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晨沈知许小说完本+番外(春意知几许)畅享阅读
还要向她道歉,说是今天球队里有人起了冲突,他忙着劝架才来晚了。
可沈知许却很清楚,他们之间并没有约定。
他没有许下诺言,她也没有央求他等待。
他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
沈知许落下的唯一一滴眼泪,被他伸手揩去。
他着急地问,“他还对你做了别的事情吗?”
她摇摇头。
“你想说出来吗?”谢司晨问,“报警,告诉家长,写投诉信,我都支持你。”
沈知许还是摇摇头。
他第一次发脾气,声音都低得不行,“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他只会变本加厉。”
“沈知许,你…”
她将手心覆在自己的手背上。
谢司晨好像被泼了一瓢凉水,镇静下来。
沈知许最终什么也没说。
家长会那天,唐秋雨是最后一位签到的家长。
谢司晨负责接待,看见她在沈知许的姓名后落笔,心里颤了颤。
抬起眼的时候,才发现对方也在打量他。
唐秋雨是初中老师,比起已经形成一定三观的高中生,她更容易从年纪小的群体中看出他们的本质。
有的孩子天生就是学习的料子,有的孩子却只能当成品布流入泛泛市场。
而谢司晨,显然是张雕饰着金丝玉帛的丝绸。
她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谢司晨乖乖答了。
唐秋雨点点头,心下了然。
“知许这次也就文综比你高了点,你和她的距离还是很近的。"
不知是鼓励还是点评,谢司晨却从中得出一个信息,即唐秋雨不曾出席沈知许任何一个校内活动,也从未在教室露面,却清楚地知道有关于她成绩的一切。
换种说法,只有成绩,才能够得到她的注意力。
谢司晨很难想象沈知许从小到大都在一种什么压力下成长,但他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她们之间的磁场不合。
至少他迄今为止没见过哪位家长来参加家长会,孩子与父母一句话都不交谈的。
沈知许对她妈妈是尊敬的,唐秋雨对她的孩子也是礼貌的,如果不是那相似的眉眼与神韵和一坐一立的距离,怕是会让旁人误认为是陌生人。
反观谢司晨妈妈,在老师没来之前就在和别的家长寒暄,老师下了讲台和家长聊天之后也凑上去话家常,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她招手让谢司晨过来,谢司晨假装看不见。
因为沈知许冷不丁地对着翻看她答题卡的唐秋雨说了句,“我有话要跟您说。"
唐秋雨头也不抬。
她指着沈知许答题卡上一个细微的错误,眼睛瞥过来,带着警告。
沈知许解释道:“时间不够,写错了。”
唐秋雨才收回目光,接住她的上一句话,“你说。”
谢司晨的心跳都快跃出胸腔,直觉告诉他,沈知许接下来要说的,和她冷淡的神情与冷漠的语气并不合衬。
可当事人浑然不觉,好像前段时间的折磨与煎熬统统是大梦一场般,若无其事:“我从九月底开始,一直在被周汝城的儿子猥亵,持续到昨天。”
谢司晨被这措辞刺得心里一痛,闭上眼狠狠吸了口气,才缓过来。
唐秋雨却还有心情看完她的作答,轻轻合上试题,反问道:“所以,你是在和周主任的儿子恋爱?”
饶是沈知许再怎么做心理建设,也仍会被她的问题中伤。
“您的意思是,我因为早恋的事情对他有所不满,所以造谣?"
唐秋雨点点头,明白自己误会了。
可她下一步却是摊出手来。
沈知许皱眉:“什么?”
“证据。”
谢司晨搭在课桌上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我没有。”
唐秋雨终于看了她一眼,掀起的眼帘里写着那时候的他们都读不懂的情绪。
她双手环胸,直视着沈知许。
一字一句都像针,扎进皮肉,掀起细密的疼痛。
“你说你想当律师,那我相信你应该有常识,要对一个人定罪,需要证据支撑。"
“你说他儿子猥亵你,却又拿不出证据,这让我怎么办呢?知许,你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是在向我求助,我明白。但我不可能凭借你的一面之词便意气用事地跑到周主任跟前,质问他是不是真的。”
“退一步来说,我真的为你这样做了,到时候周主任也会问你要证据。”
“你觉得,他儿子会冒着坐牢的风险,承认自己的胡作非为吗?"
谢司晨投来视线,却被立在自己面前的沈知许挡住。
他坐着,只能看见唐秋雨略显凉薄的唇形。
先前他不明白沈知许为什么不告诉家长,起码这种有辱清白和身心的事情,父母再苛待你也会为你鸣一下不平。
可他却忽略了自己是幸存者这个事实。
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唐秋雨的仁慈,是有条件的。
最鲜明的例子就发生在今天--如果不是沈知许这次月考的总分史无前例,她兴许又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看别的同学和家长和睦共处。
谢司晨想说点什么,可最后也只是偷偷在背后握住了她的手。
不出所料,是凉的。
沈知许问她,“所以你相信我的话,却不愿意为了没有证据的事情冒险,是吗?"
唐秋雨没有点头,不置可否,“如果你聪明,就会多留个心眼。"
那时候的办公室还没有监控,高中生也没有手机,沈知许就算再聪明,又能如何呢?
她冷笑,“您的意思是,等我真的被他儿子强奸了,再从我的阴道里挖出他的精液,拿着检验报告去报警,对吗?”
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谢司晨捏紧了她的手指。
唐秋雨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
她的语气下降了不止一个调,沈知许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幅表情。
“我记得我从来没有教过你这样跟长辈说话。”
“你算什么母亲?”
“沈知许。”唐秋雨蹙起眉,“注意你的态度。”
谢司晨终于摁捺不住,站了起来。
他原本只是想向唐秋雨解释一切,告诉她他可以成为证人,并适当地圆场,却在见到沈知许的眼泪以后,蓦然噤了声。
被周洛祺触碰到了也只是掉了一滴眼泪的人,在亲人的漠然与理智面前,泣不成声。
谢司晨从未见过她崩溃,虽然她已经闭上了嘴巴什么都不再言语,他却能想象到她被掏空的心。
比起周汝城和周洛祺对她的伤害,或许唐秋雨更令她痛。
班主任拍着手说家长可以领着孩子回家了,蒋玫朝谢司晨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在车上等自己然后就跟着老师出去了。
唐秋雨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沈知许。
她知道她在落泪,却没有任何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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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许突然就觉得,这场她自以为勇敢地坦白与求助,比闹剧更荒唐。 她无声无息地止住了眼泪,泪水聚集在小巧的下巴上,准备降落。 谢司晨用纸巾,接住了它们。 他说,沈知许,你跟我走吧。 于是就有了蒋玫和谢志屹的赌约。 那天她在谢司晨家吃了一顿晚饭,许是见她情绪低落,两个大家长几乎没问什么,话题都是针对谢司晨展开,数落和表扬各占一半,但沈知许知道他们的数落都是带着爱和包容的,因为说到最后谢志屹还是问了谢司晨想要什么奖励。 谢司晨说:“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