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结尾小说萧长瑾萧清瑜小说全章已更新+无删减(说好了,好好活着)无弹窗
拿刀子捅她心口,捅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
就为了发泄自己的不甘和痛,却没想过。
他们本该抱团取暖,本该一块舔伤口。
没想过,那年她才十岁,这十年,她比谁都难熬。
萧长瑾捂住脸,哭得像个孩子。
他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她在镇上住下,是彻底不要他了。
他没了爹娘,又亲手丢了那个满眼是他的小妹。
他坐在炕边,盯着地上的信纸。
眼泪砸在上面,像雨滴落在溪面。
31
我和沈归舟到镇上,兴许是换了个地儿,我心里不安。
睡在医馆旁的小屋里,炕硬得像石头,硌得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几天没做的噩梦又来了,我被压在屋里,耳边是爹娘留下的遗言,像刀子剐我的心。
再一晃,是满地的血,像条红蛇,从屋角爬过来,缠住我的脚。
血红的,涌得吓人。
视线一转,是被村人挖出来的爹娘尸首。
是萧长瑾咬牙吼我:
“萧清瑜,为啥死的不是你?”
是梦里满身血的爹娘,失望地看着我:
“瑜儿,为啥不听话,为啥害死爹娘?”
“瑜儿,爹娘对你不好吗?”
“瑜儿,为啥......”
我猛地惊醒,屋里静得吓人。
我坐起来,看窗外。
想不明白,为啥自己还活着,我不该活着。
沈归舟睡在旁边的炕上,气息平稳,像个影子躺在风里。
魏大夫的药刚开始吃,他得好好歇着,养好精神。
现在这是最要紧的时候,我得在这陪他,说好了的。
可心里那个声音又冒出来,拽着我往外走,像个恶鬼拉我下水。
我管不住自己,下了炕。
镇上的冬天,冷得刺骨。
我走到院里,风呼呼地刮,像刀子剐我的脸。
那声音喊我,引我往院墙边走,像在勾我的魂。
说只要翻过去,就能见到爹娘,就能谢罪,就能不疼了。
我走到墙边,手扶着墙头。
伸向黑乎乎的夜,像要被风吹走。
我差点翻过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清瑜。”
心里的声音吓得缩回去,像个被抓的小偷。
我回头,远远看见沈归舟站在门口。
他没走近,低声问:
“你在这看月亮?”
“魏大夫说药得再调一服,缺一味药让我配一下。”
“你知道,我没亲人了,只能麻烦你。”
他撒谎,现在是半夜,大夫早歇了。
可他说,他没亲人了。
沈归舟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声音抬高了点:
“喂,我答应你了。”
“等药吃好,我会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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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泪刷地掉下来,风卷走眼泪。
头发糊住眼,又被吹开。
我笑看他:“我就是来看月亮的,可惜天不好,没瞧见。”
沈归舟走过来,伸出手:
“下来吧,我扶你。”
我愣了下,我站在墙头。
再往前一步,就得摔下去。
我呆了下,伸手抓住他。
他另一只手扶住我腰,把我拉下来。
他紧紧抱住我,又轻又急,像怕我被风吹走。
我在他耳边听见声音,平稳却抖得厉害:
“清瑜,清瑜,咱们都好好活着。”
那晚后,好些天,我没再做噩梦。
沈归舟买下了医馆旁边的一个小院,签了契纸。
他坐在炕上,翻开画好的院子图,跟我说:
“这间给你留着,到时候搭个小棚。”
“推开门,就能看见溪流。”
他的眼里有光,像夜里的星星。
我想,他病好了。
我没道理还跟他住,我会再找个地方,干点活计。
可这时候不忍扫他兴致,先点头:
“好。”
沈归舟挺高兴,像是卸下了什么担子。
他说他妹子在时,总念叨想看看镇上的溪。
这儿有长长的水岸,有村人说的“水柳林”。
他憧憬地说:
“等病好了,咱们在这住几年,你想不想,陪我去四处逛逛?”
我看着他轻轻点头:
“好。”
他又有点不好意思:
“你有啥想去的地儿吗?我也能陪你,咱们能不能......”
他咳了两声,像是累了,脸有点红。
后头的话,没说下去。
我说:
“有,我想去的地方多着呢,等你病好,我慢慢跟你说。”
沈归舟笑笑:
“好。”
半夜,他又开始咳。
吃了点药,全吐了出来,又咳了血。
我有种感觉,再不治好,他怕是撑不了多久。
屋外,魏大夫急匆匆跑进来:
“药商那儿送来一服灵药,赶紧试试,兴许能压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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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灵药生效,药商说得趁药性最足时煎服,最好在灵药送达半日内用上。
魏大夫急忙招呼人,把沈归舟抬进医馆后院的病房。
再匆匆跑去换上粗布衣,准备煎药。
沈归舟躺在木榻上,走时伸手抓住我的袖子,像怕我跑了。
我手心全是冷汗,像是被风吹透了心,他反倒笑笑,安慰我:
“别慌,没事的。”
我送他进病房,可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像炸开了锅。
第十五章
我赶过去一看,药商的家人正拿棍子拦着医馆伙计。
药材是他们家老爹攒下的,临死前说要捐给医馆救人。
可老爹刚咽气,家人就红了眼。
“我们不捐了!”
“老爹留了一辈子的灵药,凭啥给外人用!”
“我老爹死了,那别人也别想活!”
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扎的我心还疼。
药材捐献的事,是他们老爷子的意愿。
老爷子一心向善,想着就算自己没了,也想给后代留点好功德。
可现在老爹死了,家人悲痛得失了神,临时反悔。
刚没了亲人,灵药就要被拿走,换谁一时都受不了。
药性时间紧,有伙计急了,嚷道:
“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来的下辈子。”
这话像火上浇油,本来还在犹豫的家人,呼啦一下全扑上来,挡住药箱。
他们瞪着我和伙计,眼泪混着怒气:
“人都有来世!”
“你们凭啥为了别人,咒我爹没下辈子!”
我脑子里嗡嗡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家家里人不同意捐药,谁也没法硬抢,灵药被他们抱走。
我走出医馆,站在院外。
看远处溪水,风卷着落叶,吹得水面皱巴巴的。
沈归舟还在灶房里,他在等药救命。
是我跟他说:“试试活下去吧。”
他点了头,可到头来,全白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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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舟终究没等到这副灵药。
冬至过去,转眼到了腊八。
他开始喘得厉害,瘦得像根柴。
早上我借医馆的灶房煮了碗米粥,跟他一块喝。
小时候爹娘说过,腊八喝粥,能平平安安。
沈归舟喝了两口,转头全吐了。
吐出来的是暗红的血,像溪水染了红。
平安对他来说,成了空话。
那天晚上,他喘不上气,咳得像要断魂,被抬进医馆后院。
最后一点时候,魏大夫出来叫我进去。
我靠到榻边,握住他瘦得只剩骨头的手,像攥着根柴。
他喘着气说,他立了遗契,死后把屋子和银子全留给我。
像是怕我不收,他声音抖得厉害:
“我没啥能耐。”
“当年救不了妹子,现在攒了点东西,又给不了她。”
“就当帮个忙,当我当是交到她手上。”
“让我死后......做个安心梦,行吗?”
这世上,大概没人比我们更懂彼此。
那种对亲人的愧疚,对自己的恨。
我眼里模糊,点点头。
他喘得更急,又断断续续说:
“以后病了,一定......一定好好治,好好活着......”
我想,他大概又认错了。
这话是对那个为了省药钱饿死的妹子说的。
可他那只手突然翻过来,轻轻攥了下我的手。
声音细得像风吹过:“我没认错。”
“清瑜,我一直......没认错你。”
“是说清瑜,要好好活着。”
我心里酸得厉害,可眼泪流不下来。
这些天,我怕他熬不过,常躲在院里抹眼泪。
可现在,真到了这时候,我反倒哭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