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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可她的目光始终都不看向他，所以画面中的他再也没有这么笑过。

没想到，居然成为了他的遗照。

程译川静静地看着，心情十分复杂。

也好，这的确是自己最好看的时候。

叶叶续续来了许多人吊唁。

程译川看到父母脸上的悲痛，心里酸得要命。5

他飘到程母面前，抬手想擦擦程母脸上的泪水，可当发现自己的手是半透明时，又默默垂了下去。

他对着程父说：“爸，不要难过。”

可他们却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程译川人缘好，有许多很久没见的同学、朋友都赶了过来。

所有人的眼眶都红红的：“叔叔阿姨，请节哀。”

程父程母含着泪点头。

叶恩妍始终沉默地站在一旁，木然地跟着回礼，看起来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机组的同事们聚成了个圈，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程译川飘过去，就听到了他们的讨论声。

秦晴捂着嘴惊讶道：“没想到程副机师和叶机长居然真的是夫妻。”

同事们附和点头：“他当时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有人提出疑问：“你们说，程副机师长相、能力，哪哪都没得挑，为什么叶机长就是不肯承认他们是夫妻关系呢？”

有人回答：“程副机师再好，也不是叶机长想嫁的那个人啊，叶机长真正想嫁的人是沈赫光吧。”

程译川飘在空中，仿佛被猝不及防打了一拳，他苦笑着默默道：“哪有人在灵堂上说这些让死者难过的话的，我可是全都听到了。”

“你们这些人，真是让我死了都不安宁。”

他这些话自然是没有人听得到，程译川飘在众人身旁，甚至有些失落。

下一瞬，那个同事就话锋一转：“总而言之，程副机师这么年轻，真的太可惜了。”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叹息。

程译川心情复杂地看向叶恩妍，她正好走到这，停下了脚步，显然听到了这一切。

女人静静地站在门后的阴影里，一句话也不说，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安静的空气突然被人打破，一个窈窕的黑色身影，速度极快地冲了进来。

不由分说地就一巴掌狠狠扇向叶恩妍，后者没有防备，脸颊被尖锐的指尖擦破，渗出了血。

女人一脸憔悴，满眼血丝，对着被她扇倒在地的叶恩妍吼道：“你为什么不保护好他！”

第13章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葬礼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众人议论纷纷：“这人是谁？怎么冲上来就打人？”

飘在空中的程译川也有些怔愣，陈星意出国那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回来？

她看起来风尘仆仆，衣服都皱巴巴，一看就是临时赶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叶恩妍也不还手，任由着陈星意揪住她的衣领。

眼看陈星意又要一巴掌扇上去，程译川只能干着急，他现在就跟空气一般，什么也阻止不了。

好在程父走上前来，拉住了她：“星意，别让译川走得不安宁。”

女人的巴掌就这么滞在了半空中，她有些僵硬地站起身来，抬眼看到程译川的遗照时，眼里的痛意根本无法掩饰。

陈家和程家是多年的老友，巧的是两个孩子碰巧又是同一天出生，于是两家一拍即合，让两人以姐弟相称。

程译川和陈星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或许是程父那句话劝住了陈星意，一直到程译川下葬，她都没有再为难叶恩妍。

来吊唁的人们逐渐散开，程母身体不好，也已经被程父带回家休息。

山清水秀的墓园里，多了一座年轻的新墓。7

墓碑前站着两道清丽的身影，气氛空寂而安静。

陈星意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墓碑上的照片：“译川，抱歉啊，让姐姐回来晚了。”

她侧脸轮廓秀丽，嗓音也是让程译川久违的柔和。

他就站在她的身侧，默默地说道：“你抱歉个什么劲，我死了又不是因为你。”

这话女人当然听不到，她那双杏核眼一片红，紧紧捏着拳头，看得出来一直在忍耐什么。

良久，陈星意才直起身子，锐利的眸子直直看向像根柱子般站在那，一动也不动的叶恩妍，语气寒冷：“早知道你这么不珍惜译川，我当时就应该回国把他抢回来。”

程译川一愣，什么叫把他抢回来？

从小到大，他都只把陈星意当自己的姐姐。

就在这时，叶恩妍终于开了口，也不争辩，嗓音沙哑：“是我没照顾好他。”

陈星意仿佛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转身打算离开：“如果老天给我机会重来一次，我一定会亲自照顾他。”

“你的名字不配刻在他的墓碑上。”

语毕，陈星意就提步离开了。

程译川的墓前只剩下了叶恩妍一个人，这时她的脊梁像是瞬间被压弯了似的，不复往常的挺拔，背影看上去有些萧瑟。

叶恩妍蹲下身子，伸出手想去摸摸照片上程译川的脸。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她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收回手。

叶恩妍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有些不敢看程译川的眼睛，哪怕只是一张照片。

沈赫安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爱他吗？”

叶恩妍没有回头，抿了抿唇并不回答。

她爱的人是赫光啊……

想到这女人缓缓摇了摇头。

这是程译川意料之中的结果，但真当看到她否认时，心还是不免一痛。

原来死了还是会心痛的吗？

沈赫安走上前去：“你既然不爱他，现在又为什么看起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第14章

叶恩妍怔了怔。

女人站直，身形清丽。

她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多看沈赫安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墓园。

程译川跟在叶恩妍的身后，看着她先去了二人的婚房。

女人或许是没想到他没改密码，顺利打开门的时候，眼中飞快掠过了一丝讶异。

玄关的鞋架里还摆着叶恩妍的家居拖鞋，她这才发现，和程译川那一双是情侣款。

以前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

叶恩妍换好鞋，往房里走去。

床头柜上有什么泛着光，她走近一看，发现是二人的婚戒。

结婚这三年以来，程译川每天都戴着，是在那天签下离婚协议后，才拿下来的。

叶恩妍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发现自己那一只仍旧静静躺在戒指盒里。

她只在结婚当天短暂地戴过一次，回家后就随意放着，本以为弄丢了，没想到一直被程译川妥善地收着。

叶恩妍胸口莫名地发闷，她缓缓拿起戒指盒里那只崭新的对戒，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可现在，男戒的主人却永远无法把它戴在手上了。

程译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为自己，也为他们这段婚姻，觉得心酸和悲哀。

叶恩妍是回来拿房产证的，这房子还没来得及过户给程译川。

现在他不在了，她打算直接将房子给程译川的父母。

房产证还放在原来的地方，程译川并没有动过。

叶恩妍很快就找到，然后出了门。1

程家离婚房有些距离，她开了一两个小时才到。

真的站在程家大门口时，叶恩妍却踌躇了起来。

程父程母生性乐观，把程译川养得开朗，往常这个家里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可现在却不得不白发人送黑发人。

屋子里一片寂静，叶恩妍犹豫着敲了敲门。

程父来开的门，他虽然不善言辞，但短短几天，头上就长出了不少白发。

程译川看在眼里心疼不已，都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不好，害得父母这么大年纪还得承受这样的悲痛。

程父开完门，没有多看叶恩妍一眼，就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叶恩妍默默关上门，跟着走进去，她抿抿嘴唇，还是对坐在沙发上的程父程母说道：“这套房子，当初说好了要给他的。”

不知为何，她在程译川父母面前，突然说不出口他的名字来。

程父程母是怨叶恩妍的，毕竟这几年以来，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阳光开朗的儿子，在这场婚姻中被蹉跎，甚至还得了抑郁症。

空气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叶恩妍朝二老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就仓促地离开了程家。

时间一晃就到了程译川的头七。

他已经在这世上漫无目的地晃悠了七天了。

叶恩妍请了假，来到城外的庙里。

迎面走来一个白胡子老道士，冷不丁叫住了她：“心中有什么憾事，就去求求神仙吧。”

叶恩妍礼貌颔首，然后走进了殿中。

殿里有一个人，程译川看到跟着一怔，是陈星意。

她虔诚地跪在神像前，像是在求些什么。

叶恩妍没有出声，默默在她一旁跪下。

二人就这样祈祷了许久，程译川看到刚刚那个老道士也走到了门口。

他摸了摸自己又白又长的胡子，叹息了一声。

顷刻间，程译川就感觉自己被一道巨大的吸力卷进了黑色漩涡中。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是时候要去投胎了？

程译川来不及思考，就失去了意识。

……

他是被尖叫声吵醒的。

程译川朦胧睁眼，发现自己正坐在飞机上。

还没等他搞清楚是什么情况。

叶恩妍清冷的嗓音就从广播中传了出来。

“各位乘客，我是机长叶恩妍。”

“请保持冷静，我们一定带您平安降落。”

程译川一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明白过来。

他这是回到了刚认识叶恩妍的那天！

第15章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