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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金光直直刺向洛灵儿的那刻，玄羽下意识挡了过去，紧闭双眼。

一旁的漓沅连忙将法术收回，反噬的力量让风云涌动，金色的光芒瞬间掩盖住天地万物。

她生生忍住喉间涌上的那一股腥甜，朝玄羽伸出手。

“阿玄，过来。”

玄羽紧皱眉头，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摇了摇头。

“师尊，我不会和你回天外天的……”

一双步履停在眼前，不染俗尘。9

接着，玄羽只觉前额碎发被人撩起，冰冷的指尖点在额头。

刹那间，识海混沌，被人强行闯入。

四目相对，漓沅的金眸瞬间倒映了旋涡，美艳出尘。

那些玄羽和洛灵儿的过往，如极光掠影在她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十日前，玄羽到墟天渊第一日夜巡的晚上，便是和这个叫洛灵儿的女人一同外出的。

可那洛灵儿狡诈奸邪，竟然骗玄羽去人间游玩：“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我们巡逻后，一块去凡间给凤梧军们买些酒肉……”

这一去，墟天渊不过只是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却在凡界过了半个月。

两人一块去天台山抓萤火虫，打雪仗，看烟花，看百兽皮影戏……

最后，两人一块在上元节笑着给彼此带上狐狸面具，歪头对视。

“该回去了，我要守着墟天渊。”玄羽语气严肃，转身便要往前走。

下一瞬，洛灵儿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好，我们一起守。”

漓沅看到这里，双眼像是被刺痛一般泛起了猩红。

身体内的血液更是变成了黏稠的砒霜，让她痛苦万分。

她再也看不下去，不再愿看玄羽的识海，僵硬的放下了手。

“纵使你是我师尊，也不该随意窥探我的识海！”玄羽眼底倏然闪过一丝恼意，伸手推开了漓沅。

他想揍人，可看见漓沅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最后也只能跺了跺脚。

玄羽半跪在洛灵儿身边，手中掐诀，白色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进她的体内。

漓沅看出了他是想和那个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女人缔结同生契，心瞬间沉入谷底。

她一人僵硬的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同居天外天一千年，玄羽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冷漠过。

漓沅的心也从未如此慌乱过，明明只是普通的师徒之情，为何她会那么在意玄羽与别人的事情。

当初选择用情伤来历练玄羽，她就是赌定玄羽不会因为那九十九年的劫难而离开她。

只差一年，玄羽便能渡劫成神。

可如今，漓沅不敢再确信玄羽离不开她了。

第15章

漓沅心头一颤，她缓缓抬起头来，终于开口。

“阿玄，你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她？”

“明明你们才认识不过一个月……”

“明明你也知道她接近你，别有所图……”

玄羽不自觉看向洛灵儿，微微怔了一瞬，才解释道：“师尊，我也问过你这个问题。”

当年，他也问过漓沅为何要选墨尘。

他们才认识多久，他哪里比不上墨尘，他那么爱她。

可是后来他才想通，漓沅不爱他，本就没有错。

“不爱一个人本就没有错，爱上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玄羽始终看着怀里的洛灵儿，说到最后唇角微微上扬。

那抹笑意不仅让漓沅心头刺痛，还让她觉得玄羽中邪了：“我教导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在这和我谈情情爱爱的。”

“现在跟我回天外天，你做的这些事，我都既往不咎。”

这已经是她做的最大的退让，可玄羽显然不能理解。

他理解个鬼！3

他为什么要理解？

玄羽只觉得漓沅的情绪简直来得莫名其妙，冷嗤一声，就要施法把洛灵儿带走。

空气中的剑拔弩张，在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时，彻底被打碎。

“他不能和你回去，他是我们灵界的战神……”洛灵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在玄羽的搀扶下趔趄的站起身。

一身黑色衣裳的女子，交领处露出猩红色的里衣边。

红黑对撞，犹如黑夜中逼人的血月。

“是吗？你们灵界？”漓沅说完才发现，洛灵儿那双眼晦暗无光，宛如失明一般。

对于这样阴阳怪气的话，黑衣女子也不恼，声音平和道。

“久仰上神尊名，一直想见见您……可惜灵儿的眼睛在三日前为了救阿玄，被煞气所伤，能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

“神尊不会生气吧？”

玄羽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和愧疚，伸手扯下发髻上的白色发带，随即小心翼翼遮住女子的双眸。

“师尊素来怜爱众生，她不会生你的气的。”

他还记得，洛灵儿原本有一双透亮的眼眸，现在成了这样，都是为了他。

他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既然他有愧于她，又对她有意，那么此生他都不会抛弃她。

玄羽转头看向漓沅，语气骤冷。

“师尊，虽然我的法术是你教的，可是我是火凤末裔，亦是凤梧军如今的将领，那我便不会离开墟天渊了。”

“若是师尊执意纠缠，在这墟天渊，少一个上神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听见他语气里暗含的威胁，漓沅心口一窒。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从前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小凤凰，变成了如今这个连眼都不眨就要杀她的灵界战神。

是从她决定让玄羽渡情劫为上神，是从她与墨尘定下婚事开始。

“师尊请便。”

玄羽神色复杂看了一眼漓沅，转身便要挽着洛灵儿往别的地方走去。

他们追着一只魇妖，误入墟天渊腹部之地，已经在这里面迷路了一天一夜了，现在还要继续找路，没功夫和漓沅闲扯。

他既已爱上了别人，就不会和漓沅拉拉扯扯了，这点，永远不容置疑。

第16章

见两人要走，漓沅下意识迈出长腿跟上他们，语气意味不明：“你说的请便，路就一条，可不是本尊跟着你。”

闻言，玄羽脸色极其奇怪。

洛灵儿挑了挑眉梢，忽然轻笑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女人那一声笑，漓沅心底总有一股冲动莫名的萦绕在心头。

垂在身侧的手攥得骨节发白，闭了闭眼，她一言不发的走在了两人前头。

漓沅看得出这里是魇妖构造的幻境。

这种大幻境里头又有千千万万个小幻境，通常都是利用人与仙心中的恐惧与欲望勾勒的。

无论是代表着恐惧的噩梦，还是代表着欲望的美梦，统统都是为了让人永远沉溺沦陷在其中，无法自拔，最后成为魇妖的养料。

“这只魇妖，修为至少有八千年，阿玄，你要小心不要被——”

话还没说话，漓沅神色一愣。

四周景色徒然一变，她转身去看，发现原本站着玄羽和那贼子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

香烟袅袅，轻纱飘舞，龙凤烛光透过红色床纱落在床榻上的男人身上。

玄羽衣裳半解，依在床榻之上盯着她，朝她招手。

“师尊，今夜是我们洞房花烛夜，你怎么还不过来？”

漓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平静如同一潭死水。

“雕虫小伎。”她轻声道，一眼看穿了这不过是一只小魇妖。

那男妖见瞒不过她，诡异的娇俏一笑，倏然幻化成一团灰色的烟雾，“上神，我知道这种把戏瞒不过你。”

“可这幻境却真真切切是你内心最想要的东西——”

说完，床幔上红纱落下。

暧昧萎靡的喘息声清晰的传入漓沅的耳中，她抬眸只见，帐内隐约有一男一女交叠起伏。

女子，是她。

男子，是玄羽。

漓沅闭上了眼，强大的神识却清清楚楚的把账内的情形传送到她的脑海里。

她咬着玄羽的唇，与他耳鬓厮磨，将他搂得很紧，求他不要离开她。

玄羽与她十指相扣，亲吻上她的指尖：“阿玄也希望永远是师尊的凤凰，只要师尊在留在这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