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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往里走，玄羿就发现洞中的小蛇就越多。

呲呲的吐着信子，目光冰冷的盯着他们。

玄羿想起曾经伤害小青，步履不自觉踟蹰起来。

小男孩却牵起了他的手，用稚嫩的童声安慰着他。

“别怕，他们都是女娲姐姐的子民，不会伤人的！”

不知走了多久，拐过一到石壁，狭小的空间终于豁然开朗。

他慢慢走过去，山洞正中高台之上有一个巨大的蛇形座椅。

而座椅上伏着一个绝美的身影。

玄羿凝目望去——

一条青碧蛇尾慵懒的垂下，腰际处曲线玲珑，及至精美的锁骨天鹅脖颈，以及那张倾国倾城的娇美容颜，那是——

“小青！”

第13章

玄羿惊呼出声，不自觉的热泪盈眶。

“嘘嘘嘘！”小男孩却拉着他的衣袖，让他禁声。

玄羿不明所以，但还是止了声音。

他看到小男孩将一捧树叶包着的红山果放到几步远的地方。

而那上面已经有好几份树叶摆在前面，显然这不是小男孩第一次送吃食。

放完果子，小男孩又仰着头对玄羿说。

“放到这里就可以了，女娲姐姐会吃的。”

“我带你来看了女娲姐姐，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这是我和姐姐两个人的秘密，现在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一定要保守秘密哦！”

玄羿却痴痴的站在原地，看着座上的小青。

半晌，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你叫什么名字？是如何发现这个姐姐的？”

小男孩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叫……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我认得姐姐也认得你。”

“你和姐姐一样，都是好人。你是一个好和尚，我信你，姐姐也信你。”

小男孩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玄羿没有想通他话中的关窍。

但他却知道，这个孩子一定与他，与小青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男孩拉着他的衣袖，催他离开。

“不要打扰女娲姐姐休息。”

玄羿却舍不得离开，他低头闻言道。

“我们去给女娲姐姐盖点东西，山里冷。”9

说罢他带着小男孩飞跃而上，来到座位面前。

眼前的小青近在咫尺，她闭着眼恍如睡着，但胸前却毫无起伏。

玄羿心痛难忍，捂着心口。

又解下袈裟，披盖在了小青身前。

“小青——”

他低声呼唤，带着满满的希冀，希望眼前的女子能睁开眼。

就在他手触及到她的身体时，脑中骤然迸出数道灵光。

前世今生，千年记忆在霎时归拢——

第一世，他为僧，小青是菩提树的伴生灵蛇。

原是他打扰了她的安宁。

她却不知，只以为是自己伴他这个小和尚在修行。

一日，小青不见了踪影。

再归来时却受了伤，他悉心替她包扎了。

一个猎户走过来索要她，他将念珠送给猎户。

从此小青就盘桓在他的袈裟上，再也没有离开。

圆寂之时，他没有证道。

“凡人说姻缘，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而你我相伴千年，合该有一场姻缘。”

小青问他：“和尚，你是什么意思。”

他说：“活久了，竟觉得你一条小蛇也眉清目秀，下一世你若修得人形，我便与你结缘。”

小青落了泪，滴在他的指尖，变作一颗嫣红的朱砂。

“和尚，我们凭此印记……相认。”

第二世。

他依旧是吃斋念佛的僧人，而小青开了灵智，化作他法杖上的青蛇法珠，伴他修行。

城里的员外命他去给祖母超度做法，他去了。

员外的女儿爱上他，员外以势力逼他还俗，他拒绝。

院外又用武力逼迫。

小青现了真身，吓退了那些家丁。

人们说他是妖僧。最终法杖断，他被判了腰斩。

死之时，他握着那颗法珠。

“小青，等我。来世不修佛法，只与你双宿双栖。”

第三世。

他不记得前尘往事，不听小青的解释，拿着她的鳞片就认定是她杀了人。还亲手挖去她的内丹，给玉嫣公主治伤。

他终于懂得了她眼中的哀恸，也终于记起了那日确实是小青祭出元神，镇压住破除封印要水漫青山城的恶蛟……

错了，一切都错了。

“噗——”

一口鲜血喷出，撒在他的白金袈裟上。

玄羿摇摇欲坠，伸出手不想小青沾染这抹鲜红，

却见指尖处的那点嫣红，一点点逐渐消散。

第14章

玄羿的心狠狠一颤，见到指尖处的嫣红朱砂痣慢慢消散，化作虚无消逝在风中。

“不……”

他伸手去抓，却像流沙一半，握不住。

这一刻，他感到冥冥中与小青的缘分，也随着这可消逝的朱砂痣一般消散了。

就在他伤情之时，小青的周身却忽起了一阵白芒。

“刷——”

不待他看清楚，便将他震倒飞去。但那个带他来的小男孩，却毫发无损。

他吐了好几口鲜血撑着坐起来，去看座位上的小青——

小青仍然紧闭着双眸，没有醒来。

月光透过山洞的缝隙，清冷的照下来。落在她身上，皎皎生辉。

此刻他们相隔不过数米，却好似隔了万水千山。

只是要他靠近，白芒便会将他推开。

他怔怔的望着座上的小青，只觉心也一寸寸碎裂。

白金袈裟染鲜血，失了法力，落在玄羿的脚边。

玄羿后退了两步，然后肃正衣衫，双手合十朝着小青的尸身跪拜忏悔。9

“小青，我对不住你。你不愿我靠近你，我亦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但我以佛心立誓，定会为你洗刷冤屈，也会不惜任何代价救你性命。”

“若做不到，我宁可永堕阿鼻地狱，不入轮回永世受苦。”

又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他准备带着小男孩离去，却已经找不见了那男孩的踪影。

他心中喟叹，不知这来去无踪的孩子是什么山精妖灵。

但看那孩子眉心一点佛印，目光纯真无邪，定是一只心地善良的好妖。

最后看了一眼小青，玄羿退出了山洞。

回到广佛寺，他立即唤来寺中武僧。

“彻查蛇妖小青之事，收集好所有证据。”

武僧们领命而去，而玄羿拿出一纸烫金的婚书，定了心意。

来到公主府。

玉嫣公主听到玄羿携婚书来找她，欣喜不已。

“玄羿哥哥，你终于想通了！”

玄羿却避开了玉嫣的拥抱，后撤一步。

“公主，我是来与你退婚的。”

玉嫣大受震动，立时红了眼眶。

公主府的人也变了脸色，一个老嬷嬷大声质问玄羿。

“大师修行多年，怎可以出尔反尔？我们玉嫣公主与你前世有缘，今生再续。你们已交换了婚书，便视作定盟，怎能轻易毁约？”

玉嫣公主垂泪。

“玄羿哥哥，就连你师父用圆通大师也说我们有缘。你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吗？”

面对他们的质问，玄羿只是轻轻摇头。

“公主，我意已决，不会再改。”

“你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提，但你我结缘之事就此作罢。日后休要再提。”

说完，玄意将婚书留下转身离去。

任凭玉嫣公主在身后如何呼唤，他都没有再回头。

出了公主府，他长舒一口气。

对着东南小青藏身的那处山洞，捂住胸口那片冰凉的蛇麟喃喃自语。

“小青，我和玉嫣公主的婚约已解。你放心，我不会娶别人。”

第15章

玄羿走后，公主府闹翻了天。

玉嫣砸了一室瓷器，还不解气。

“蛇妖死了，本宫和玄羿哥哥的婚事再无阻碍，如今他突然变卦，定是那些百姓乱嚼舌根生出的事端！”

“下令，去将那些人统统抓了下大狱！”

老嬷嬷有心想拦，但又深知在气头上的玉嫣公主是劝不住的。

说不定去劝，还会适得其反。

公主府的亲卫拿着玉嫣的令牌去执行命令了。

这时，一个侍从进来回禀。

“不好了公主，玄羿大师将退婚的奏折上奏陛下了！”

玉嫣刚刚消解的怒火又“噌”的一下上来。

“我堂堂公主，岂能被退婚！去把他的奏折拦下来！”

转过头又吩咐老嬷嬷附耳上前。

“你去准备……这一次我不能再手软。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老嬷嬷听完玉嫣的计划，连连摆手。

“这不好吧，公主……”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本就是天定缘分，错过了才叫不好。”

这厢玉嫣做着见不得人的计划，做着嫁佛子成就好姻缘的美梦。3

而那厢，回到广佛寺的玄羿却在加紧调查小青的事。

三日后，派出去调查的武僧回来。

听着他们的回禀，玄羿颤抖着手，满心怒意无处可泄。

“证实小青是吃小孩的那家人已经搬离去县城，我等星夜兼程去查探发现那家人骤然富庶，已在县城盖起了三进青砖瓦房。”

“那日收集起的鳞片被公主烧毁，但从碎片里查出鳞片上的血是后沾上，也不是小孩的血。”

“玉嫣公主的伤也是假的，给她看病的大夫酒后吐了真言……”

“您丢失的锁妖链，百姓们在将小青沉塘那日见玉嫣公主拿出来，锁了小青。”

武僧回禀到这里，玄羿没有忍住开口问。

“我在她救下金佛后就发现事有蹊跷。待她在青玉池昏迷，我用佛力为她暂时稳住了伤势，安置在菩提树下。她失了内丹本就命不久矣，为何百姓们会找到她那里，还要将她沉塘？”

“百姓们都说……是玉嫣公主传师兄你的旨意。说是，师兄梦中得了山神指点，捉拿蛇妖沉塘与恶蛟做亲，既能惩治蛇妖又能安抚恶蛟。”

“一派胡言！”

玄羿手中的菩提佛珠应声断裂，散了一地。

武僧见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