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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折磨没过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她想要陆修尘好好活着。

“你这样说，我已经很感动了。”

陆修尘将药尽数喝尽，神情未变。

沈岁禾拧眉：“我在和你说正事。”

为何每次提到他的生死，他都这般无所谓？

难道他就不怕死吗？他不怕自己死，难道还不担心母亲，不担心陆府上下这几十口人吗？

“我也并非在开玩笑。”陆修尘道。“我陆修尘还不至于为了活着而要牺牲妻子。”

“那母亲呢？母亲怎么办？”

“倘若你就这样死了，你又让我怎么办？”

她怎么可能接受丈夫身故，自己却好好活着？

若是让她一起去死，她反而没有这么难受。

沈岁禾的眼泪猝不及防落下，陆修尘的动作也是一滞。

她竟这般舍不得自己。

心头松软几分，情愫也淡淡流淌着。

“谁说我一定要死了？”

沈岁禾想起太子那番话，根本不能当做没听过。

“可陆家从未支持太子，太子要清除障碍，断不可能放过陆家的。”

她激动落泪，陆修尘却十分冷静。

“太子要杀我，要屠陆家，从来都不是因为陆家不支持他。”

他的声音沉稳，无形中安抚了沈岁禾的情绪。

可她还是忍不住多想。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为何前世的陆修尘和沈宁心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陆修尘望向她，语气轻柔：“他要杀我，从来都是因为你。”

“太子或许，钟情于你。”

第26章

太子钟情自己？

沈岁禾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她瞪大双眼，看向陆修尘，希望听到他说，方才只是他的玩笑。

可陆修尘看着自己时，眼中的真挚骗不了人。

“我根本不认识她，何来钟情一说。”

皇后虽是她母亲表姐，但母亲早逝，她从来都未见过太子。

陆修尘没反驳她，只道：“你我夫妻一体，若是有难关，必定也是共克时艰。”

“我不会扔下你。”

你也不要抛弃我。

陆修尘将没能说出口的话全然咽下，看着沈岁禾的眼神，情意匪浅。

可沈岁禾却完全无视掉他的深情，沉浸在对自己的记忆的怀疑中。

陆修尘见状，也只能淡淡叹气。

守夜当晚，陆府灯火通明。

陆府下人们都在院子里放烟花。

陆修尘身披大氅，怀抱手炉，坐在廊下，看着沈岁禾同下人们玩成一片。

傍晚下了场雪，积雪更厚了些，陆修尘也想和沈岁禾一起放烟花，却被沈岁禾阻止。

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们玩。

人群里，沈岁禾已经冻得鼻尖通红，却还是玩得尽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陆修尘看她玩得开心，脸上也不自觉浮现出笑容。

“少爷，少夫人这么高兴，看来真的很喜欢。”

守着陆修尘的下人忍不住说道。

不远处沈岁禾突然叫他的名字：“陆修尘！快许愿！”

沈岁禾大声喊道，下一刻，烟花直冲云霄，在天上绽放成花。

星光照亮整片夜空。

满城都是此起彼伏的烟花声。

陆修尘却只能看到沈岁禾被烟花照亮的侧脸，此刻，她正抱着双手，闭着眼许愿。

方才她也叫他许愿来着。

思及此，陆修尘也双手合十，许起愿来。

“惟愿夫人，一世安康。”

陆府灯火通明了一整夜，相约着守岁的人，怎么都不肯睡。

沈岁禾见陆修尘也打算和她守岁整夜，忙打着哈欠道：“我不守了，我要睡觉。”

她说完，便直直朝房中走去，陆修尘就安静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

沈岁禾回头看他，也没有赶他走。

“你睡在房中我没有意见，但顾及你的身体，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她可不想情到浓时，陆修尘先吐她一身的血。

陆修尘脸色有些挂不住：“我的身子骨也没有那么羸弱。”

沈岁禾没接话，自顾自先去洗漱。

熄灯后，两人躺在床上，却不知为何都没有睡意。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彼此却能听见清晰的呼吸。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带着无奈的叹气。

沈岁禾心烦意乱，陆修尘先开了口。

“岁禾，我们要个孩子吧。”

黑暗中，陆修尘的每个字，都似微弱的喘息。

为这新夜平添几分暧昧。

沈岁禾双手紧抓着衣角，脑中几乎是天人交战。

她当然希望能为陆修尘孕育一儿半女，这样即便未来发生任何事，至少陆家有后。

她也有自己的孩子。

可如今陆修尘这身体，她是真的不敢赌。

“若你的身体撑不住怎么办？”

大过年的，要是请大夫，多晦气。

更何况，大夫也要迎新年，万一请不到大夫，更麻烦了。

谁知道陆修尘完全不似她这般担忧，声音极轻：“慢些便好了。”

他这话一出，沈岁禾便不再说话了。

短暂的沉默后，陆修尘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他的手隔着衣服抚摸着沈岁禾的腰肢，慢慢问她：“你可愿意。”

沈岁禾很紧张，身体都不自觉紧绷。

却还是听见自己说：“嗯。”

第27章

陆修尘说慢些，还真的极慢。

沈岁禾舒服了，他也没犯病。

成婚这么久，两人还是第一次相拥而眠。

醒时，沈岁禾还靠在陆修尘怀中。

陆修尘拥着她，在她额上亲了下。

“夫人，新年快乐。”

沈岁禾忍不住脸红，从他怀中躲开。

一夜过去，屋外寒气更甚，光线刺眼。

沈岁禾感叹：“昨夜不会下了一夜的雪吧。”

“今日你或许能同他们一齐堆雪人了。”

之前虽有积雪，但因为太浅，雪人根本堆不起来，沈岁禾为此苦恼了一阵。

沈岁禾已经穿上衣裙，听到陆修尘这样说，她笑着揶揄他：“这都被你听见了？”

陆修尘的身体不适合和她一起在雪地里疯玩，她还以为他待得那么远，根本不会在意自己在玩什么呢。

陆修尘轻笑，没说话。

沈岁禾准备叫怀蝶给自己梳头时，陆修尘却自荐：“我帮你梳头。”

“你还会梳头？”沈岁禾疑惑。

“没试过，想为你梳一次。”

铜镜里，两人一高一低的身影，都清晰无比。

不知是不是天气太冷的缘故，沈岁禾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冷的。

像是有种淡淡的别离之愁。

但昨夜，他们才有了夫妻之实……

“明日可打算回侯府？”

沈岁禾正出神，陆修尘冷不丁问了句。

她一下就更沉默了。

回门宴她没回侯府，父亲甚至都没来问责，说明他真的不在意自己了。

他越是这种态度，越是证明，他们笃定，陆家一定会消失。

所以他现在能任由自己做任何事。

包括不再将她放在眼里。

许久，她叹了口气：“算了吧，父亲应该不想见到我。”

如果陆家没了，她就只剩沈宁心一个女儿，和一个前途无量的女婿。

站队太子登基之后，他这位宁安侯，身份自然会变得更加尊贵。

“他不想见你，你就不去见他了？”

“若往后……我真出了事，你至少还有侯府撑腰。”

沈岁禾一把拉住他的手，一刹那的担忧外漏，像要将她淹没。

她从铜镜中和陆修尘对视一眼，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用的。”

从她嫁来将军府那日起，她就再也不是侯府的人了。

即便太子留下她的命，侯府也不会再收留她。

“春闱时你定要小心谨慎，我想太子应该不会在那种时候对你下手，但也不能不防。”

“还早呢。”

陆修尘为她戴上发饰，拍拍她的肩：“不说那些事，今日是新年，定要开心些。”

出门时，陆修尘给沈岁禾披上大氅。

沈岁禾盯着她的大氅出神，片刻后，她道：“明日我便为你做件大氅，你去监考时可以穿。”

“这种事，让下人去采买现成的便好。”但他还是笑了笑，“不过，如果夫人想为我做，为夫还是开心的。”

沈岁禾挽着他的胳膊朝陆夫人的院子去，她哼哼笑着：“明日不能做，后日再做。”

老话说初一做什么，之后一整年都会做什么。

她只是想为陆修尘做件大氅，不代表她要做一整年的衣服！

“都依你。”

两人亲密的样子不到一刻钟便传遍了整个陆府，一时间都像是为新年增添了更多喜气。

每个人脸上都笑脸盈盈。

饭桌上，陆夫人的笑意就没淡过。

“我的新年愿望啊，便是今年就能抱个大胖孙子。”

“母亲……”

沈岁禾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中。

陆修尘倒是十分平静：“子嗣也要缘分，着急不来。”

第28章

转眼到二月初九，陆修尘出发去监考。

虽已入春，但夜间仍寒凉，对陆修尘来说，还是非常冷。

所以出发时，他还是带上了沈岁禾为他所缝制的大氅。

沈岁禾送他，在马车前依依不舍：“一定要小心身体，若是旁人笑你，也不必管。”

她说的是那件大氅，这个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