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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补充道：“同时，迎慕流萤为侧妃。”

叶温姝垂眸。

一月后，她已在去北狄的路上。

“娶她为侧妃，也是报复吗？”她轻声问。

林江野神色微滞，半晌才握住她的手：“自然，只有这样，才能时刻将她困在身边，慢慢折磨。”

叶温姝抬眸看着眼前俊美的面容。

多可笑啊，他演得这样认真，她却再也不想配合了。

“殿下想怎样便怎样吧。”她语气平静。

此话一出，林江野骤然怔住。

他设想过她会哭闹，会质问，却独独没料到这般云淡风轻的反应。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抬手将人搂入怀中。

“瑟瑟，漫漫三千里流放路，唯有你陪孤走过。”他的声音有些哑，“孤说过，此生绝不负你。”

叶温姝任由他抱着，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

曾几何时，这个怀抱是她全部的奢望。

“那你爱我吗？”她轻声问。

林江野的身子明显僵住了，许久，他才低声道：“自然……是爱的。”

他在撒谎。

叶温姝太了解他了，他每次说谎时，指尖都会无意识地摩挲袖口，就像现在这样。

其实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他是太子，她是丞相嫡女，慕流萤是国公府千金，他们三人自幼一起长大。可从小到大，林江野眼里永远只有慕流萤。

年少时，他们三人一同在御花园玩耍，林江野的目光永远追随着慕流萤；宫宴上，他总是第一个发现慕流萤酒杯空了；先帝赐婚慕流萤给他那日，他欣喜得喝了一夜的酒。

他如此爱慕流萤，她认了。

可慕流萤呢？

他被贬流放，她几乎是第一时间送来退婚书，扬言一刀两断。

那日，林江野攥着那封信在雨里站了一夜，肝肠寸断，目眦欲裂，慕流萤却连府门都未曾打开。

是她撑着伞找到他，是她衣不解带地守着他，是她陪他走过漫漫三千里，在他哽咽着说“别丢下我”时，一遍遍在他耳边说：“我在，我永远都在。”

可他的心，终究是捂不热的。

好在，她看清了，也不会再捂了。

叶温姝轻轻笑了笑。

兴许是心虚，听见这笑声，林江野心头莫名一紧，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慕姑娘心口疼得厉害，请您快去看看吧！”

林江野立刻松开叶温姝，清冷的面容染上一抹急切：“瑟瑟，孤去去就回，她要是死了，日后孤还怎么报复？”

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叶温姝望着那扇晃动的殿门，轻轻笑了。

而他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东宫处处流传着太子宠爱慕姑娘的佳话。

他为慕流萤重建了摘星楼，只因她说喜欢看星星；他命人从叶南运来新鲜荔枝，只为博她一笑；他甚至亲自为她描眉梳发，做尽了一切恩爱夫妻才会做的事……

“姑娘！那些贱婢竟敢在背后嚼舌根，说您这太子妃之位迟早是慕流萤的！奴婢这就去撕了她们的嘴！”丫鬟青吟气得眼眶发红。

“不必。”

叶温姝平静地绣着嫁衣，

那是为和亲准备的。

“随她们去吧。”

她本就不会是林江野的太子妃。

这天，她正在院中修剪花枝，忽听几个侍女议论——

“听说了吗？慕姑娘有孕了！殿下高兴得赏了阖宫上下三个月月钱呢！”

“咔嚓”一声，叶温姝手一抖，花枝在她手中折断。

慕流萤有孕了？！

第三章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

“姐姐这院子好生寒酸。”

叶温姝转身，看见慕流萤正扶着尚未显怀的肚子，一袭华贵衣裙站在阳光下。

“哎呀，瞧我这记性。”慕流萤故作惊讶地掩唇，“都忘了，太子殿下把东宫内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我那儿去了。姐姐这儿没东西点缀，自然是略显寒酸了。”

叶温姝指尖微微发颤，强压下心口翻涌的刺痛，抬眸看向慕流萤：“你来做什么？”

慕流萤抚着尚未显怀的肚子，笑得娇柔：“近日孕吐得厉害，总想吃些酸的。听闻妹妹做的梅子糕最是开胃，特意来讨一份。”

叶温姝指尖微颤，还未开口，身旁的丫鬟青吟已怒不可遏地挡在她身前：“慕姑娘，我家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你不过是个侧妃，竟敢让太子妃给你做吃食？东宫的规矩何在！”

“啪！”

一记耳光猝不及防甩在青吟脸上。慕流萤收回手，眼中寒光乍现：“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贱婢插嘴？来人，给我掌满一百下嘴！”

叶温姝眸光骤寒，立马挡在青吟面前：“你敢！”

慕流萤红唇微勾：“你看我敢不敢？”

她轻唤一声：“夜枭。”

一道黑影倏然闪现，叶温姝瞳孔骤缩。

那是林江野身边武功最高的贴身暗卫，形影不离保护他十余年，他竟把他也给了慕流萤？

夜枭面无表情地钳制住叶温姝双臂，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按住青吟，巴掌如雨点般落下。

青吟嘴角很快渗出血丝，却仍倔强地瞪着慕流萤。

“住手！”叶温姝声音发颤，“我做给你吃，放过青吟。”

慕流萤这才满意地挥手示意停手。青吟满脸是血地扑到叶温姝脚边：“小姐不可！您身份尊贵，怎能……”

叶温姝弯腰替她擦去血迹，轻声道：“没事。”

小厨房里，叶温姝忍着心口未愈的伤，和面、调馅、上蒸笼。

第一笼梅子糕出炉时，慕流萤正坐在亭子里赏雪。

“太甜。”她只咬了一口就丢在地上。

第二笼，慕流萤皱眉：“酸得倒牙。”

第三笼，她直接掀翻盘子：“你是存心害我孕吐加重吗？”

叶温姝双手被烫得通红，却只是平静地问：“你究竟想要什么口味的？”

“姐姐何必这般委屈？”慕流萤忽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我只是想看看，当年那个为江野哥哥挡剑都不皱眉的叶大小姐，能忍到什么程度。”

叶温姝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既然你不想吃了，那我便离开了。”

她转身欲走，身后却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

叶温姝猛地回头——

慕流萤竟自己跳进了冰湖！

“救命！太子殿下救我——”

慕流萤在水中扑腾，凄厉哭喊。

几乎同时，一道玄色身影疾掠而来，毫不犹豫地跃入刺骨的湖水中！

林江野将慕流萤抱上岸时，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蜷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殿下别怪姐姐……她、她不是故意的……”

林江野抬眸，目光如刀般刺向叶温姝：“她有孕在身，你不知道吗？”

叶温姝怔在原地，指尖冰凉。

“瑟瑟，我说过，留她在东宫只是为了报复。”他声音低沉，却字字诛心，“你何必与她计较？”

叶温姝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报复？”她轻声道，“报复到……连孩子都有了？”

“冷……江野哥哥，我好冷……”

慕流萤虚弱地往他怀里钻，惹得他眉眼瞬间染上心疼之色。

再抬眸时，林江野带着怒意看向叶温姝：“这样的气量，如何做好东宫太子妃之位？东宫规矩不能破，谁闹事，谁受罚！”

说完，他竟一把将叶温姝推入冰湖中。

“噗通！”

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头顶，刺骨的寒意如千万根针扎进骨髓。

叶温姝挣扎着浮出水面，却听见林江野冷酷的命令：

“泡满一个时辰，才准上来。”

寒冬腊月，冰湖如刀，叶温姝冻得四肢麻木，脑海中却浮现出流放路上的画面——

大雪纷飞，她背着高烧昏迷的林江野，一步一步踩在结冰的河面上。

冰面碎裂，她跌进寒潭，却仍死死护着他，直到被人救起……

那时候，他攥着她的手哽咽：“瑟瑟，孤此生绝不负你。”

原来所谓的不负，就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将她推入冰湖里。

第四章

叶温姝在冰湖里泡足了时辰，被人拖上来时已近乎昏迷。

她高烧三日，东宫太医却全被调去照顾“动了胎气”的慕流萤。

她硬生生熬了过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