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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母的注视下，梁言彻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房间。

一进去，便见尹暖芸正坐在床上擦着湿发。

她穿着一件百姓，白皙的肩膀裸露在外，水珠覆在她光滑的皮肤上，随着她的动作，显得十分刺目。

四目相对，冰冷的杏眸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女人审视的目光，梁言彻心微微一滞。

他关上门，在对方满含冷意的眼神中，僵硬开口：“我妈要我过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放心吧，我不会纠缠你。”

尹暖芸没有说话，把毛巾一扔，径自躺了下去。

梁言彻突然局促起来：“给我条毯子就行，我睡地上。”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却能感受到她如炬的视线从没离开过自己。

但见尹暖芸似乎没有抗拒的样子，梁言彻浅浅松了口气，小心避免碰到她，探身过去拿毯子。

就在他刚拿到毯子一角时，手腕猛然被狠狠攥住，他脱力一倒，竟恰好吻上女人的心口！

梁言彻倏地脸颊发烫，还不等他反应，视线天旋地转！

女人柔软的身躯压着他，投下的阴影将他全部笼罩。

她支着手臂，好看的脸慢慢凑近，眼中带着审视：“打从你不叫我姐姐开始，你就变了，为什么？”

梁言彻怔住，心里五味杂陈。

他并没有变，只是重生过后看清了事实而已。

梁言彻偏开脸，声音却有些沙哑：“我说了，我只是想成全你跟卫序山。”

尹暖芸眼底闪过抹愠色，突然俯身下去。

微凉的双唇像含着火，铺天盖地落在梁言彻的喉结处，搅得他下意识推搡身上的女人，对方反而扯开了他的衣服。

他的拒绝或许在她看来，或许根本不重要。

呼吸一下比一下难堪，梁言彻干脆合上眼不挣扎也不回应。

‘轰！’

响雷刺破夜空，雨越来越大。

忽然，梁言彻感觉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他诧异睁开眼，正好迎上尹暖芸冰冷的眼眸。

她冷不丁丢下一句：“我还不至于强迫男人和我亲密。”

说完，尹暖芸抽身躺下。

梁言彻依旧一动不动，他看着天花板，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涌上心，压得他胸口闷堵。

第7章

半晌，他才背身面对着墙，环抱着双臂闭上眼。

雨还在下，梁言彻却开始做噩梦。

梦里，他又坐在了上辈子回桐州的车上，途径黄河旁的国道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不要！”

可伴着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车子坠入河水，血光中，他恍惚看见阿妈死不瞑目的眼……

“阿妈……”

“梁言彻！”

一道含着愠怒的声音将梁言彻惊醒！

尹暖芸低看着惶恐抱着自己的人，眉目紧拧：“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在怕什么？闹什么！”

梁言彻眼底惊惶未褪，他逼着自己松开手，双唇却颤着说不出话。

那种濒死的痛，好像还横在他的心口。

微弱的光线下，他浑身发紧，哪怕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的腹肌。

尹暖芸顿觉喉咙发干，浑身的血液也不自觉往身体的某一处冲去。

她冷下脸，索性下床闷头离开。

梁言彻回过神，尹暖芸早就不见了。

他默默捏紧了毯子，靠着床头喘息。

为什么会接二连三梦见上辈子，难道是上天警示他快点离开这里吗？

……

天亮。

吃早饭时，梁母突然说：“言彻，妈过几天就回去了，你以后跟暖芸好好过日子……”

梁言彻忙放下碗，下意识挽留：“怎么就要走了？您难得来一趟，我都还没有仔细陪陪您。”

看着阿妈脸上显露的病容，他强撑起笑，握住对方的手。

“阿妈，你不是说南方的山水都看腻了，想去看看黄河吗？您难得来一次，明天我就带你去看看？”

梁母本也不舍，抬头爱怜摸着他的头，笑着点头：“好，那阿妈看了黄河再走。”

吃完早饭，梁母把温在热锅里的饭盒拿过来，塞到梁言彻手里：“昨天我听人说这里食堂伙食不太好，暖芸每天那么累，你去给她送些好吃的补补。”

梁言彻拗不过，只好妥协，拿着饭盒准备去团长办公室，谁知道刚出门，就听见楼梯上传来卫序山和尹暖芸的对话。

“暖芸，我其实可以自己去食堂，不用你过来送饭的。”

他呼吸一凝，连忙关上门不让里头的阿妈听见，紧接着，尹暖芸清冷的声音传来：“举手之劳，你好好休息。”

未几，脚步声响起，梁言彻刚要躲进拐角，却来不及，撞见下楼的尹暖芸。

四目相对，他捏着饭盒的手慢慢收紧：“我……”

然而，他才刚开口，尹暖芸就像没看见他似的下了楼。

一种难以言喻的狼狈袭上梁言彻的心。

他靠在拐角深吸着气，看着女人走远，慢慢平息着难堪。

但胸膛那种被压着的沉闷感总挥之不去，等他想好了说辞，才走出拐角，推门进屋。

可刚推开门，他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阿妈闭眼倒在地上，嘴角还大股流着血！

‘砰’的一声，饭盒掉落在地。

“阿妈！”

梁言彻扑过去，惊慌扶起梁母，慌的整个人都发颤：“阿妈？你醒醒！别吓我！阿妈——”

他不敢耽搁，连忙将人送去最近的医院。

经过两个小时的抢救，梁母终于被推出抢救室。

病房里。

梁言彻握着梁母冰凉的手，红着眼看向医生：“医生，我阿妈到底怎么了？”

医生面色凝重：“病人被查出中期胃癌，但这里没有条件治疗，如果尽快转去大医院，也许还有治愈的机会。”

梁言彻心一下揪成了一团，止不住的疼。

该来的还是来了……

梁言彻脸颊贴着阿妈的手，哑声呢喃：“妈，言彻马上带你去大医院，这辈子我一定好好陪着您……”

打定了转院的主意，他立刻回家收拾东西，带上所有需要的证件。

半个小时后，收拾好后，他刚开门，就看见穿着作训服的尹暖芸走上楼来。

他愣住，双腿突然挪不开步。

第8章

见他拎着包，手里还拿着证件，尹暖芸神色一沉：“你又要去哪儿？”

凌厉的目光刺的梁言彻呼吸发窒：“……你回来的正好，我妈生病了，我想带她去大医院治病。”

尹暖芸没让路，只冷漠盯着他。

梁言彻心里惦记着医院的梁母，顾不得跟她纠缠太多：“如果你忙的话，那等我回来再说吧。”

擦肩而过时，手猛地被攥住。

他错愕抬起头，看着女人幽沉的眸子：“你……”

话还没说完，尹暖芸直接把他拉回了屋，‘砰’的关上门。

“梁言彻，你还要闹多久才肯消停？”

梁言彻心狠狠一抽：“我到底闹什么了？又怎么样才算消停？”

尹暖芸皱起眉，看起来不相信他。

梁言彻看着女人眼里的冷漠，痛苦中浮起不解。

他很想知道，她对这段婚姻到底有没有抱有一丝愧疚？

可现在俨然不是介怀这些的时候。

梁言彻抑着胸腔的钝痛，冷静述说：“尹暖芸，我真的没有和你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本心。”

“打从你接卫序山过来开始，我就知道你从没放下过他，你因为跟他赌气才嫁给了我，我也认了。”

“可我现在真的不想继续了，我阿妈病了……”

说着，他难掩哽咽，忍着痛意望着尹暖芸的眼睛：“尹暖芸，我放你自由，你也放我离开，行吗？”

可话落，女人却冷着脸一把夺过他的证件。

梁言彻错愕，下意识去抢回：“你干什么？还给我！”

没有证件，他怎么带阿妈去治病？

尹暖芸抓住他伸出的手，鹰一般的目光笼罩下来：“你这些胡言乱语，我就当没听过，但军婚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别再给我惹麻烦。”

女人的冰寒刺的梁言彻一阵无力。

“我只不过要带我阿妈去治病，怎么就给你惹麻烦了？你不准我走，如果让我阿妈错失治疗的机会，你难道就不亏心吗？”

沉寂间，尹暖芸冷硬的嗓音像熔岩灌入他的耳朵里——

“当初是你自愿跟过来的，在军队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就算结果不和你意，也是你咎由自取。”

梁言彻皱缩的瞳孔颤了颤：“……你再说一遍。”

即便知道尹暖芸不爱自己，可亲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