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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姜莱冷静至极：“好。”

　　沈危止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

　　他愣了愣，才继续道：“上来跟时悦道个歉。乖，听话，嗯？”

　　程姜莱又说：“好。”

　　“真的？”沈危止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你怎么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在心里升起。

　　沈危止继续问道：“你要是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你们等我，我做完检查就上来。”

　　程姜莱挂断电话。

　　她踉踉跄跄地跑到护士站，找对方要了流产药。

　　护士有些意外：“孩子不是已经保住了......”

　　“可我不想要她了。”程姜莱说。

　　摇来值班医生，签了一堆字，折腾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程姜莱平静至极地将药用温水吞服，给陆舒昂发去短信：

　　【能不能提前来接我？】

　　【可以。什么时候？】

　　看着手机里的三四个来自沈危止的未接电话。

　　程姜莱回复：【现在。】

　　程姜莱只等了十分钟。

　　期间，沈危止给她发来了无数信息，却没下来多看她一眼。

　　十分钟后，她什么都没拿，什么都没要，坐上了陆舒昂那辆低调的帕萨特。

　　车身涌入如潮的车流里，朝着港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没有回头。

　　连一句道别，都没有提及。

8

　　天边泛起鱼肚白。

　　夏时悦半梦半醒间，看到沈危止站在门口。

　　她意识到什么，嘴角一撇，忍不住地嘲讽道：

　　“我们危止哥哥被骗得好惨啊，昨儿晚上就说要来了，结果到现在都没见到个人影儿。”

　　夏时悦轻哼着：“我就觉得她昨儿晚上答应得那么痛快很奇怪，看来，她也没你说的那么爱你。”

　　沈危止突然掐住烟，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彻夜未眠的双眼里布满红血丝，夏时悦被这一眼看得有些惊心动魄，忍不住撇开了视线。

　　却听到沈危止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她有事耽误了。”

　　夏时悦没说话。

　　沈危止心头更是鬼火冒，再次打开手机，时间已经到了七点。

　　而他发给程姜莱的所有信息，仍然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沈危止深吸一口气，继续打字。

　　【晾了我一夜，再大的气性也该过去了吧？】

　　【程姜莱，你别以为你怀了孩子就能拿捏到我，这世界上愿意给我们沈家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程姜莱，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甚至又给程姜莱打了个电话。

　　可惜，对方的手机仍然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好了。”夏时悦撒娇宽慰他，“她现在觉得自己怀了孩子，当然气性要大些，你别生气了，人家好饿，下去帮人家买点吃的好不好？”

　　沈危止有些不耐烦：“吃什么？”

　　“只要是你买的，人家都喜欢。”

　　沈危止关掉手机往楼下走，这会儿虽然才刚七点，但各种小吃摊都已经开始活跃，沈危止先看到离门口不远处的一家肉包子。

　　他犹豫了一下，先去买了包子。

　　程姜莱最喜欢吃的早餐就是包子，总吃不腻。

　　他压着脾气，耐着性子——拿包子哄一哄她，总不会还要生气吧？

　　这么多年，程姜莱哪次不是他稍微说点软话，就什么都忘了。

　　他已经做低伏小到这个程度了。

　　程姜莱还不得感动死？

　　沈危止甚至哼起歌，心情大好。

　　买好早餐，他直接坐电梯到了程姜莱那层楼。

　　就当是为了孩子妥协一次。

　　沈危止想着，一把推开了病房房门。

　　程姜莱的病床上，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听到动静，有些意外地看过来，与沈危止四目相对。

　　沈危止冷了脸：“你谁？程姜莱呢？”

　　“我还没问你是谁呢！”女人瞪大双眼，吼道，“这是妇产科，你个男人跑过来干什么？来人啊——有人偷窥我！”

　　沈危止这辈子都没丢过这种脸。

　　他沉下脸，一把勒住过路护士的手，狠声道：“程姜莱呢？”

　　护士吓了一跳，脸色发白：“程、程小姐？昨天晚上他就出院了呀......”

9

　　沈危止的心，突然控制不住地狠狠往下坠去。

　　一种异样感在心中挥之不去。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

　　程姜莱那样平静乖顺地跟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他以为是她更懂事了。

　　现在看来，她是玩了他一把！

　　好你个程姜莱，还真是有孩子了，就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居然敢玩起我来了！

　　沈危止怒火中烧，抬手就给程姜莱打去电话，可一连响起数声，仍然是冰冷且熟悉的无人接听。

　　沈危止气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

　　打字时，连手指都在抖。

　　【程姜莱，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玩我！】

　　【好，你很好！不是想离婚吗？我现在就过来接你，去办离婚手续！】

　　沈危止打完最后一个字，直接“砰”的一甩，手机砸在车窗玻璃上。

　　他闭上眼，鼻尖是令人作呕的包子味道。

　　他居然还给她买了包子！

　　就是他这几天对她的纵容，才导致她恃宠而骄了吧！沈危止摇下车窗，将包子直接扔出去。

　　开车的司机吓了一跳，不停地从内后视镜觑他。

　　沈危止几乎咬牙切齿：“回别墅！”

　　司机一脚油门轰下。

　　半个小时后，沈危止回到别墅，助理在此等候多时。

　　“让你准备的东西呢？”沈危止眉头紧皱，看也不看他。

　　“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了......”助理小心翼翼道，“沈总，您确定要离婚吗？夫人不是才查出来怀孕......”

　　沈危止发出一声冷笑，眼中难掩嘲讽：

　　“她怀孕了，所以才自视甚高，以为可以拿捏我。”

　　沈危止接过那份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一字一顿，不无讥诮孤傲：

　　“可我只需要把这份离婚协议书摔在她的面前，她就会彻底慌了神。”

　　“毕竟等了我这么多年，还怀上了孩子，却等来一份离婚协议书，莫说是他，就算换成是我，也会不甘心。”

　　“到那时，她就是再多的傲气，也会被我彻底挫灭。”

　　沈危止笔走龙蛇般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有些兴奋。

　　一旦想到程姜莱看到这份离婚协议书时会出现的表情。

　　失落、崩溃、难以置信。

　　甚至是懊悔、害怕......

　　他就已经兴奋得快要颤抖了。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她程姜莱苦苦哀求他时，他就大发慈悲的表示，只要她继续听话，她还能继续做沈家名正言顺的沈夫人。

　　沈危止嘴角勾起一抹仿佛已经胜利的笑容。

　　他推开房门，冷声喝道：“程姜莱，你出来一下！”

　　“我有事要跟你说。”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室冷清。

　　保姆从二楼探出来一个脑袋，一脸茫然：

　　“沈先生，夫人不是去医院了吗？昨天就去了，一直都没回来呀。”

　　沈危止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