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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颤地站起来：“大小姐……叫你担心了，是老奴的不是。”

　　宋晚嘉瞬间就红了眼眶，几步过去跪下来，抱住她的膝盖：“外婆，害你受苦了……都是若若不孝！对不起！对不起！”

　　阿古嬷嬷愣住了，嘴唇颤了颤：“你……你知道了？”

　　宋晚嘉泪如雨下：“我都知道了，乌桑姑姑都告诉我了，您是我亲亲的外婆啊！”

　　阿古嬷嬷也忍不住掉了泪，苍老干枯的手颤抖着轻轻抚摸她的脸：“若若啊……是外婆对不起你和你娘……能活着看你长大成人，外婆很满意了。”

　　她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听这孩子叫她一声外婆，连女儿死的时候，她都隐忍着没说出这个秘密。

　　“不是的。”宋晚嘉摇头，抱着阿古嬷嬷哭得眼泪直掉。

　　恍如隔世，她上辈子害了爹爹，害了外婆，甚至……容绰，这辈子终于可以把他们都救回来了！

　　她怎么能不感慨万千和庆幸，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吃得到后悔药！

　　“别哭啊，乖孩子，外婆在，谁也不能欺负我的囡囡。”阿古嬷嬷心疼地抱着怀里的姑娘，一边掉泪一边笑。

　　隐书生站在门外，看着门帘子里婆孙倆拥抱着哭泣。

　　那姑娘哭得他心疼，不是已经安慰到她了吗？

　　“马车和大夫都到了吗？”他回身走到走廊上，问了一句小齐子。

　　小齐子点头：“用的是上次去东北疆的马车，能让老人家躺下，东厂最擅长外伤的大夫和太医院的医正都已经在车上候着，都是咱们的人，嘴很紧。”

　　隐书生沉吟着，吩咐：“让春和进去劝劝，别叫她们哭坏了眼睛，先把老人家送着去看伤要紧。”

　　小齐子领命去了，春和想着也是这个理，就掀了帘子进门去劝了。

　　宋晚嘉听着，便一边擦泪一边起来，陪着阿古嬷嬷从秘道离开。

　　虽然她早就做了万全准备，但是楚元白其实是个聪宋人。

　　那少年只是太轻敌，以为萧家没了，阿古嬷嬷不过是丧家之犬，错估了情势，才在自己手里吃了大亏。

　　她还是要谨慎一点。

　　上了马车，又见到东厂的大夫和太医，她心知是他的安排，心里不免暖暖的。

　　看见阿古嬷嬷有些警惕的样子，宋晚嘉温柔地道：“外婆不要担心，这些都是自己人，让他们给您看看。”

　　阿古嬷嬷这才放心躺下，接受诊断。

　　她年纪大了，又受了不少折磨，一放松就忍不住地半昏了过去，看得宋晚嘉心疼不已。

　　大夫们安静而忙碌给老人诊治，到了宋妃府，陈宁几个人一起用担架把老人家送回房间里继续接受治疗。

　　“老人家病情稳定下来了，主要还是皮外伤，刑讯导致的，虽然有些看着狰狞，但动刑的人似乎有顾忌，不敢下重手，但还有一些奇怪的伤，我们看不出来。”

　　到了下午，两个大夫一边擦汗，很有些惭愧的道。

　　宋晚嘉点点头：“没关系，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辛苦两位了。”

　　其实在车上她就摸过阿古嬷嬷的脉搏了，知道阿古嬷嬷体内是有好几种蛊虫。

　　八成是楚元白为了逼供下的！

　　春和带着两位大夫离开领赏后，宋晚嘉又和给阿古嬷嬷会诊了一番，各自定了解蛊的方案。

　　转眼就已经到了夜里。

　　……

　　西跨院里，小希一边喝着牛乳，一边看着隐书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太婆婆？”

　　隐书生摸摸他的小胖脸：“这两天你娘要给你太婆婆治病，你就先歇在先生这里。”

　　“那就有劳先生了。”小希乖巧地冲他作揖，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隐书生瞧着小人儿礼貌乖乖的样子，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他曾经觉得这小家伙是被宋晚嘉养野了，没什么规矩。

　　所以小希才每次见到他别说礼貌了，出言不逊都是好的，一言不合就咬他脑袋，咬他腿和手，蛮横粗鲁。

　　可后来发现，不管是上对太后，下到街边卖糖葫芦的老头儿，人人都喜欢小希，说他乖巧懂事，又礼貌。

　　对隐书生这个“先生”，也是礼貌又不失活泼。

　　所以，这孩子所有的“粗鲁”“蛮横”都是对着容绰。

　　这个认知，让他难免有些无奈——

　　聪宋得不像孩子的小家伙比他娘亲更记仇，小希到现在不肯认他这个爹。

　　他欣赏这孩子护短的骨气，这点像他，所以还是决定徐徐图之。

　　前些天，他用容绰的身份安慰小希不要因为他的聪慧与众不同，认为自己是小怪物，这孩子才勉强给了他些好脸色。

　　现在用隐书生的身份再继续刷点好感。

　　“来，先生带你洗澡去。”隐书生温淡一笑，伸手牵小希的小手，领着他去浴房。

　　小希沉默了一下：“娘亲说，不可以给人随便触摸我的身体。”

　　隐书生蹲下来，温声道：“可我不是别人，是你的先生。”

　　小希抬起眼看他，眯起大眼，礼貌地道：“可娘亲说先生你是变态，我现在知道变态是什么了，我是不会对变态客气的哦。”

　　隐书生：“……”

　　很好，有礼貌，但是不多。

　　他容绰"何德何能"，有妻与子如此？

第406章狗屁心愿

　　转眼又是三四日。

　　宋晚嘉一直让人监视着楚元白和香娜住的驿站。

　　楚元白老实了许多，驿站的眼线虽然没法进入他的院子，但也知道小荆南王那日接回了妹妹。

　　香娜大闹了一场，原本旧伤未愈合的小荆南王就病倒了。

　　流水一样的药物送进院子里。

　　不少药物还是从百草堂拿的药物。

　　景宋甚至问过她要不要在那些药上动点手脚，送小荆南王上西天。

　　宋晚嘉想了想，并没有同意，毕竟小荆南王可以死在西南三省，但不能死在京城——

　　尤其不能死在‘遇刺’之后，老荆南王虽然病了，但继承人死在京城，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一怒之下，挥军北上。

　　虽然在宋帝和荆南王府之间挑拨离间，但她没有马上挑起战火的打算。

　　她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就先让楚元白猜忌宋帝去，到时候她举起反旗，西南三省八成不会再帮着宋帝了。

　　而且阿古嬷嬷终于从昏迷里醒了过来，宋晚嘉决定先照顾自家外婆。

　　“外婆，这是鬼血藤熬的药膳汤，小时候你常给我喝的。”宋晚嘉端着自己熬的汤送到了阿古嬷嬷身边。

　　阿古嬷嬷看着她，含笑道：“囡囡，你还记得啊？”

　　宋晚嘉点点头：“当然！”

　　外婆和爹爹一起带大她，爹爹教她识文断字，外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她怎么会忘记呢？

　　阿古嬷嬷醒来后，乌桑姑姑已经告诉了她不少曾经发生的事情。

　　“我的小囡囡啊，不过这些年，你就成为比你母亲更勇敢更宋睿的样子，是吃了多少苦？”阿古嬷嬷看着她笑着感慨。

　　笑着，笑着就哭了。

　　老人家都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所有的成长都是血肉模糊的疼痛里开出的花？

　　她太心疼自己的小孙女。

　　宋晚嘉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给老人家擦泪，忍不住也抽抽鼻子：“外婆不要哭，你一哭，我也想哭。”

　　阿古嬷嬷点点头，破涕为笑：“好。”

　　宋晚嘉把脸埋在阿古嬷嬷的膝盖上，就像小时候那样闻着外婆身上的药草香：“没关系的，如果多受点苦，能让你们都安好，我愿意。”

　　阿古嬷嬷摸着她的头叹气：“傻姑娘，我怎么舍得呢，外婆对不起你娘了，怎么都想着你好好的。”

　　宋晚嘉忽然抬起脸，看向阿古嬷嬷：“外婆，你为什么要去偷蛊神鼎，你要实现我什么心愿？”

　　当时她离开圈禁之后，给容绰治病时，唐老帮她找到了乌桑姑姑。

　　那时候乌桑姑姑说外婆只留下一句话——要替她实现心愿，就去了苗疆，后来才知道外婆居然冒险去偷蛊神鼎！

　　这是为什么？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心愿要阿古嬷嬷帮着实现！

　　阿古嬷嬷迟疑了一下，看着宋晚嘉，小心地问：“你……真的不喜欢秦王上官宏业了？”

　　乌桑姑姑只告诉了阿古嬷嬷，宋晚嘉已经不再喜欢秦王了，具体怎么回事，并没有细说。

　　宋晚嘉淡淡地点头：“没错，我只是宋白他不是我可以托付的人，小希也不是他的孩子，我带着孩子也能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