在那颗香榧上，瞬间碎裂成无数的细微水珠，四散溅开。

飞溅起落在周桦指尖，也落在沈顾南指腹。

尚来不及感受，那丝微凉就转瞬即逝。

周桦一捏，硬壳裂开，里面是包裹着一层黑膜的香榧子。

她有些惊喜，“这样就破开了！”

沈顾南微微侧过头去，将眼底笑意隐没，把香榧子都取了出来，沈顾南将手擦干净，把它们聚拢捧在手心，问周桦，“这个黑膜很难去？”

“嗯，很麻烦。”周桦努了努嘴。

“你先拿着。”沈顾南说。

周桦双手并在一起窝着，沈顾南将香榧子倒在她手心，他拿起一颗，用刚才捏开的硬壳去刮掉那黑膜。

“你还喜欢吃什么坚果？”沈顾南问。

“板栗，松子。”周桦略一侧头，回答说。

沈顾南低着头，无声的笑了一下，浅浅淡淡的说，“像只松鼠。”

周桦没听清，她凑过去看，沈顾南修长的手指间捏着椭圆的香榧子，黑膜刮得干干净净，露出白乎乎的果肉。

沈顾南递给她，“尝尝？”

周桦伸出手，手心向上。

沈顾南看了她一眼，眼眸极深，将香榧子放在她手心上。

周桦细细的嚼，“香。”

她脸上带着笑意，有细小的雨珠飘飞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边总，你尝一颗。”

沈顾南刮完一颗，就掌握了要领，很快，他又刮干净一颗，仍是递给周桦。

“没事，你先吃。”沈顾南说。

周桦“噢”了一声接过。

好一会儿，沈顾南将取出来的十几颗香榧子都给弄得干干净净，他从背包里拿了小食品袋给装好。

“慢慢吃。”他看着周桦，将那小小一袋香榧子递了过去。

周桦犹豫了下，看沈顾南神情平淡，好像递给她的并非是他冒着自损形象和摔伤风险去摘得的坚果，反而更像是他往常无数次递给她看的《合作协议书》、《评估报告》等等。

周桦大方接过，道谢。

沈顾南又说，“生香榧子油脂太高，容易积食，一次不能吃太多，万一肠胃不耐受。”

“是，边总。”周桦规矩回答。

沈顾南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到了嘴边明明想说，最后却还是抬头看了看愈发阴沉的天色，环视了下四周，“这雨不会停了，我们回去吧。”

周桦也觉得这雨大概能缠绵着下完这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