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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鼻子水，睁不开眼，被陈时雨托住爬上了泳圈，一边是米序边呛水边骂骂咧咧，一边是陈时雨切心地问长问短。

　　“没事。”她抹了一把脸，睁开眼，回头去看已经被庄灏杨托上岸的米序。

　　“米序啊。”陈时雨扶着泳圈，抬手把湿发往后捋，露出流畅的鬓角线条，他压着眉眼，湿漉漉的眼里有无奈的怨气，眼尾却挑着一点笑，“你怎么自作自受还拉人下水呢。”

　　米序在岸边舀水泼他：“别说了，帮我拖鞋捡下过来。”

　　陈时雨拿手挡了一下，边把蒋引星的泳圈往岸边推边说：“自己捡。”

　　最后又是庄灏杨游过去帮她把那只翻面漂在水上的拖鞋捡了回去。

　　盛因雅去房间拿了两条浴巾过来一人给披了一条，看到他们湿哒哒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又想起刚才莫名其妙的兵荒马乱，背过身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庄灏杨还泡在水里，捞了一个大号的泳圈过来躺在上面，接过高习递过来的啤酒说：“别说，水里还挺舒服。”

　　米序看他惬意的样子，扔掉身上的浴巾，拖鞋一踢，也走到池边的台阶上淌水。

　　庄灏杨悄悄划过去，趁机伸手拽她入水，硕大的水花里又是一阵嗔骂。

　　“哎，你们都下来呀！”庄灏杨不堪米序张牙舞爪的报复，在四溅的水花里朝岸上找援兵，“下来，水里舒服。”

　　岸上干着的两个人还有些扭捏，庄灏杨直接拿水花追着他们泼，最后六个人就都莫名其妙落了水。

　　蒋引星摸到岸上的半瓶啤酒，也不知道是谁的，拿起来就灌下去，米序还在一边提醒她少喝点。

　　“没事。”陈时雨把她的泳圈往庄灏杨那边推，“我看着她。”

　　蒋引星在水里转了个圈，背对着他趴在泳圈上，举着酒瓶看最后一点酒在瓶底随着水波一起晃。

　　突然一个瓶子伸过来跟她碰了一下，玻璃瓶相撞，清脆而短促。

　　“别自己喝啊。”陈时雨拿着酒瓶的手臂从她头顶环过去，“来，我陪你。”

　　蒋引星转过去看他，陈时雨靠在池璧上，微仰着头喝那瓶酒，发尖滴着水，几簇刘海落下来，又被他用另一只手抓上去，脖颈处的水珠顺着喉结滚动往下滑落，蓄在颈窝处，随着他身子在水面上下又漫入池水里。

　　他喝了大半瓶，手背抹掉嘴角的酒渍，偏头与她视线相撞，很近的距离，他试图在她瞳孔里找自己的倒影。

　　找到的那一瞬间，他猝然发现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距离，后知后觉唇上一闪而过的温软。

　　是一滴雨落下，然后心里大雨瓢泼。

Chapter37

　　蒋引星的第一反应是去看其他人，好在没人往这边看，现在知道她鲁莽行为的只有陈时雨。

　　但对方那个眼神，显然也预示着这事tຊ儿麻烦了。

　　他手里的酒瓶脱手，顺着岸边的瓷砖滚到草地里，许久才抿了一下唇，回神说：“你刚刚……”

　　“喝多了。”蒋引星压着声堵住他的话，身子往水里沉了一点，水面漫到了她的下巴，她恨不得整个人潜下去，“我喝得有点多。”

　　“应该没有。”陈时雨渐渐缓过来，手指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眉目松弛下来，眼尾的笑意蔓延开，“你说过你是秘密酒徒。”

　　蒋引星有些无地自容地别过脸，她整个人泡在微凉的池水里，脸颊和耳朵却跟在炭火上灼烤一样滚烫。

　　她咳了一声，借口去厕所爬上了岸。

　　陈时雨双手撑着瓷砖从水里跃起来，长腿一蹬一跨也跟着上了岸，抓起躺椅上她刚刚用过的浴巾跟了上去。

　　“蒋引星。”他追上去把浴巾给她披上，“你逃什么？”

　　“我去厕所。”她头也不回，抓过肩膀上的浴巾把脸上的水珠抹掉，“别跟着我。”

　　“蒋引星。”陈时雨还是跟着她上了楼，一直跟到她们房间门口，他不好再往前，伸手抵住蒋引星要关上的门，“我们聊聊？”

　　对方垂着眼，半张脸掩在门后，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一下一下地滴在地板上，比他此刻的心跳还乱。

　　“聊什么？”

　　“我有话想跟你说。”陈时雨撑着门的手稍稍松了点力，她感觉到对方推门的劲也放下了，“你刚刚……”

　　蒋引星气急败坏地瞪他，又作劲要关门：“你还说！”

　　陈时雨赶紧拿半个身子抵住，对方推不动就伸手搡他。

　　“我也没说什么吧。”他有点委屈，急中生乱地喊冤道，“刚刚是你亲我，你怎么反倒生起气来了？”

　　他越说，蒋引星脸越红，隔着湿漉漉的衣衫，他肩膀的线条也都被她摸索了出来，指尖的触感通到全身，她一下子更是急了，眼眶里克制不住地蓄了点欲垂未垂的泪。

　　陈时雨吓了一跳，忙退一步说：“我不说了，你先进去把湿衣服换了。”

　　他一退到门外蒋引星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门边有个小板凳，他坐上去，没一会儿听到里面浴室的水声。

　　头发上的水珠顺着额角滑下来，陈时雨这也才感觉到有一丝凉，地板上是湿答答的水痕，他们对峙的门前积水更重，他站起来，下楼找了块毛巾来在门口铺上，自己也回二楼的浴室冲了个澡。

　　换上干爽的衣服再上来的时候房间里的水声已经变成了吹风机的轰鸣，陈时雨又在那个小板凳上坐了会儿，手指隔一会儿就摸一下嘴唇，直到记忆疲软，回味不起来刚才那瞬的柔软。

　　浴室里的噪声停了，他站起来敲了敲门：“蒋引星。”

　　蒋引星的声音有点迟疑，伴着走到门后的脚步声传来：“你怎么还在？”

　　“我没说走啊。”他又扣了一下门，“你出来？”

　　他说这话的语气像对方不出来自己就准备破门而入一样。

　　蒋引星扶着门，发尾还有点没吹干，蹭在衣服上有星星点点的潮湿。

　　她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刚刚那个吻的确是自己恍惚鲁莽了，一点点怨气使然，再加一点点酒劲上头，以为是二十七岁的夏天，以为彼此已经没有边界。

　　说是吻，其实也就是轻轻碰了一下，连他唇上未散的酒精都没尝出来，还不如洗脸时水花扑到嘴唇上有感觉，她这样一想又觉得憋屈，对方现在占尽上风揪着不放，但她也没占他多大的便宜。

　　退一万步讲，她就算把他吃干抹尽了不也是应该的吗？

　　想到这里，蒋引星顿时有了底气，拉开门，入眼处是他宽阔的胸膛，已经换上干爽的衣物，扑面是熟悉的香气和吐息。

　　“干什么？”她仰头瞪他。

　　“你刚刚亲我。”陈时雨还是坚持说，“你为什么亲我？”

　　他问得直白，一副大义凛然的作风，又是自上而下的角度，蒋引星差点被唬住，但他问完又笑了，手搭上脑袋，一脸费解地看着她说：“你这下是生哪门子气啊？”

　　“你别蹬鼻子上脸的。”蒋引星别过脑袋，想了想又气愤地看他，“你这么不依不饶的，该不会觉得自己吃亏了吧？”

　　“那倒不至于。”陈时雨抬手在自己唇角碰了一下，手指离开的时候拨出一点笑意，“我不吃亏。”

　　蒋引星又觉得他这话说得古怪。

　　“那你这是干什么？”她指了指他堵门的手。

　　“突然被人亲了一下，我总要问问为什么吧。”他说，“我又不是随便的人。”

　　蒋引星强辩：“我说了，我喝多了。”

　　“你喝多就亲人？”他反将一军，气势上扬，“这是什么习惯？”

　　“当然不是！”她否认。

　　“既然不是。”陈时雨绕回来，眼神中有些迫切的期待，“那你为什么亲我？”

　　“我乐意。”蒋引星被逼急了，恶狠狠地瞪他，“不行吗？”

　　他托着下巴假装思考，跟着解读了一遍：“你乐意亲我，这样？”

　　“不是。”她又矢口否认。

　　陈时雨突然笑起来，说她奇怪。

　　“你才奇怪。”她下意识反驳。

　　“不肯理我，但肯亲我。”他说，“就像你也不主动找我，但我什么毛病你都知道。”

　　总是一秒近，一秒远，一秒把话说得暧昧不清，一秒又是泾渭分明的态度。

　　他憋了好久，想问不敢问，想说不敢说，满脑子疑惑只能靠察言观色的本领摸索，但蒋引星仿佛总不按常理出牌，他看不清究竟是自己在她面前道行太浅，还是全都是他自己花花肠子太绕总对她的行为浮想联翩。

　　蒋引星盯着他看了会儿，脸色归于平静，她早料有这一天，自己口中那些莫名其妙的巧合一定早就在对方心里生了疑，但她一直没想好解释，或者说没有去想。

　　“那你以为呢？”她反问。

　　陈时雨和她对视，见她眼底又是晦暗不明的深色：“我以为……”

　　他顿了顿，眉头锁出一道淡淡的纠结：“蒋引星，你是不是……在玩我？”

　　听起来不是愤怒的，而是憋屈的。

　　她愣了几秒，随后开始打量他那张脸。

　　“你要说我是不是讹你倒还说得过去一些。”许久的沉默之后她说，语气带着刻意的，不近人情的笑，“你有被耍到吗？”

　　“有。”他几乎是没有思考地脱口而出，身子往前倾了一些，能闻到对方身上潮湿的香气，“如果我说有，能告诉我原因吗？”

　　蒋引星拿十分仔细的眼神看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