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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你的。”

葛香蓉和许闻谨又说了几句话，才和他告别：“行，那我就先走了，下回见。”

“下回见。”

门外的程晚晴骤然松了一口气，这才拿着铝制的盒子走了进来。

她和葛香蓉打了个照面，两个人打了招呼之后葛香蓉便径直离开了。

许闻谨一看到程晚晴，脸色便冷了许多：“你怎么又来了？”

程晚晴注意到许闻谨刚刚脸上还带着笑，看到她，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晚晴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她将手上的盒子放在许闻谨面前：“李芸她老公邮了点豆沙过来，我试着给你做了几个雪衣豆沙。”

“可能没有店里卖的好吃，但你可以尝尝看，也算是弥补你上次在街上没吃上雪衣豆沙的遗憾。”

说着，程晚晴将饭盒的盖子打开，拿起一个雪衣豆沙递给许闻谨。

“试试？”

许闻谨看着她手上的那个雪衣豆沙，抿了抿唇。

到底是喜欢了三年的人，再怎么样，始终有些不忍。

他没有去接那块雪衣豆沙，而是说：“你坐吧，我们好好聊聊。”

“诶，好。”

听到许闻谨让她坐，程晚晴不自觉的扬起笑。

许闻谨合上书，认真的看她：“程晚晴，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好像还从来这么认真的聊过，对吧？”

看着他严肃的神情，程晚晴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嗯。”

许闻谨看着面前的书本，声音无比平静：“程晚晴，其实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我不是随口说说，我想不管是厂里的人还是大院里的人，大家都觉得你很好。”

“也许你觉得我忽然就这么走了，是因为生气，是在和你使性子，但真的不是。”

“包括决定不和你继续处对象了，也不是因为闹脾气。”

“我是真的认真考虑过这件事。”

“程晚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第20章

程晚晴的手颤了下，雪衣豆沙掉在地上。

许闻谨看着地上的那个雪衣豆沙，声音很轻：“有些东西或许曾经想要过，但现在，我已经不那么想要了。”

从学校离开，程晚晴的耳边还回荡着许闻谨的话。

他说他已经不想吃雪衣豆沙，也不喜欢她了。

明明是早已经有所预料的事情，可真正听到了，程晚晴还是觉得心里十分难受。

心底深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剜了一刀，一时间鲜血淋漓。

痛意传遍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让她连路都有些走不稳了。

回去之后，程晚晴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就这么坐在窗边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即便程晚晴什么都不说，李芸也能猜到她为什么这样。

于是晚饭的时候，便去供销社打了瓶酒回来，一边吃饭一边陪着她喝。

“心里实在难受，就喝点酒好好睡一觉。”

程晚晴不说话，饭也没吃几口，一口接一口闷酒往里灌。

知道她心里难受，李芸索性也不劝了。

整整一瓶酒，李芸只喝了半杯，剩下的都被程晚晴喝了。

等吃完饭，程晚晴已经醉的七荤八素，李芸把她扶回了宿舍。

刚把程晚晴扶到床上躺下，李芸便看到她睁开了眼睛。

程晚晴的眼睛红红的，有些湿润，她的目光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声音又哑又涩：“闻谨……”

李芸摇了摇头：“早知今日，唉……”

后来的几天，程晚晴没有踏出厂子一步，每天都像是上了发条一样，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

甚至有几个晚上都待在车间里，李芸怕她累坏了身体，劝她好好休息，可程晚晴听不进去。

她看起来十分平静，就好像真的是一心扑在工作上。

但其实，程晚晴工作的时候，总是会无意识的出神。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总是因为睡不着辗转反侧，翻来覆去。

这天，程晚晴又出神了。

眼看着机械上锋利的刀片就要伤到她的手，李芸忽然冲过来，用尽力气把程晚晴拉开。

“你看着点！手不要了？”

李芸着急的冲着程晚晴吼出了声。

因为心急，李芸的声音不小，引得周围的人都看向了这边。

程晚晴被李芸扯得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手臂被地上的材料划了个口子，潺潺的往外流血。

李芸连忙将她拉了起来：“怎么样？”

“你手臂受伤了！”

程晚晴后知后觉的回过神，看着面前还在运作的机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

只差一点，她就把手卷到里面了，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相比之下，手臂上的这道口子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程晚晴摇了摇头：“我没事。”

领导听到动静，也从一边的小车间走了出来。

看到程晚晴手臂上的伤，领导开口道：“晚晴啊，你这几天一直不在状态，是太累了吧。”

“先去医疗室包扎一下伤口，回去好好休息吧。”

“那周主任，我带她去医疗室。”

李芸拽着不在状态的程晚晴出了车间，又拖着她去包扎了伤口。

明明手臂上的口子不小，流起血来十分瘆人。

可消毒包扎的时候，程晚晴愣是一声没吭。

第21章

包扎完以后程晚晴还想回车间上班，李芸皱眉：“你现在这样还去上什么班，你是真不打算要命了吗？好好歇着吧你。”

机械修配厂里的事情，许闻谨一无所知。

学校的期末考试刚刚结束，他正忙着批阅试卷。

值得高兴的是，学生们的成绩相比于他刚来的时候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不过许闻谨还没高兴太久，李芸就找来了。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许闻谨头也没抬：“请进。”

“许老师，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听到李芸的声音，许闻谨抬起头：“李芸？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许闻谨猜也猜得到，李芸来找他，只有可能是为了程晚晴。

他点了点头：“你进来坐下说吧。”

“许老师，我听晚晴说了你们的事情了。”

“其实从旁人的角度来说，我特别能理解你，真的。”

许闻谨看着她有些微微的惊讶。

李芸作为程晚晴的朋友，能说出理解他这样的话，是许闻谨没有想到的。

他还以为，李芸会在他面前好一顿夸程晚晴，然后劝他和程晚晴和好。

可是李芸并没有：“你已经在她身边耽误了三年的好时光，所以当我知道你离开滨江的时候，我并不惊讶。”

“毕竟这几年，谁都知道晚晴的心思……”

说到这里，李芸顿了顿。

“但其实，晚晴是喜欢你的。”

许闻谨笑了笑：“喜欢？她喜欢我？”

“她要是喜欢我，以前就不会那样了……”

许闻谨脸上的笑很淡，很轻，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李芸轻叹一声：“你上次和她说完那番话之后，晚晴这几天一直都魂不守舍的，今天手都差点卷进了机器里。”

“我把她拽开了，但她还是受了伤。”

听到这里，许闻谨没有再笑，而是愣了愣。

李芸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变化：“许老师，你这几年对她有多好，我也都看在眼里。”

“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就算真的不能继续走下去了，你也好好和她说说，别让她继续这样钻牛角尖了。”

李芸站起身：“我的话说完了，许老师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她便离开了。

第二天，学生们放假了，许闻谨也正式进入了假期。

张老师前不久和附近的一个女青年处上了对象，两个人约着出去看电影了。

许闻谨换了衣服出了学校，沿着街道闲逛着，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可走着走着，不自觉的走到了机械修配厂的门口。

许闻谨想起前一天李芸说的那些话，站在门外徘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门卫处：“您好，我找一下程晚晴同志。”

“好，你等等啊。”

没过多久，程晚晴匆匆从车间里跑了出来。

听说有男同志找她的时候，程晚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甚至都没敢想，会是许闻谨来找她。

所以真的看到许闻谨的时候，都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闻谨？”

第22章

程晚晴远远的就停下脚步，认真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才朝着许闻谨走近。

“闻谨，你怎么忽然来了？”

许闻谨看了看她被衣服包裹着的手臂：“李芸说，你受伤了？”

程晚晴抬了抬手臂，摇摇头：“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事儿。”

许闻谨点点头，轻声开口：“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有，当然有！”

“那等你忙完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好！”

晚上七点多，程晚晴下了班后特意洗完澡换了衣服才去赴许闻谨的约。

饭馆里，热热闹闹的坐了不少人。

许闻谨提前了一点到，点了几个小菜。

程晚晴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和饭。

看着面前这幅场景，程晚晴有些恍惚。

她觉得，这一刻像极了曾经在滨江的时候。

那时候许闻谨等她吃饭的时候，总是会提前一点到食堂，打上几个菜坐在那里等她。

和现在的画面一样……

程晚晴扯了扯衣摆，在许闻谨面前坐下：“等久了吧？”

许闻谨给她倒了杯热水：“没有，我也刚到没多久。”

她看着许闻谨，自打在西藏再见面以来，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这幅画面，让程晚晴有些眼热。

以前三年的时间，她和许闻谨几乎每天都一起吃饭。

可现在这么简单的事情，在她这里都成了奢望。

程晚晴看着许闻谨盛好饭放在她面前，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体贴，细致。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可程晚晴却知道，他和从前不一样了。

以前，许闻谨做这些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

可现在，他对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