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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

裴先生冷声打断：“慕夫人还是先处理好家事吧。”

说罢，便指挥保镖带走裴之铭。

人群窃窃私语，一道道羞辱的视线，将她射的体无完肤。

慕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香槟酒液顺着她的发丝滴落，沾湿了淡蓝色的礼服，显得格外狼狈。

“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任何人！”

她不明白，她只是爱慕璟而已。

她只是在慕璟没有恋人的时候，做了他的床伴。

可她从来没想过索要名分，也在慕璟订婚后，提出过终止关系，是慕璟不愿意！

除了那次醉酒，她从来没有主动向慕璟索取过，为什么要这么骂她？

为什么所有的罪都得她一个人承担？

慕璟呢？

为什么没人审判他？

慕枝丧失了理智，想干脆将一切说出来。

却在下一刻，对上了慕璟的视线。

慕璟游离于人群之外，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仿佛在观赏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他用无声的口型，对慕枝道，“看吧，没人会要你。”

明明是初夏。

她却如坠冰窟，身体止不住发抖。

她想起慕璟常对她说的话，要乖，才不会被抛弃。

这句话，魔咒般束缚住慕枝的身体，也束缚住她的心灵。

慕璟驯服了慕枝二十几年，

让她甘愿做一只对他言听计从的狗。

愤怒被一盆冷水熄灭，理智回笼。

慕枝无力地垂下头，迎接众人的谩骂。

就像十八岁那年一样。

不同的是，这些年，她的自尊，早已被慕璟碾碎。

“真是不检点，和她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到处爬男人的床。”

慕枝的亲生母亲，曾是慕夫人最好的闺蜜，却因为嫉妒，想爬上慕先生的床。

没想到阴差阳错，怀了慕家司机的孩子，直到她生下来，带着孩子去慕家要抚养费时，事情真相才水落石出。

要不是慕夫人慈悲，救下慕枝，慕枝早就被掐死了。

所以，她从出生起就有罪。

她不配为人。

慕枝的身体在颤抖，心脏如同有万千蚂蚁啃噬。

她甚至想，干脆死掉算了。

她用死去赎罪，总该没人再骂她了吧。

血液顺着双腿流了下来，小腹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

慕枝难以置信地捂着肚子，脸上写满了恐慌，身体摇摇欲坠。

第五章

慕枝的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涣散，耳畔的谩骂声化作尖锐的嗡鸣。

她蜷缩在地，指尖死死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温热的液体不断从腿间涌出，浸透了淡蓝色的裙摆，在浅色地毯上洇开一片暗红。

慕璟拨开人群冲过来时，慕枝的瞳孔已经开始失焦。

她恍惚看见他向来冰冷的脸上裂开一道缝隙，露出某种近乎恐慌的神情。

他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将她打横抱起。

慕枝想挣扎，可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穿过窃窃私语的人群。

“叫医生！立刻！“慕璟的怒吼震得走廊吊灯都在颤动。

赵言欢站在原地，精心修剪的指甲几乎掐破掌心。

她盯着慕璟离去的背影，突然抓住母亲的手低声说：“那个贱人是不是怀孕了？“

赵夫人瞳孔一缩，迅速捂住女儿的嘴，“别胡说，有记者在！“

只是即便赵夫人的动作已经够快，但还是被不少耳尖的人听见了……

休息室内，家庭医生面色凝重地收起听诊器：“初步判断是流产征兆，必须马上送医院。“

慕璟的手蓦地收紧，骨节发出咔嗒轻响。

他想起两个月前那场暴雨夜，慕枝发烧时蜷在他怀里呢喃“哥，我害怕“。

那天他失控了，事后甚至没确认她是否吃了药。

“慕先生？“医生的催促让他回神。

慕璟沉默着抱起慕枝走向车库，却在楼梯拐角被慕父拦住。

“你要让全城都知道我们慕家的丑事？“慕父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司机送她去医院，你留下处理宴会的事。“

慕枝在颠簸中睁开眼，看见后视镜里慕璟的身影越来越小。

她忽然笑起来，笑得眼泪混着血污落在真皮座椅上。

原来连生死关头，她都比不上慕家的脸面。

急救床被飞速推入抢救室。

随着冰凉的液体推入体内，她的意识仿佛飘在空中，又似乎浸在温暖的水里。

她好困。

干脆这样睡过去。

再也不醒来。

“患者出现DIC，快通知家属签病危通知书！“

医生急促的呼喊穿透麻醉的迷雾，慕枝突然在混沌中清醒。

她感到身体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体内有什么在一点点流失。

那是她未曾谋面的孩子。

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宝宝...“她翕动的嘴唇尝到铁锈味，恍惚看见白大褂们身后浮动着小小的影子。

那是个蜷缩成珍珠大小的胚胎，发着微弱的荧光，正朝她伸出透明的手指。

她疯狂地想要抬起插满管子的手臂，却只能任由眼泪倒灌进气管，在呼吸机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血压持续下降！“

“准备电击！“

混沌中传来金属器械的碰撞声，一道道电流贯穿胸膛。

慕枝拼命伸手，伸向即将远去的孩子。

宝宝，不要走……

要活下去……

第六章

脸颊被冰凉的手掌贴上，带来熟悉的触感与气味。

慕枝几经努力，终于睁开双眼，看清了眼前人。

“哥？”

见慕枝醒来，慕璟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他的神色是罕见地温柔，“还有哪里不舒服？”

这句话，唤醒了被短暂遗忘的记忆。

她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急切地询问道，“孩子呢？”

微凉的大掌覆了上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慕璟道，“没事。”

闻言，慕枝喜极而泣。

太好了，她的宝宝没事。

老天爷没有剥夺TA感受这个世界的权利。

她发誓，无论如何不会再放弃。

为了自己，也为了尚未出世的孩子。

看着慕枝并未显怀的腹部，慕璟的心里，也泛起圈圈涟漪。

医生说，慕枝妊娠六周。

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两个月前那次怀上的。

他要……当爸爸了……

慕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但是此刻，他只想紧紧将慕枝搂在怀中。

在接到医院电话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丝毫不顾父亲的警告，将宾客与记者们丢下，开上车扬长而去。

签病危通知书时，他的手都在颤抖。

写过无数遍的名字，却怎么都不成形状。

那是他头一次感受到害怕——他害怕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