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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闻俞白才从校园到婚纱,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对方。
他那样优秀又那般的温柔,少女怀春的年纪,怎么可能不被他打动?
她爱他。
可闻俞白再好,他都已经死了。她一个活生生的的人,总不能怀着对另一人思念过日子。
生命中除了爱情,还有柴米油盐。她不想委屈自己有错吗?
“雅雅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刘姿君身体颤抖,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呼吸,一副随时要病发的样子。
闻清雅梗着脖子,心里是难挨的疼。
见她一言不发,刘姿君崩溃大哭。
“姿君别激动,深呼吸,小孩子气话,你别气坏自己。”赵德国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出言警告闻清雅:“我命令你立刻和你妈道歉,否则这个家没你的容身之地。”
“谁稀罕。”闻清雅勾了勾唇,眼神从怯懦绝望到从容坚定。
“这样没有温度的家谁稀罕。”她tຊ挺直脊背,面无表情重复。
望着着女孩清透纯粹的眼睛,赵德国莫名觉得心虚,可注意到嘴角轻蔑时,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闻清雅你什么意思,让你和姿君道歉听到没有,别一会逼我动手打你。”
闻清雅擦了擦嘴角血迹,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要道歉也是你们道歉?”
“你……”赵德国气得不行,抬手又想打她,闻清雅不避不退,眼神凉嗖嗖看着他,说出的话更是不留情面:“赵叔叔,如果你想进局子,尽管动手试试?”
“你你你……反了天了?”闻清雅强势的态度,逼得赵德国抬起的手,硬生生停在她脸两厘米处。
“妈妈。”闻清雅拍开赵德国的手,在两人震惊诧异的目光中,她缓缓跪了下去。
刘姿君以为她要道歉,哭泣的声音小了些许,谁知她下一句话说的却是:“妈妈,谢谢您带我来到这个世界,感受了十来年的温情和爱。四年的忍气吞声换来赵德国平步青云,欠你的东西我以这种卑躬屈膝的方式还了。以后……”
闻清雅轻笑一声,眼底水光浮动:“以后我不会回这个冰冷的家,你就当我四年前和爸爸一起死了。”
她说着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回屋子收拾东西。
刘姿君神情恍惚,身体摇摇欲坠,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这些话的意思,挣开赵德国扶着她的手,跌跌撞撞往闻清雅房间走去。
闻清雅在这个家没有多少东西,早晨出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东西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把书桌上的东西一收,提着个行李袋出门。
“你要走?”刘姿君挡在她面前,苍白着脸,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
闻清雅没有去看她的脸,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包,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妈妈,以后我要做自己了,像爸爸说的那样,做自由的风,无拘无束的云。”
“你在想什么美事?没钱你寸步难行,连活下去都难,诗和远方是以金钱为基础。”刘姿君红着眼奚落。
闻清雅想说,不是的,只要她的心是自由的,做什么,去哪儿,外界传递给她的声音都是自由自在。
可望着刘姿君偏执的眼神,又突然觉得解释没意思。
她的母亲是朵漂亮的莬丝花,美丽且脆弱,身上自带的忧郁气质,以及眉眼萦绕的书卷气,给人这人非常文雅高尚的错觉。
可内里她她自私且怯懦。
记忆里她一切的小美好,都是在优渥的环境下,一旦这些东西荡然无存,就露出她本来的模样。
闻清雅坚持要走,刘姿君也来脾气,她没继续拦着,只是让她把包打开。
“你不是要彻底和我划清关系,看不上我们三瓜两枣,那就把属于这个家东西留下。”
“姿君。”赵德国皱了一下眉,想说什么,怀里睡得迷迷瞪瞪的小宝动了一下,他软下眉眼去哄他。
闻清雅似乎没料到刘姿君会说出这样的话,绷直的脊背僵了僵,蹲下身子把里面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刘姿君说完这话,其实就后悔了,可作为一个母亲,被女儿那般羞辱,脸上面子兜不住,心里想着,只要女儿服个软,她就给台阶下。
可是没有。
从始至终闻清雅情绪稳定,她蹲下身子,默默把行李袋东西一一拿出来。
在她少得可怜的东西里,没一样是她给她买的东西。
闻清雅带走的所有东西,都是她前婆婆,以及闻俞白给她买的礼物。
刘姿君大脑嗡嗡响,赵德国见状,连忙上前将人扶住。
闻清雅抬头看了刘姿君和赵德国一眼,语气淡漠:“你们检查完了吗?东西我可以带走了吧?”
事情走向出乎赵德国意料,搀着刘姿君的手在抖,因饮食不节制而显得臃肿的脸,此刻露出略显复杂又难掩激动的表情。
赵德国爱刘姿君,为了她可以接纳闻清雅,可到底没有任何血缘羁绊,很难产生父爱那种感情。
这些年他们夫妻为数不多的争吵,都是因为这个性格寡淡女孩。
如今她说要走,他求之不得。
见两人都没说话,闻清雅又问了一遍:“东西你们都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吧?”
刘姿君捂着嘴,哭得一抽一抽:“雅雅你这是要逼死妈妈吗?”
是自己要逼死她?
不。
是她不想让她活了。
闻清雅垂下眼睫,不再浪费口舌,提着行李袋出门。
在房门要被关上的刹那,刘姿君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走。你走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以后你病了或是死了,都与我无关。”
第85章 奔赴
“那最好”闻清雅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语气冷漠回了一句:“从今以后我们互不打扰。”
黑暗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唯有头顶亮着的灯,告诉她世界并没完全抛弃她。
闻清雅离开老破小的居民楼,有好事的邻居探出头,她静静站在黑暗中,脑海浮现父亲最喜欢的那首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那些阴霾痛苦统统留给昨天,她会重新出发,拥抱属于她的未来。
闻清雅拎着行李袋,一步一个脚印,朝着学校方向走去。
寂静的夜里轻微的声响被无限放大,她听到自己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忽而她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地停下脚步,目光警惕朝四下扫了眼,空荡荡的街道,除了呜咽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郁时秋望着风中女孩瘦削的背影,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
男人宽阔高大的背影站在阴影里,冷硬的下颌线,随着忽明忽灭的烟蒂,露出模糊朦胧的轮廓。
郁时秋没有靠近,只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直到那小小的身影走进一间小旅馆,他拨通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小秋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疲惫的女音。
郁时秋恍惚了一下,掐灭手里的烟:“星光姐我要走了。”
“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小冬。”
“嗯。”郁时秋没有隐瞒,言简意赅提了一下。
郁星光沉默了片刻,声音哽咽:“小秋我们等你回来,星星之家的成员,永远等你回来。”
“星光姐你年纪不小了,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吧,以后这条路我一个人走就够了。”
随着他这话落下,郁星光泣不成声:“小秋,郁妈妈的的仇……”
“星光姐。”郁时秋打断她,“我走后,替我照顾个人。”
星光呼吸滞了滞:“是她吗?”
郁时秋望着四楼小旅馆亮起的灯,声音很轻很轻应了一句:“嗯。是她。”
带着弟弟流浪的那几年,受过骂,挨过打,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善良的,有卑劣的,有欺负他们找存在感,也有正义爆棚。
唯独没遇见那么纯粹的人,小姑娘五六岁的年纪,扎着羊角辫,穿着昂贵的泡泡裙,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透亮,不染尘埃,保持对这个世界最原始的期待。
她一手拿着一根糖葫芦,笑得眉不见眼,在看到他和弟弟的瞬间,笑容凝在脸上,随即又变成满满的惊喜,她激动地扯着闻父的袖子:“爸爸,看,行为艺术,哥哥的衣服好酷?我也要穿破洞裤,当全街最靓的崽。”
那年他十二岁,又高又瘦,竹杠似的,衣服是垃圾桶捡的,炎炎夏日,风一吹带着难闻的气味。
路过的人恨不得离得远远,偏偏她笑得开心,蹦蹦跳跳来到他们面前,把手里两根棒棒糖递给他。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穿的衣服也好炫酷,这是我的棒棒糖,请你吃。”她望着他笑眼里盛满一个世界的星光,白白嫩嫩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以为苦难的生活早已消磨了他为数不多的自尊,偏偏在她毫无偏见递过那两串冰糖葫芦时,少年羞耻的自尊中从深渊中苏醒。
他恶狠狠盯着她看了几秒,拉着弟弟转身跑了。
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原以为不会再见面。谁知半年后,他又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