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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冥华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小涵来了，你要见见她吗？”苏白停顿了一下。

卫冥华沉默了一会，没有正面回答：“小涵怎么样了。”

苏白往远处看了看，道：“她去过地牢了，差点把少从蓉杀了，幸好有侍卫拦着。”

卫冥华声音有些低沉：“不必拦着，这是她的仇，该她自己报。”

这是吴家的仇，该吴家人自己报，而自己包庇毒妇的罪也得赎……

沉默良久，苏白又问道：“你不见见她吗？她是你兄弟家里唯一的血脉了。”

卫冥华握紧了拳，“我怕她对我有怨……”

“她还愿意来将军府，不单单只是为了少从蓉。”

“也是想看看，她兄长的好友。”苏白劝诫道。

“她从地牢出来后，就一直在那边回廊里坐着发呆，见不见的自然随你。”

苏白摇着扇子便离开了梧桐院。

卫冥华怵在原地良久，他有些不敢面对。

他被蒙蔽双眼，包庇着一个，害了他兄弟一家，还害了自己妻子和母亲的女人。

他怎能不懊悔？

思绪混杂，良久卫冥华还是抬脚朝回廊走去。

远远的，便看见那梳着双头小辫的背影，情绪低落的坐在那。

卫冥华缓缓走进，看着小涵倔强的脸，还有强忍着的眼泪，心中的愧疚都快要溢出来了。

“抱歉……”卫冥华声音有些沙哑。

小涵听见声音，缓缓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面露愧疚的大将军。

“你只是受我哥哥的嘱托，她放火杀人，是后来的事情，我不怪你。”小涵低下头。

“我哥哥……很喜欢她，我以前也很喜欢她，把她当做亲姐姐一般，我不明白。”小涵的声音颤抖着，她低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

卫冥华沉默良久，僵硬的将手放在这个小姑娘的头上：“人心隔肚皮。”

“我答应了你哥哥，也会一直保护你，之前是我疏忽了，你愿意留在将军府吗？做我的妹妹。”

第27章

“不用了卫将军，我跟着我师傅，过得很好。”小涵拒绝了卫冥华的提议。

卫冥华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枚将军府的信物：“如若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将军府找我帮忙。”

……

之后两个月，卫冥华几乎每晚都会过来，他也不进寝殿，只是在外面站着。

地牢里的少从蓉始终被小涵吊着ггИИщ一口气在折磨，苏白已经回到了溯溪山，就等小涵什么时候将气出完回来。

天慢慢转凉，杜潇芷的身体好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她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这天早晨下朝后，卫冥华像往常一样，想悄悄看看她怎么样了。

可刚走到寝殿门口，门忽然被打开，杜潇芷走了出来。

平日里这个点，杜潇芷都在睡着。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有些惊讶。

卫冥华看着瘦了一大圈的人连站都站的摇摇欲坠，心底掠过丝担忧：“你怎么起来了？”

杜潇芷敛去情绪，语气淡淡：“苏大夫说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需要多出去走动，我正好想去找你，我们把和离书签了吧。”

听她这么说，卫冥华只觉脸上挨了一巴掌，他不该来，他就应该转头回军营。

可杜潇芷没有给他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直接越过他就往书房走：“待签完和离书，我再去面见陛下，不会影响到你。”

卫冥华的心脏好似被一双大手反复揉拧，疼的厉害。

这时，杜潇芷长久没下床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眼看就要摔下楼梯，卫冥华猛地冲到面前，伸出双手将人接了个满怀！

杜潇芷浑身僵住了，错愕抬起头，撞上卫冥华幽深的眼眸。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皱着一张脸挣扎：“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卫冥华没有放手，而是将她抱在怀里，稳步往外走去：“你要是想再摔出什么好歹，耽误和离，我可以放你下来。”

他说话时，整个胸腔都在震动，让杜潇芷思绪有些乱。

她看着卫冥华冷硬的下颚，眼神复杂。

上辈子她很贪恋他的怀抱，仿佛只要他在身边，天塌了都不算什么。

可现在，她再也提不起当初那样的悸动……

“卫冥华，你从前为何就不能对我好点呢？”杜潇芷不由自主地开口。

卫冥华目光一滞，绷直的唇线小弧度地抖了抖。

是啊，他怎么就不知道对杜潇芷好点，如果对她好点，兴许两人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他也算是明白那句老话：有些人和事，往往是失去和错过才懂得珍贵。

良久，卫冥华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杜潇芷瞳孔微微一缩。

两辈子以来，她第一次听卫冥华说‘对不起’，他总是那么冷漠，那么具有威慑力，仿佛全世界错了，他都不会错。

她捏了捏拳，没有再说什么。

这种迟来又没有用处的道歉，接不接受都无所谓了。

二人无话，一路到书房，卫冥华将杜潇芷放置在旁边的小榻上。

坐在桌前，提着狼毫笔却迟迟不愿下笔。

杜潇芷蹙着眉，看着他半天写不出一个字：“为何还不下笔？”

卫冥华低低的回了一句：“果真要和离吗？”

杜潇芷没有说话，只是起身走到另一张书案前，铺开一张宣纸。

她沉默的磨墨，下笔，很快便写下一纸和离书。

卫冥华看着她动作极快的写出和离书，便也知晓她对和离的坚定。

他蓦然想起，当初大婚时，杜潇芷盖头下，红透了的脸。

和如今的冷淡，对比强烈。

杜潇芷将和离书递ɖʀ给卫冥华：“盖上手印，我们就不在是夫妻了。”

卫冥华看着她冷漠的脸，心中泛起疼痛，慌忙撇开眼睛，还是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

第28章

看着杜潇芷好像逃离什么深渊般的模样，卫冥华心里堵得慌，他捏着和离书，声音微哑：“准备回随州？”

杜潇芷抬头看向他：“……嗯，等面见过陛下后，我便回去。”

疏离又客气的语气像刀子，扎在卫冥华胸口。

“陛下那边我自会处理，你不必进宫去。”

他喉结一滚：“我先进宫了，你回梧桐院吧。”说着，径自往府外走。

杜潇芷微垂下眼，也没说什么，朝和梧桐院走去。

卫冥华停下脚，转身看着那渐行渐远的消瘦背影，眼眶突然有股久违的酸涩。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而且久经沙场，受了再重的伤，他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可现在，他竟然觉得自己随时都能哭出来……

卫冥华紧握的拳头颤了颤，突然喊道：“杜潇芷！”

杜潇芷停住脚，她早就感受到他那灼热到仿佛要把自己的后背烧出个洞的视线。

她就这么站着，微皱的眉下双眼里并没有多余的波澜。

卫冥华以为杜潇芷至少会回头，可她只是站了一会儿，然后更加快地往前走去。

她很决绝，好像迫不及待斩断在这里的所有……

卫冥华凝着杜潇芷越来越远的背影，呼吸渐重，想收回目光，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

知道那抹身影彻底消失，他才像被抽走了力气颓然下来。

杜潇芷回到梧桐院，吩咐着丫鬟们收拾自己的行李。

去到佛堂，跟卫老夫人道别。

卫老夫人只是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你受苦了，若是在随州遇到了困难，记得给我们来信。”

杜潇芷磕了个头，拜别了卫老夫人。

径直去了地牢。

地牢内，女人正缩在角落里，杜潇芷打量着她，眼里没有丝毫怜悯。

比起几个月前意气风发又漂亮大方，眼前的少从蓉好像变了个人一个遍体鳞伤，头发糟乱，十指的指尖结着厚厚的痂，脸上也翻腾着脂肪白肉，血迹未干。

“少从蓉，你还没死呢。”

听见声音的少从蓉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站在牢房外的杜潇芷，少从蓉目光一狞，控制不住冲上去：“杜潇芷！”

却被铁链牢牢锁在原地。

少从蓉握着双拳，通红双眼里的恨意好像恨不得把这个看自己笑话的女人千刀万剐。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她咬着牙，一字字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已经死过两次的杜潇芷来说，这些恐吓实在微不足道。

她朝少从蓉倾过身子，眼神锋利地犹如把刀：“那你最好变成厉害点的鬼，否则等我死后变成鬼，我也会把你撕碎！”

少从蓉愕然看着面前明明是个软柿子的女人，背脊居然觉得有些发凉。

再想起那天杜潇芷按着她的头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模样，心中又是恨又是怕。

杜潇芷盯着少从蓉敢怒不敢言的脸，声音渐冷：“少从蓉，你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少从蓉强撑着，露出个讽刺的笑：“杜潇芷，我是翻不了身了，那你又觉得自己过的很好吗？嫁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自己母亲被连累，到头来要拿命来报复我，比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