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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与萧氏旗鼓相当的温氏保驾护航，就算萧予想使绊子，DC也不怕了。

这个进展出乎林溪言的意料，却也正中下怀，她没有收拾太多东西，拿起自己办公用的笔记本就随温衍走了出去。

“言言，别走！”

萧予猛地拽住林溪言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他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可林溪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近乎残忍。

“萧予，”她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每个字都像冰锥刺进他心脏，“三年前我们就结束了。当时要不是我爸拦着，我甚至都懒得拿仿生机器人来混淆视听。”

她的指尖很凉，触到他掌心时，萧予才惊觉自己在发抖。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在凌迟。” 她微微仰头，眸中泪光闪烁，“你知道吗？那时候对我来说，最痛的不是你为了沈露微一次次丢下我......”

“而是我居然要靠着回忆你曾经那点好，才能说服自己坚持下去，坚持到婚礼那天逃跑。”

萧予如遭雷击。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他把林溪言一个人丢在冷冰冰的医院里，而他却在沈露微家里，煲着热乎乎的汤。

当时他怎么就没注意到，她眼里熄灭的光呢？

“最近你总说，要让我看见你的改变。” 林溪言突然笑了，“巧了不是，我也变了。我不爱你了，我也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什么。我只想离开你。”

她转身离去，高跟鞋一步步踩在瓷砖上，万分坚定。

“言言！”萧予在背后喊她，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如果三年前，我......”

她没有回头。

如果三年前，地震来袭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是去牵她的手；如果三年前，当沈露微提出试穿她的婚纱时，他断然拒绝；如果三年前，他没有把那只镯子取出来，单独送给沈露微......

她肯定会体谅他的，体谅他对沈露微的照顾，体谅他们中间总是夹着一个小姑娘，体谅他对救命恩人一家的保护，那时候她就是这么好哄，那时候她就是这么爱他。

这世上最残忍的，就是没有如果。

她受够了自己总是排在第二位，她受够了在二人世界渐入佳境的时候爆出沈露微的来电，她受够了只要沈露微一句话，她就要让出一切。

车门关上的瞬间，三年前那些不好的记忆铺天盖地涌来，林溪言终于崩溃。

泪水决堤，她死死咬住手背，却还是漏出一声哽咽。

温衍将跑车驶入辅路，停在一棵开满花的蓝花楹树下。

“擦一擦。”

一包纸巾递过来，她抑制不住倾诉欲，一边擦眼泪，一边将自己和萧予纠缠的那么多年，向自己的老搭档和盘托出。

温衍始终望着窗外，给她留足体面，直到抽泣声渐止，他才轻声开口： “林溪言。”

他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叫她，她怔忡着，缓缓抬头。

她听见，他很认真很郑重地说：

“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也是唯一。”

第十七章

后视镜里，温衍看见自己耳尖通红，这比他当年在某AI峰会上发表颠覆性算法时还要紧张百倍。

林溪言怔住了，泪痕未干的脸上浮现错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巾包装的折角。

“不是可怜你。”

温衍转过脸，双眸亮如星光流转。

他摘下金丝边眼镜，修长的手指微微发抖。

“溪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他喉结滚动，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

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重，像要撞碎肋骨。

“大二那年的学术沙龙，你穿着天蓝色连衣裙反驳教授的观点时，” 他声音哑得不成调，“我的咖啡洒了半杯在论文上。”

林溪言怔住，她记得那天，萧予坐在第一排朝她眨眼，角落里的温衍手忙脚乱地擦拭文稿。

“后来你和萧予在图书馆后门接吻，”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抱着书从你们身边经过，你甚至没注意到我。”

夜风卷着蓝花楹的花瓣拍打车窗，温衍的拇指轻轻摩挲她食指上的茧。

“这三年，我们朝夕相处，并肩作战。” 他突然倾身，呼吸扫过她泪湿的睫毛，“林溪言，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有多好。”

林溪言望着近在咫尺的脸，那么英俊，那么迷人，好像还带着书卷的香气。

他说的没有错，他们志趣相投，默契无间。

他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好，其实她也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优秀。

只要她点个头，她就离幸福很近了。

如果......如果她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温衍，” 她颤抖着抽回手，“我的心现在像被炸过的废墟......”

“那就让我当你的重建工程师。”

他飞快打断，似乎不想给她思考的机会。

但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答应你。我没有做好准备，这对你不公平。而且我一直觉得，你值得更好......”

温衍的指尖轻轻压在她唇上，止住了她未竟的话语。

“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你现在不同意，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我会等你做好准备，我会让你爱上我。”

可他忘了，现在的萧予，同样拥有漫长的耐心。

三天后的深夜，加班结束的林溪言独自走出公司大楼。

夜风微凉，她刚按下车钥匙，就被阴影里的萧予拦住了去路。

她视若无睹地拉开车门，却听见他说：“贝贝的外孙们出生了，不去看看吗？“

她握着车钥匙的手微微一颤，贝贝是她高中时她捡到的狸花猫，家里不让养，她便送给了学校门口卖馄饨的阿姨。

这么多年过去了，贝贝应该早就过世了，没想到它还留下了后代。

“贝贝的女儿叫嘟嘟，生了一窝小猫很可爱。”萧予已经自然地拉开了她副驾车门，坐了进去，“一起去看看吧。”

馄饨店的后院里，几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正在猫窝里打滚，有只狸花加白格外吸引人注意，像极了当年的贝贝。

“我能领养这只吗？”林溪言忍不住蹲下身，轻轻抚摸那只小猫。

“还没断奶呢！等断奶了你再来接！”老板娘笑着说。

林溪言依依不舍地缩回了手，表示她明天会带点吃的来，给这些猫妈和小猫补补身子。

老板娘连连摆手，“萧先生这些年常来，买的猫粮和零食都堆成山了，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林溪言诧异地望向萧予。

暖黄灯光下，他低头轻笑的样子，恍惚还是当初那个少年。

老板娘热情留他们俩吃馄饨，看着熟悉的店面，林溪言无法拒绝，便在街边坐了下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摆在斑驳的木桌上，萧予熟稔地往她碗里加了两勺醋，半勺辣椒油。

“你......”她盯着碗里浮动的红油。

“那时候我每天都坐在你斜后方。”萧予搅动着汤汁，“你每次都要加两勺醋和半勺辣椒，我也学着你这么干，结果辣得受不了。”

记忆的碎片突然拼凑完整，原来那些年她独自吃馄饨时，身后总有一道专注的目光。

“嘀——！”

刺耳的鸣笛声突然撕裂夜色，一辆红色跑车嚣张地停在馄饨摊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萧予的兄弟周扬。

“呦，这不是林大小姐吗？”他摘下墨镜，目光在林溪言和萧予之间来回扫视，“用个破机器人耍了我们一群人，怎么又回来了？钱不够用了？”

第十八章

“周扬！”萧予猛地起身，馄饨汤洒了满桌。

他抓起醋瓶子就往跑车砸去，“你他妈闭嘴！”

玻璃瓶在轮胎边炸开，酸味弥漫在温热的空气里。

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为林溪言对兄弟动手。

林溪言怔住了。

以前，周扬这些人，也老是对她冷嘲热讽。

无非是因为林家自己直不起腰，靠着萧氏讨饭吃，还有就是沈露微和他们一起长大，更为亲近，在他们眼里林溪言就是横刀夺爱的小三。

面对这些若有似无的排挤，萧予只会捏着她的手说：“他们就是嘴欠，别往心里去。”

夜风卷着醋味拂过发梢，她忽然轻笑出声，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角，起身时裙摆扫过萧予紧绷的手臂。

“周少还是老样子。”她从包里取出烫金的名片，用两根手指夹着递过去，“下周Disruptive Cognition国内正式开业，会有个小庆典，周大少爷记得来捧场呀。”

周扬脸色铁青地去抓名片，却在看清上面“CEO林溪言”几个字时，手猛地一抖。

萧予站在她身后，看着夜风吹起她的发丝。

她的背影依旧纤细如弱柳扶风，可是好像，在他错过的时光里，这个纤柔的女孩子，早已变得坚不可摧，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他心里痛得厉害，他知道，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缺席，现在她已经习惯了。

这场闹剧最终让两碗馄饨都凉在了桌上，萧予处心积虑得来的约会以满地狼藉收场。

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