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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情绪过于崩溃，连翌日的早朝都没有去。

圣上让人来传话：“朝政未明，太子拘于儿女情长，何以报社稷？”

内侍说完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东宫。

阮冰夏转头，眼神幽幽，提裙走进了东宫里停放方忆玫尸体的归燕阁——

“殿下，你该振作些。”

已经换上一身素衣长袍的薄砚尘，表情寡淡，眼神中一丝波澜也无：“振作？”

“我的爱人死了两次。”

阮冰夏听不懂他的话，却也知道他口中的“爱人”是方忆玫。

她脸色一白：“姐姐已经走了，该让她安息了。”

薄砚尘没有反应，神情恍惚。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抽离了，不，是有一把刀，一下一下在剜着他的心。

阮冰夏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他的肩膀晃了晃——

她心中一慌，立马喊人：“来人，太子晕倒了！”

入夜，太医丞急忙赶来诊断。

薄砚尘不过短短一日，却已经生出了白发。

“太子这是忧思过重导致的昏厥，万万不可如此下去啊！”

昏昏沉沉。

薄砚尘有些恍惚，仿佛又看见了方忆玫在他面前跳观景塔的画面。

不要跳——

他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那个女人轻飘飘的身子猛然一沉，便坠了下去。

梦境破碎，薄砚尘挣扎着起身。

殿内的摆设还是那样的熟悉，但方忆玫的尸体却不见了！

第13章

薄砚尘的心猛然一沉，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却还是没有看见。

玫儿真的离开他了。

这时，门被推开。

“咯吱——”

阮冰夏端着一碗药进来，见他醒了，神色一喜。

薄砚尘却只冷冷问：“我的玫儿呢？你们把她带到哪了？”

方才还想着如何解释的阮冰夏，看着他猩红的双眸，腹稿却一点都说不出来。

她眼神一闪，支支吾吾一会，终于道：“太子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

料峭寒风中，忙碌的宫人们格外机警。

谁都知道，太子妃去世了，太子目前还在颓废缅怀太子妃中，甚至为了太子妃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终于踏出归燕阁的太子，浑身冒着寒气，去了皇陵。

皇陵前。

薄砚尘面色如狂风暴雨，看着拦着他的人，冷声道：“你看清你眼前的人是谁?!”

重甲的守陵兵低着头，正声道：“太子。”

薄砚尘唇角微动：“很好，你不怕死吗？”

他是现代人，不会随意杀这个时代的人，但是如果真有人把方忆玫带走，他不介意融入这个时代。

倒霉虫士兵浑身一僵，却还是没有将人放行。

“若无陛下旨意，任何人都不可以出入皇陵。”7

他将话说完，略停顿几瞬，竟是拔出自己腰间的剑，将它双手奉上——

“太子若要我的命，臣甘愿领死。”

这时，突然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

“如今，你要打杀一个尽忠职守的臣子，改日，又要如何？”

公孙夫人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薄砚尘浑身冰凉。

只怔在原地。

看他这幅摸样，公孙夫人叹气，满面毫不作伪的关切。

“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些年，我一直照顾你长大。”

“作为你的母亲，我没有第一时间规劝你的错误，反而助纣为虐，是我的错。”

“难道你真的还要再这样下去吗？”

“再这样胡闹下去？届时陛下恼怒你了怎么办？”

薄砚尘神色一恍：“我只知，她比太子之位重要，您不会懂我们之间的感情的……”

他只知，无论是在现代古代，他都找不到方忆玫了。

可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深入他的骨髓，如影随形存于他的脑海。

闭了闭眼，薄砚尘冷冷道：“我们回去吧。”

他们坐上了马车往皇城而去。

阮冰夏早早就在东宫门前候着，薄砚尘看见她，直接从她身旁径直走过。

可薄砚尘神色始终疲惫不堪，自然没有看到她眉间的阴郁。

夜深。

薄砚尘刚沐浴回寝殿，却发现床上已经躺了一个婀娜身姿。

“玫儿？”

薄砚尘心下一颤，大步往前走。

掀开床幔，却发现床榻上的人，竟然是阮冰夏！

“你怎么在这里？！”薄砚尘声音冷得不像样。

阮冰夏立马起身上前。

“太子——”

话还没说完，薄砚尘便打断了她。

“滚出去！马上从东宫消失！”

阮冰夏只怔愣了一瞬，继而笑了起来，冷冷的，怨毒地看着薄砚尘。

“为什么？”

“是你将我从秦楼赎出，是你看中了我的美貌，也是你觉得我可怜才带我回东宫。”

“为什么方忆玫一死，你就要这样对我！”

第14章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在殿内响起，阮冰夏被扇得偏过头去，脸颊因争吵和疼痛而泛红。

她迟迟没有动弹。

“太子殿下，你以为打死我，方忆玫就会回来吗？”

“她不会的，她会永远厌恶你，恨着你。”

这些话像是利刃一样刺痛着薄砚尘的心，他的气息越发粗重，怒视着阮冰夏。

因为他知道，她是对的。

不管自己做什么，他的玫儿都不会回来了。

薄砚尘命人将阮冰夏请了出去，自己也离开了寝殿。

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地面上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白，景致美丽而宁静。

可天地间这样的干净，却仿佛没有了他的归处。

薄砚尘不知不觉走到了灵堂，坐在方忆玫的牌位前发怔。

他如今彻底明白了，为何方忆玫会对他失望了，因为他是非不分，不辩黑白。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是一路人。

心乱如麻，薄砚尘脑中画面错乱交织。

一半是方忆玫绝望的眼神，一半是方忆玫曾经的笑容。1

接连几日，薄砚尘都昏昏沉沉，无心身外之事。

朝中上下议论纷纷，他的太子之位，怕是坐不稳了。

日下梢头，黄昏时刻。

一堆穿着黑色重甲的侍卫踏入了东宫。

“陛下有旨，发落废太子至边疆。”

薄砚尘脸色淡淡，没什么表情。

这一点，他早已预料。

初雪降在了大地上，一行人驾着马车走在去上郡的路。

层峦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