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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宣季轻轻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却带着疏离：“谢宣季，我们之间并不全是利用。我只是把你当作一个朋友照顾。任何人看到一个人快要死了，都不会袖手旁观，不是吗？”

“我是拿了银两，但也陪了你整整五年。六王爷利用我苏府的人脉到处打点，我也没说过一句怨言。”

她顿了顿，眼神坚定，“无关其他，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但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可能。”

谢宣季攥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的戾气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怒吼一声：“闭嘴！别说了！”

“谢宣季，你别再执着了。”苏云倾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刀子一样锋利，“你为了刘棠雪耽误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别想着感动我，我的心自始至终，以后也只会是沈宜修的。我不会喜欢上你。”

一句接一句，苏云倾的话像冰冷的箭，直直射向谢宣季的心。

他头一次觉得，一个女人可以这么狠心。

“其实，哪怕是朋友，你都不够格。”苏云倾最后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谢宣季的心上。

谢宣季愣住了，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开始，苏云倾的确是为了接近他，用了苦肉计。

那时候，她心怀愧疚，所以对他格外好。

他的痴心，她也看在眼里。所以她事无巨细地照顾他，关心他，甚至一次次豁出性命，只为了让他不受伤害。

可他呢？永远只有冷漠的回应。友人说她像狗皮膏药，他不语；她被刘棠雪误会，他直接一巴掌扇醒她。

在他眼里，她就像个下人，任由他打骂，不分青红皂白，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他可以为了刘棠雪做那么多事，可以为友人撑腰，唯独对她，只有冷言冷语。

还好，她从未爱上过他。

谢宣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往前迈了一步。苏云倾却立刻后退了一步，眼神冰冷而疏离。

谢宣季的手悬在半空，心里一阵慌乱：“不是这样的……我不想当朋友。我爱你，我早就爱上你了。”

他的眼里满是真情，带着最后的希冀，撞向苏云倾。

可苏云倾却毫不在意， “最后一次，我苏云倾不爱你，也不会爱你。”

“听明白就滚！”

谢宣季脸色铁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的尊严让他无法再往前一步，也无法再开口。

第十五章

沈宜修正蹲在地上，手里摆弄着小盆栽，泥土被他轻轻撬松，动作利落又细致。

他眼神温和，仔细查看着植物的根茎，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似的。

苏云倾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几乎是见到沈宜修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情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沈宜修察觉到她的异样，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轻松：“快来帮我看看，这根是不是坏了？我怎么觉得店家坑了我们？”

苏云倾被他这么一打岔，注意力被转移了，顺势坐到他旁边。

沈宜修修长的手指正摆弄着那粗壮的根茎，眼神却一直落在苏云倾身上，满眼都是她。

“宜修，我全都告诉你。”苏云倾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

沈宜修点了点头，脸色也正经起来，但手上动作没停，正准备把萱草花插进盆栽里。

可当他听到苏云倾为了每月八百两的药材，为了救他，竟然选择嫁入谢府时，他的手猛地顿住了，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满是心疼和愧疚。

苏云倾一边说，一边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受过的苦楚也一并倒出来。

可看着沈宜修那双温柔的眼睛，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全都说了出来。她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

沈宜修听着，手指微微颤抖，一点点触碰着苏云倾的脸，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深深的愧疚：“都怪我……你不该救我，这么多年云倾啊……”

他说着说着眼眶红了，眼泪在眼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他使劲用手抹着眼睛，甚至把眼眶周围的皮肤都擦红了。

“都怪我……都怪我……”沈宜修的声音颤抖着，满是自责。

苏云倾见他这样，心里一疼，赶紧拦住他的手，一把抱住他。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而沈宜修也紧紧搂着她，两人谁都没说话，可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们红着眼看着彼此，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感。可下一秒，两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都值得，只要你在。”苏云倾轻声说道。

“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云倾。”沈宜修郑重其事地伸出手指，准备发誓。

苏云倾却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嗔怪道：“我不信你信谁啊？别整这些俗套的东西，你可得好好报答我。”

沈宜修眼里带着一丝困惑和宠溺，凑近了她，眼神里满是珍视和心疼，仿佛要把她的每一寸都刻进眼里。

那炽热的目光让苏云倾的脸一下子红得像晚霞，心跳如雷，可嘴上却还在逞强：“那以后我可不会进厨房，饭食、洗衣裳的活都是你的，我只专心出诊，可以吗？”

她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沈宜修却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那以后你每天要给我洗脚，水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

“好。”

“那以后你每天必须给我捏肩膀，毕竟我看诊也是很累的。”

“好。”

沈宜修依旧毫不犹豫地答应着，苏云倾一时间竟想不出别的了，有些语塞。

“以后我不会让你独自出诊的，我不放心。我会勤加习武，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不会让你再受伤。”沈宜修突然说道，语气坚定。

“习武？”苏云倾愣住了。她没想到，沈宜修这个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人，竟然会为了她去学武。

“所以你得监督我，好吗？”沈宜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满眼温柔，随后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蛋。

“沈宜修，你不需要为了我学这么多东西的。”苏云倾突然意识到，沈宜修为了她学了这么多，可她从来没问过他喜不喜欢。

“你也不需要为我委屈自己这么多年。”她轻声说道。

沈宜修却罕见地固执起来，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需要！”

苏云倾当即反驳：“需要！”

沈宜修笑着，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唇瓣相触的那一刻，酥麻的感觉让苏云倾仿佛整个人都融化了。

她懂沈宜修没说完的话

一定和她心里的那句话一样：“需要。”

第十六章

沈宜修一大早起来准备早膳，刚推开门，就看见谢宣季蜷缩在门口，像个被遗弃的野狗似的。

这会儿已经入秋，夜里冷得刺骨，可谢宣季竟然在这儿待了一整晚，一步都没离开。

沈宜修皱了皱眉，抬脚踢了踢谢宣季：“醒醒。”

谢宣季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满眼都是红血丝，一看就是没睡好。他抬头看了看沈宜修，声音沙哑：“我们谈谈？”

沈宜修没说话，转身就往竹林里走。谢宣季赶紧爬起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竹林深处，沈宜修这才停下脚步，背对着谢宣季，冷冷开口：“云倾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我们从记事起就相伴彼此，比这世上的任何一对伴侣都更爱彼此，更珍视彼此。”

“因为我们都很固执。”沈宜修转过身，眼神锐利，“如果是我发现云倾生了怪病，我第一个念头绝对和她一样——不管是五年，十五年，还是五十年，只要她能醒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说完，盯着谢宣季，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可你呢？谢宣季，你会吗？”

谢宣季看着眼前这个文弱得甚至有些纤瘦的男人，眼神逐渐清明。他咬了咬牙，坚定地说：“我会。”

沈宜修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看来我低估了你。可云倾心里，不会再有任何人的位置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谢宣季的心里。他苦涩地笑了笑：“可能……我就不配得到爱吧。我努力了那么久，到头来却只是一场可笑的欺骗。你也知道我喜欢刘棠雪的事吧？”

沈宜修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谢宣季自顾自地说下去：“她是第一个挡在我前面的女人。小时候，我其实很胆小，但因为我是世子，所有人都逼着我往前冲。他们让我独自去可怕的洞穴，让我独自去狩猎。每次我吓得尖叫，身边却空无一人。”

“那次碰到老虎，我吓得腿软，要不是刘棠雪，我早就死了。”谢宣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

沈宜修却冷着脸，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苏云倾不是这样的。她比谁都胆小，以前一只小飞虫都能吓得她跑开，手指流血了也会害怕血流不止。要不是她学了药理，懂了人体，她只会日日担惊受怕。”

“她不是挡在你面前的英雄。”沈宜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心疼，“她只是因为关爱和责任，才克服了心里的恐惧。”

“而我，不会让她当我的英雄。”沈宜修盯着谢宣季，眼神坚定，“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区别。”

说完，沈宜修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谢宣季。

谢宣季站在原地，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