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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顾忆歆皱起眉：“此次行动是军警联合，你虽然是特种兵，但也别贸然行动，伤了自己是小，别连累无辜的平民百姓。”

话虽有些难听，但细听也能听出其中关心。

孟屿中看着她，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有时候他真分不清，眼前的顾忆歆到底是这辈子已经对自己念念不忘的人，还是上辈子对自己厌恶至极的人。

“顾忆歆……”

他喃喃叫了声，又觉不妥，连忙改了口：“顾司令，你……”

顾忆歆紧绷的唇线动了动，刚想说什么，裴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苍鹰，蒙北军区已经让佩刀他们过来了，我们得去跟他们汇合了。”

孟屿中看向她，敛去心思嗯了一声。

裴乔朝顾忆歆敬了个礼，并没有多说什么。

打从孟屿中说爱她之后，她的心也安定了许多。

顾忆歆看着面前的两人，又恢复冷冰冰的模样，转身上了车。

当天下午。

换上作战服的孟屿中和裴乔带着雪狼突击队跟着沪北部队赶赴边境。

车上，其他队员正在阖眼休息，而孟屿中擦着枪，一脸沉思。

身边的裴乔终于忍不住问：“你对好像很恨鬣狗。”

孟屿中手一顿，声音低却清晰：“他杀了我爸。”

短短五个字，让裴乔愣住，其他队友也纷纷睁开眼，诧异看着自己的副队长。

“二十年前，我爸去执行任务，鬣狗当时是雇佣兵，在围剿行动时，我爸为了保护战友，被他打中了心脏……”

寥寥几句，孟屿中说的好像是个不关己事的故事，可握着枪的手却不断收紧。

佩刀和队友对视了几眼，小心问：“所以苍鹰，你成为特种兵是想为你爸报仇？”

听了这话，孟屿中苦笑，半晌都没有回答。

当初的他选择成为特种兵并不是为了给爸爸报仇，只是想忘记顾忆歆，想成为爷爷的骄傲。

可时光流逝，他才惊觉自己两辈子失去的东西不只是爱情和亲情，还有属于父辈的荣耀和恩怨。

第30章

几天后，边境。

月光高挂在夜空，照亮着沉寂的树林。

孟屿中趴在石头后，凌冽的眼神紧盯着前方狭窄的黄土路。

这时，佩刀轻声走过来：“苍鹰，我来盯着，你去休息会儿吧。”

“不用，我还不累。”

“你都在这儿盯了大半夜了，后半夜要是有行动，你还得跟紫罗兰指挥呢。”

说着，佩刀就趴了下来。

孟屿中也只好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他坐在树下阖眼缓神。

忽然，身侧响起脚步声，他下意识握紧了枪站起身。

借着月光，才看清来人是顾忆歆。

“顾司令？”孟屿中有些不自在，顿然后悔跑这儿来休息。

顾忆歆递了两块压缩饼干和水壶过去：“聊聊？”

孟屿中犹豫了一下，才接过：“谢谢。”

他只喝了口水，语气略显紧张：“聊什么？”

顾忆歆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或许说起来你不敢信，我好像做过一个梦。”

“梦里我跟你离婚闹得特别难看，孟司令去世后，我就去了边防，我们两个彻底断了联系，几年后，我听说你因为酗酒闹事被赶出部队，还被开除了军籍，最后甚至开始赌钱……”

这些话像巴掌打在孟屿中脸上，火辣辣的疼，又有种说不出的羞愧。

他垂下眼眸，苦涩开口：“我也做过一个跟你差不多的梦，梦里我被赶出部队后，就开始堕落，去舞厅彻夜喝酒，甚至输光了爷爷留给我的钱，然后患上了重度抑郁症，最后在跟你离婚后的第七年跳楼自杀了。”

闻言，顾忆歆心底蓦然一紧。

月光照在他涂满迷彩的脸上，显出几分落寞。

一时间，两人好像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半天，孟屿中才重新打开话匣子，大胆地说：“其实那些都不是梦，对吧？”

顾忆歆唇线微动：“嗯……”

孟屿中望向她，像是在寻找释怀的理由：“……你还恨我吗？”

上辈子，因为他的任性，让她失去婚姻自由，最后被他闹到颜面扫地，被调去了边防。

“我也想问问你，你恨我吗？”

顿了顿，顾忆歆补充了句：“这辈子的我。”

孟屿中目光微黯：“恨过。”

他不想撒谎，五年前以为是顾忆歆害死爷爷的那一刻，他真是恨透了她。

“我也是。”

顾忆歆凝着他，深眸间掠过丝隐忍：“孟屿中……”

一句透着柔和的呼唤戛然而止，她好像把所有话都吞了回去。

孟屿中却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也知道她不会说。

因为上辈子的顾忆歆，是不爱他的顾忆歆。

他深吸口气：“忆歆……我最后这样叫你了，我曾经深爱过你，但也只是曾经，既然所有的事都已经重新开始，我们也不用再揪着过去不放。”

“当我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有了信仰后才明白，肩上扛的责任有多重，我也很感激，我们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形同陌路，而是成了战友。”

听着孟屿中轻轻的声音，顾忆歆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当兵十几年，她几乎已经忘了流泪是什么滋味，可此时此刻，她却很没骨气的想哭。

内心深处的另一个灵魂好像在叫嚣着，害怕着，不甘愿眼前的人就这样跟自己道别……

孟屿中等待着顾忆歆的回应，可眼前的人突然靠近。

她抬起手，慢慢抱住他，温柔而深情……

第31章

时间就像凝固了，孟屿中能感受到顾忆歆的呼吸。

他刚想睁开，却听见女人哑声说：“特种兵的任务都很危险，你要小心，要好好的活下去。”

顾忆歆竭力忍着眼眶的热意，将泪水逼了回去。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哭，也说不出那句‘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吗’。

她明白，眼前的孟屿中，眼前的苍鹰，已经不再属于她。

他们，终究在时间里错过了……

孟屿中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他深吸口气，抬手环住顾忆歆，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会的，你也一样，要好好活下去，找一个你爱的，爱你的男人，幸福的活下去。”

“嗯……”

顾忆歆放开他，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孟屿中眼眶有些发热。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跟顾忆歆和过去道别，平淡却又让他再忘不掉……

“苍鹰。”

熟悉的声音拉回孟屿中的思绪，转头看去，裴乔走了过来，肃然的神情带着丝温柔：“还好吗？”

孟屿中目光微凝：“你看见了？”

裴乔点点头，轻轻握了握他的肩：“我在想，要是我先遇见你该多好。”

“那你会喜欢一个蛮不讲理，纨绔子弟吗？”

“……嗯，我还是比较喜欢从边疆飞出来的那只苍鹰，坚韧不屈。”

听到这话，孟屿中忍不住笑了：“不是说只要穿着作战服就不许说这些话吗？”

裴乔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我是你的上级，当然可以说。”

话落，她软下眉眼：“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战士，但我其实……一直都很担心你。”

“我是你带出来的兵，难道你还信不过？”孟屿中有些不服气。

裴乔轻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战争无情，我不想失去你。”

孟屿中心一软，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们都执行过那么多次任务了，我答应你，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们拉勾？”

说着，抬手伸出小指。

看着他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