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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他的心意是非常坚决。

　　首长忍不住，再次开口，不过语气缓和了些。

　　“程记者刚刚离开我们军区，我们军区已经少了一名非常优秀的组织工作者，我怎么再让你离开，更别说还是去比西北危险一百倍的国外支援。”1

　　萧景沉终于眉眼松动了下，不过他眼底的坚毅还是没有散开。

　　“首长，我知道，但是让我继续待在这里，我会生不如死的。”

　　首长瞳孔一缩。

　　生不如死……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词语，但是首长却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继续待在这里，活在和程晚妍朝夕相处过的地方。

　　一遍遍回忆起两人曾经无比幸福的过往，然后在现实中受尽煎熬，永远陷在回忆的痛苦里。

　　毕竟是曾经看着两人一起走过来的，首长叹了口气。

　　“你想没想过你的母亲和妻子，还有你那个刚出生的孩子。”

　　“虽然这是个无上光荣的任务，但是组织从不会强迫你离开祖国，背井离乡出走的。”

　　听到，萧景沉脊背弯下去。

　　他眉骨很高，将双眼都覆盖住，更显幽沉。

　　首长看到他这样，知晓他心中还是有羁绊的。

　　喝了口桌上的茶水，斟酌了片刻。

　　“你这样一直待在军区，没日没夜的训练也是不行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虽然我们要求每个士兵都有钢铁般的精神和身体，但是你这样下去，迟早钢铁变废铁。”

　　“他就先休息两天，至于你的那个决定，也再考虑下。”

　　“等你想清楚后了，再来找我。”

　　等到萧景沉离开办公室，他立刻放下茶杯，拿起座机话筒拨通一个电话。

　　等接通后，第一句话就是。

　　“给我转线西北建设兵团的程记者。”

　　静候了三分钟。

　　对面话筒接起，传来熟悉的清脆一声。

　　“首长好，我历经一个星期的火车，就在刚才已经成功抵达西北建设兵团。”

　　听到，首长满意的笑了笑。

　　“好，一路平安就好。”

　　我接到首长电话的时候，才刚刚下火车来到建设兵团。

　　这会行李都还在身边，就被带过来接听电话。

　　想到自己离开时，萧景沉的反应，我下意识问：“首长，是军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第15章

　　听到我的话，话筒对面沉默了一瞬。

　　随后首长才继续开口。

　　“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平安抵达。”

　　萧景沉顿了顿，随后首长继续开口。

　　“好，一切平安就行，看到你如今重获新生的样子，我感到非常欣慰。”

　　等我挂断电话后，身边一人开口。

　　“程记者，我先带你去宿舍看看。”

　　说话的，是将我从火车站接回来的建设兵团的团长。

　　我点头恭敬回应。

　　“好的，谢谢杨团长。”

　　一边往前面走，杨团长一边跟他介绍兵团的情况。

　　“程记者，大家都可盼着你来呢，知道你是全国最大的西东南军区的记者，大家都可想见你一面。”

　　我笑了笑。

　　“我也很像跟大家见一面。”3

　　西北是贫瘠的地方，生产建设团兵的建立，也是为了增强这个地方的经济，拉动最边境人民和全国各地的联系。

　　我默默听着，这时候团长又说了句。

　　“你知道我们这地方穷乡僻壤的，虽然组织上给我们关照，但是并没有人愿意过来。”

　　我哑然。

　　“团长，会有的，组织一直都很重视西北，在我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的，带着西北越变越好。”

　　团长看上去年级已经有六十多了，脸上爬满皱纹，但是双眼精神矍铄。

　　他受用的笑了笑，引着我走过一片辽阔宽敞的草地后，来到一幢破败得墙壁都长满青苔的四层楼前。

　　上三楼后，进去一个摆满床铺的宿舍。

　　床位应该有十来张，看上去之前这里应该是集体宿舍。

　　杨团长讪讪一笑，显得有点局促。

　　“程记者，这是我们体校的宿舍楼，大家都住在这里，放心等以后条件好了，一定优先给你安排上最好的单人宿舍。”

　　我将包放到桌上，环看一圈。

　　除了里面的东西有点旧，但是因为集体宿舍的原因，空间很大，还有三层的原因，视野也很不错。

　　而且，或许是知道我来的缘故，里面还提前放了一套干净的厚被子和洗漱用具。

　　我看到，只觉得心中微暖。

　　“杨团长，我没你想的那么娇贵，我下乡艰苦的时候，连柴房也是睡过的，既然我决定过来做奉献，就应该和你们一样，不用对我特殊照顾。”

　　杨团长听到我的话，本来还有点疏离，这下彻底将我当做自己人了。

　　他放下心防，笑容更大，也更加自然。

　　“好，有程记者这句话，我的心也算安定下来了。”

　　“但是你毕竟是女同志，这边条件艰苦也不是夸张，你这会刚来肯定会不适应，你要是有任何生活上的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听到杨团长的话，我非但没有觉得之后的生活会有多难，反而觉得一下子好像和西北都变得亲近起来了。

　　我点头，开心的回应。

　　“好的。”

　　送走杨团长，我往回走就准备将里面的床铺整理一番。

　　突然脚步一顿。

　　从走廊看去，下楼的杨团长停了下来。

　　有个男声在喊他：“团长。”

第16章

　　杨团长停了下来，笑呵呵的应答。

　　“不是给你休了三天的假期，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那人只低声说了句：“树苗过来了，我回来帮忙。”便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我看过去，跟杨团长说话那人，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寸头穿着白色的汗衫，肩胛处的肌肉起伏，像是连绵不绝的山脉。

　　这时，突然杨团长声音压低，手意有所指的指了指上面。

　　“新来的记者我接到了，没你想的那样挑剔，人家是真的想过来给我们做贡献的。”

　　听到，我眉头迅速皱起。

　　说完，杨团长又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当初因为……但你不能对东南军区的人都带有偏见，可你看看我们生产建设兵团成立这么久了，她可是第一个主动申请过来这边的人，你可不能给我赶走而了。”

　　杨团长的声音跟着一沉。

　　“她要是被你吓走了，我一定找你的麻烦！”

　　随后，杨团长冷着脸，直接转身下楼去了。

　　我见到，眉眼无声的往上扬了扬。

　　突然，不等我反应，刚还站在角落里的男人，没有任何征兆的往前走一步，转身往上看了过来。

　　我一惊。

　　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直直的撞上了。

　　我也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他是小麦肤色，应该是在西北整天风吹日晒的缘故。

　　但是和我见过的其他西北人不一样，他脸上没有那抹象征性的高原红。

　　他眉毛下是高挺的鼻梁，黑眸锐利，但是面色沉稳。

　　他站的很直，看过去，给我一种感觉，他就像是西北的杨树。

　　脊背坚挺，脚下深扎在土地里，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个年头。

　　可能三年，可能五年，可能更久。

　　我就这么盯着他。

　　考量的眼神一直停在他身上，想看看他对于自己刚才那番充满偏见的话，会是什么个反应。

　　可那人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垂眸收回了视线。

　　低头沉默了会，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就直接离开了。

　　我愣在了原地。

　　等过了半晌，我才接受，我被他无视了的事实。

　　如果放在以前，我是一定会为自己据理力争。

　　但是经过这么多事的我，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我。

　　我经过萧景沉的事情知道，人永远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淡然的收回视线。

　　只不过在心中，对那人的印象不由自主的打了个低分。

　　我是来报效祖国的。

　　我会用行动和一往无前的勇气证明自己的决心。

　　至于其他的人和事，我都不在乎。

　　我回去房间，拿过抹布和水盆，将桌子和床铺上的灰尘全部清理干净。

　　不愧是大西北，就刚才这么一会功夫，因为开窗的缘故，地上又堆聚起好多泥沙。

　　角落里正好放着一桶水，底部堆了一层泥沙。

　　西北地区缺水，我也不敢胡乱用水。

　　想着正好用这脏水擦拭下房子，做下打扫工作。

　　我于是提过来，打湿抹布擦拭掉桌上的黄沙。

　　才擦拭第一遍，水就已经全部变成黄色。

　　等忙碌完，我提着一浸满淤泥的桶往外走。

　　看了一圈都没有倒水的地方，我就端着往楼下走。

第17章

　　地坪前面，有一株半米高的小绿植。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是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叶子黄掉好多，地上也铺满一层掉落的黄叶子。

　　我走过去，端起正准备往小树的根部倒下去。

　　突然横里过来一只手，一把拿住我往下倒的桶。

　　是我楼下的那个男人。

　　他眼神凌厉，想把刀一样。

　　“你在干什么？！”

　　听到喝声，我先是一愣。

　　抬头，见到是那个男人，眉头跟着皱起。

　　“我看这棵树缺水，将擦了桌子的水倒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我虽然不待见这个男人，但是语气还算好。

　　本以为自己礼貌的回话，会得到这个人的自省。

　　但是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