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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寒洲点了点头。

他以为许知意单纯、善良、胆小，却没想到，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而许知意，看着孟寒洲那失望、愤怒又复杂的眼神，眼泪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一滴、两滴，仿若断了线的珠子。

“舟哥，对不起。”

◇ 第十八章

孟寒洲一言不发。

他闭了闭眼，可脑海中却如翻宋倒海。

再度睁眼时，他的神色已恢复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是被深深压抑的汹涌怒火与无尽的失望。

他缓缓将目光投向许知意，冷冷开口：“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件事，你知不知情？”

许知意慌乱地摇着头，眼中满是惊惶与委屈：“真的不是我指派他的，我哪里有这个胆子呢？”

她膝盖一软，几乎要朝着孟寒洲跪下去：“舟哥，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和宋声笙分开的。就算没有她，宋城这么多名门闺秀，你娶谁不行？怎么会娶我？”

狭小的单间里，空气仿若都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很多人以为，许知意给孟寒洲当情妇，在他身边呆了整整三年，心里肯定也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不过是旁人的臆想罢了。

她之所以从未有过那样的奢望，只因她太明白孟寒洲对宋声笙那深入骨髓的感情。

这些年里，她能一直留在孟寒洲身边，不过是因为她和宋声笙有几分相似。

孟寒洲在她这里，得到了在宋声笙那里得不到的柔顺与顺从。

她越像宋声笙，他待她也就越温柔。

可这份温柔，不过是虚幻的泡沫，一触即破。

曾经，也有所谓的好友对她说：说不定孟寒洲只是喜欢这个类型的呢？

那时的她，心中也曾泛起一丝侥幸，甚至有过些许跃跃欲试的冲动。

然而，两年前的那件事，却如一盆冷水，将她所有的幻想彻底浇灭。

那时，宋声笙发现了她的存在，跟孟寒洲大吵一架。

孟寒洲每天都回家，却发现宋声笙在酒店开房住，而且还有家世不菲的那人，跟宋声笙来往紧密，显然是在追求宋声笙。

许知意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孟寒洲，简直是气急败坏，恨不得将那人直接弄死。

可即便如此，他却连直接上门理论的勇气都没有。

他没惊动宋声笙，请了大拿坐庄，设了赌局，害得那人几乎倾家荡产。

最后，他提出了要求，要求那人滚去国外，一辈子都不能回国。

处理完之后，他又买了昂贵的珠宝，回家哄宋声笙。

当时，许知意陪他参加完赌局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舟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宋声笙也是愿意的呢……毕竟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

她话没说完，就被孟寒洲那仿佛淬了毒一样的眼神，后半句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你太多嘴了。”孟寒洲冷冷丢下这一句，便再无多言。

可是，许知意觉得自己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他是不可能不要宋声笙的。

宋声笙就算是死了，也得跟他合葬。

这就是他对宋声笙的感情。

或许，外面总还有更加年轻漂亮的女人，会吸引他的视线，会有很多不同的房产，可是能够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永远都只有宋声笙住的那间房子。

“厉骁，可能会去哪里？”孟寒洲的话，打断了许知意的回忆。

她微微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声音干涩而沙哑:“刚刚我已经跟警官们说过了……这两年其实我很少见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现在，是我在问你。”孟寒洲开口：“别让我说第二遍。”

◇ 第十九章

从许知意那里问出结果之后，孟寒洲离开了昂见。

他感觉到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快要被绷断了。

他离蹲在了门外，抓了抓头发。

这是个极为底层、极为不讲究形象的举动，自孟寒洲发家以来，在众人面前，他始终保持着体面与优雅，极少会做出这般失态的行为。

而此刻，这个动作却恰恰表明，他内心的承受力已然达到了极限。

陈平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到他身边。看着孟寒洲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轻声安慰道：“我们已经派人去寻找厉骁的行踪了，也限制了他的身份出国，你放心，现在都是信息化社会，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不留下信息，我们一定能找到他。”

孟寒洲缓缓站起身，极力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他抬起头，眼神晦暗不明，幽幽开口：“那就辛苦陈警官了。”

顿了顿，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似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我和宋声笙，是白手起家的夫妻。她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就跟我在一起了。”

话语间，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闪过他的眼眸，可随即又被无尽的痛苦与愤怒所取代.

“我不怕你笑话，虽然我在外头也有些花头，可我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分开。这个厉骁，必须要找出来，而且必须要血债血偿。”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恨意。?

陈平默默点了点头，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孟寒洲这话，并不像是单纯对他说的，也不像是在指望法律能给他一个完美的结果。

在孟寒洲那决绝的眼神中，陈平似乎看到了一种超越法律制裁的复仇渴望，那是一种被背叛与失去挚爱双重打击后，近乎疯狂的执念。

……

陈平的猜测完全正确。

杀妻之恨，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入孟寒洲的心窝，恨意汹涌，不共戴天。

每当他闭上眼睛，宋声笙那凄惨、可怜的死状便如鬼魅般浮现，仿佛在无声地向他哭诉。

孟寒洲的心，早在得知宋声笙死去的那一刻，已经崩溃了。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如今，支撑着他在这崩溃边缘勉强保持冷静的，唯有那尚未落网的杀害宋声笙的凶手。

他对凶手的惩处，所求的并非仅仅是法律意义上的伏法，甚至也不完全是简单的一命偿一命。

他要的是，那个杀人凶手，比宋声笙还要惊恐、绝望的方法死去。

那是法律给不了他的结果。

他要靠自己，去亲手获取这个他认为真正能告慰宋声笙在天之灵的“答案”。

当天晚上，孟寒洲收到了警局的消息，说在一家临市的廉价酒店，找到了厉骁的踪迹。

“辛苦了，陈队长，希望你能早日将人逮捕归案。”孟寒洲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用一种异于常人的平静口吻说道。

挂了电话，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如霜，给陈平的上级打了电话。

“何局长，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件事，您看应该没问题吧？”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话。

孟寒洲连连点头：“是，我当然不会耽误警官们办案，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