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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依偎的温度，从此深刻在林嘉妤心底。

为了得到顾家人认可，林嘉妤一次又一次腆着脸伺候顾妈洗衣做饭，忍受辱骂。

原本是事业上升期的她为了给顾家生儿子，休业养胎。

顾明琛没有冷落她，更不嫌弃林嘉妤的孕吐和丑陋的妊娠纹，夜夜哄她入睡。

说不让她受委屈的是他，伤害她最深的也是他。

他说工作忙，可林嘉妤的朋友却拍到顾明琛和姚丽淑在街上手挽手亲密不已。

他说没时间，结婚纪念日那天姚丽淑发的自拍照里露出一角他的身影。

他说别误会，情人节那晚却跟姚丽淑电话了十个小时。

现在儿子死了，顾明琛却不管不顾。

他怎么能为了姚丽淑，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最后一眼都不见？

攥着相框的指尖鲜血淋漓，却比不上林嘉妤心痛的万分之一。

“滴滴滴”的手机铃声响起。

林嘉妤重重喘了口气，才接通电话。

“晓羽妈妈您好，请来一趟学校收拾孩子的文具。”

电话那头传来林老师小心翼翼的声音，却把伤得林嘉妤千疮百孔。

她哽噎了一瞬，才应了声，披上外套出门。

阴云密布的天空雷声阵阵，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抵达S市小学。

林嘉妤跟着林老师走进教室，一件一件收起晓羽用过的文具和书本。

不小心翻开一页课本，稚嫩的笔画认真地写着：‘我爱爸爸和妈妈’。

眼泪无声翻滚，霎时染红眼眶。

她强行压下情绪，看向林老师：“晓羽是从哪里摔下去的？”

他那么懂事，从来不乱跑，怎么会突然从楼上摔下去？

林老师把她带到晓羽摔下楼的地方。

拉着警示围栏边，站着校方领导和警署人员。

还没靠近，林嘉妤就听到校长迟疑的问话：

“你是说顾晓羽的案子没办法简单下判定是吗？”

林嘉妤瞳孔一缩，急切上前追问：“为什么？！”

校长皱着眉叹气：“唉，监控中两个小孩争吵以后，各自推搡到了监控边缘，顾晓羽就摔了下去。”

晴天霹雳般，林嘉妤僵在了原地，就连掌心嵌入指印也毫无知觉。

“是谁推的晓羽？”

校长迟疑了一瞬，如实告知：“姚译跃。”

第四章

姚、译、跃？

林嘉妤一阵晕眩，在众人惊呼声中跌倒在地。

姚丽淑和姚译跃两人鄙夷的眼神浮现在脑中，刺得她太阳穴生疼。

没等她缓过来，周围嘈杂的声音一静。

“译跃妈妈，您终于来了。这是译跃的爸爸吗？”

林嘉妤浑身一颤，干涩的双眼定格在姚丽淑身旁紧皱眉头的顾明琛身上。

那一瞬，强行压抑的情绪翻涌而出。

“明琛，你听到了吗？是姚译跃推了晓羽！”

“嘉妤姐姐，译跃才这么点大，我代他向你道歉，小孩之间小打小闹，你就别斤斤计较了。”

儿子都死了，还算小打小闹吗？

那什么才算大事！

几乎是立刻，林嘉妤赤着双眼沙哑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姚译跃，晓羽也不会……！”

“行了。”

冷厉的呵斥让林嘉妤全身一震，却听顾明琛淡然开口。

“这件事到这就够了。”

短短一瞬，抱着希冀的林嘉妤陷入冰窖，唇齿发颤。

“你知不知道晓羽被他害成什么样子了？”

顾明琛紧皱眉头冷声道：“丽淑已经道过歉了，你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像个泼妇。”

她不明白自己的丈夫怎么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空气闷得仿佛快要窒息，林嘉妤的双耳一片嗡鸣，快要无法呼吸。

“是译跃不好，我叫他出来道歉，别因为我们母子破坏了你们夫妻的感情。”

姚丽淑甜腻的嗓音仿佛在很远的地方响起。

顾明琛神色轻缓，不甚在意道：

“不用，晓羽不会这么小气。”

林嘉妤最后一丝理智崩裂，冲上去拽着姚丽淑的衣领，字字泣血。

“晓羽受的那些痛苦，一句道歉就能结束吗？”

顾明琛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下意识要问晓羽的去向，却听身边扑通一声。

姚丽淑拉着姚译跃直直跪下来。

“嘉妤姐姐，我知道你是金牌律师，我哪敢跟你作对，你放过我们娘俩好不好？”

“就算你再怎么看不惯我，也别拿孩子撒气。”

周围人的视线霎时刺了过来，掀起阵阵狂风。

姚丽淑见状，哭得更凶了，脸色一变，捂着胸口倒下去。

“妈妈心脏病犯了！”

姚译跃哭着大喊，周围人一阵喧哗。

顾明琛一把推开林嘉妤，把姚丽淑抱在怀中。

“把丽淑逼到心脏病复发，这就是你的律师准则吗？”

“林嘉妤，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毒！”

林嘉妤怔怔看着他，只觉根根银针嵌入心脏，痛得说不出话。

姚丽淑痛苦的低吟传来，顾明琛立即缓下神色，拿出救心丸柔声安抚：

“丽淑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警署人员带头开路，护送他们出去。

倾盆大雨落下，打湿林嘉妤全身，刺骨的冷意扎遍全身。

他只记得姚丽淑心脏病，记得随身携带救心丸，却不记得今天是晓羽的生日。

就连问，也不曾问一声。

车前，警署递给顾明琛一份文件。

“顾先生，证据确凿，你确定不追查了吗？”

林嘉妤踉跄起身，顾不得凉到麻木的四肢上前：“我不同意不追查！”

她要还儿子一个真相，一个说法！

却见顾明琛放下姚丽淑，看都没看文件上的内容，飞速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确定不追查，同意谅解。”

第五章

“轰隆”一声雷响，警署收好文件，疾驰而去。

林嘉妤只觉得世界倒转，险些站不稳。

一旁的校长连忙扶起林嘉妤，把她带到一边迟疑开口。

“晓羽妈妈，顾先生已经签了谅解书，请您……节哀，回家吧。”

家？

疼爱的儿子死了，丈夫丢下了她，她还有家吗？

孤身回家，林嘉妤浑身淋透。

她走进儿子的房间，一点一滴收起被姚译跃故意扔在地上的物品，想把房间恢复成儿子生前的模样。

可无论她怎么摆放，都找不到一丝借口给予自己慰藉。

只能枯坐在床边，抱着儿子小小的外套无声流泪。

枯坐一夜，顾明琛还是没回来。

“滴滴滴——”

林嘉妤疲惫睁开双眼，麻木的四肢半晌无法动弹。

窗外早已大亮，天空依旧阴云密布。

一刻不停的铃声刺得林嘉妤太阳穴突突跳。

接通电话，她才找回现实的触感。

“这里是法医鉴定所，请家属过来签字。”

想起推进冰柜的儿子，林嘉妤按捺下哽咽：“好。”

S市鉴定所。

顾明琛走下手术台，扯开口罩喝水，胃部的疼痛依旧没有消退。

助理道：“辛苦了顾老师，做完第6场就结束。”

“给我五分钟。”

顾明琛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脱下汗水打湿的帽檐离开检查室。

一墙之隔的台前，林嘉妤抖着手签署‘尸检授权’。

工作人员递出一份复印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交待。

“流程需要2个小时，请女士前往交付区等候。”

林嘉妤抹了抹红肿的眼角，才走出办事厅就被一只手臂拦下。

“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明琛紧皱眉头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人，语气很差。

“只是一晚上没回去，你又要闹？”

林嘉妤心中一刺，强忍下鼻酸苦涩道：“我是为了晓羽才来这。”

顾明琛冷嗤一声。

“这里是尸检所，你就这样咒自己儿子的？”

林嘉妤浑身一颤，举起手中的‘尸检授权’：“你好好看看！”

顾明琛心中一跳，没等他看清上面的字，助理的催促从身后传来。

“顾老师，时间差不多了！”

听到助理的话，顾明琛皱起眉拍开她的手：“再用儿子当借口，我们就离婚。”

纸张纷纷扬扬，像是片片刀刃，剜得林嘉妤鲜血淋漓。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完整的交谈都说不上。

又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孩子的父亲，她的丈夫，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离婚？

检查室。

顾明琛换上消毒服站在解冻的遗体前，扯紧消毒手套，掀开蓝布。

两人都变了脸色，面露不忍。

“这么多伤疤？”

触摸到冰冷的皮肤，顾明琛扫了一眼孩子满是疤痕，已经看不清的面容的脸，向来平稳的指尖一颤。

“200根骨骼断裂，后脑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