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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态度急转直下，薛道衡隐隐感到有些奇怪。

　　此时，殿外响起一声恭敬通报：“圣女。”

　　谢清玄脸色微变，先行起身离开，嘱咐阮南珠让他尽快离开。

　　而虞长宁还未踏进殿门察看究竟，就迎面看到谢清玄一脸冷色的走了出来。

　　素日里谢清玄虽面容清冷，骨子里却温柔平和。

　　她还是第一次见谢清玄淡漠的眼底凝着一层刺骨的寒霜，周身仿佛都泛着一丝冷意。

　　虞长宁停步在他身边，轻声问道：“师父，怎么了？”

　　谢清玄难得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为师今日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

　　虞长宁弯起唇角，自然而然地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稀奇似的出声问道：“这世上，竟然还有师父觉得不该救的人吗？”

　　谢清玄垂眸看了一眼虞长宁，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这世上无论是皇亲国戚，世家权贵抑或是九五之尊，这些人中，也总有罪大恶极不该救的人。”

　　夜色太深，路边的烛光昏暗，虞长宁走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疏冷单薄的背影。

　　“他是谁啊？”

　　谢清玄面色如常道：“既是罪大恶极之人，就不必知晓了。”

　　“今年你准备炼制什么蛊虫？”他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移开来。

　　虞长宁也不再追问，顺着他的话题而下：“有翠目妖蛛做母虫原体，自然是炼制传说中可以操纵人心的傀儡蛊。”

　　苗疆每隔三年便会举行一次炼制蛊虫的赛事，以最为罕见和顶级的蛊虫为优，胜者便可选择拜入大祭司或各大长老门下，抑或得一件稀世珍宝。

　　往年的胜者，一直都是虞长宁。

　　此话一出，虞长宁便也顾不得谢清玄口中所谓罪大恶极之人，左右这样的人都会被逐出苗疆，她便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谢清玄千算万算，却唯独没有算到一个人。

　　此刻的偏殿内。

　　薛道衡刚从错愕的神情中回过神来，他不明白，为何谢清玄的态度会对他如此急转直下。

　　只是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阮南珠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几眼，随后看了眼周遭护卫的位置，俯身靠近薛道衡，示意他轻声后，才缓缓开口：“你要找到人，我知道在哪。”

　　她的话一字不落地钻入薛道衡的耳膜，他心头一颤，几乎快要跳出胸膛。

　　不可置信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的……可是真的？”

　　阮南珠轻轻一笑，描述了几个虞长宁的容貌特征，比如她的耳后有一颗点大的红痣。

　　寥寥几句话，就让薛道衡几乎立刻确信，她说的就是虞长宁。

　　她当真在这里！

　　薛道衡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却立刻被阮南珠伸手止住了动作：“不急，她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轻易见到的。”

　　薛道衡愣了下，泛红的眼眶顿时流露出些许迷茫：“这是何意？”

　　在薛道衡愕然的目光中，阮南珠一字一顿，缓缓开口：“她是苗疆圣女，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不过，我可以帮你。”

第18章

　　空荡的偏殿静默一瞬。

　　薛道衡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他想过虞长宁会是苗疆族人，却从未想过，她竟是传说中的苗疆圣女？

　　薛道衡脸色发白，不由得回想起虞长宁曾经提到过的只言片语，只是那时，他从未深思过。

　　阮南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色，接着说道：“若是不愿，就罢了。”

　　“该为你解答的我已经说完了，你的余毒已清，性命已无大碍，大祭司已经下令，你必须要离开了。”

　　薛道衡反应了一会，才想起阮南珠口中的大祭司，应当就是刚才对他下逐客令之人。

　　他扶着床沿，慢慢攥紧了手，语意坚决：“不，我不会走的。”

　　阮南珠略一低头，轻轻勾了勾唇角：“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可是苗疆，她一句话就可以决断你的生死。”

　　薛道衡紧盯着面前的阮南珠：“说了这么多，你是什么人？”

　　只要能见到虞长宁，他根本无所谓生死，否则也不会孤身一人来到苗疆。

　　阮南珠循循善诱：“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各取所需就可以了。”

　　薛道衡黑目沉凝着她，没有言语。

　　翌日一早。

　　虞长宁便提上背篓上山去采炼制傀儡蛊所需的药草。

　　从晨光熹微到日落西山，虞长宁才终于找齐。

　　下山的路上，白雪簌簌。

　　虞长宁却忽然脚步一顿，一道熟悉挺拔的身影静立在不远处。

　　“……长宁。”薛道衡低沉的嗓音带着眷恋和久别重逢的颤抖，身体比反应更快地迈出脚步，朝虞长宁快步走去。

　　此刻的他仿佛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费了许多力气才能迈出脚步，怔怔地迎上去，思绪被一瞬间涌来的狂喜冲撞的杂乱无章。

　　虞长宁错愕一瞬，眸光便冷淡下来，站定在他十步开外，冷声开口：“你若再靠近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看到他的出现，虞长宁忽然会意昨日师父为何会说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

　　想来那日误闯毒林的汉人，便是薛道衡了。

　　薛道衡被虞长宁冰冷的语气一刺：“长宁，你听我……”

　　“没什么好解释的。”虞长宁一丝目光都不曾落在他身上，径直略过他离开。

　　薛道衡刚一抬腿想要追上去，两个高大挺拔的护卫便齐齐挡在他身前，冰冷的目光压抑着山雨欲来。

　　仿佛只要虞长宁一句话，他们便会当场杀了他。

　　可薛道衡此刻的眼中却唯有虞长宁一人。

　　“长宁，长宁！”他撕心裂肺地想要出声挽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虞长宁冷硬的背影一点点离开。

　　“混账，你也配如此称呼圣女？”护卫十一早就痛恨他入骨，见他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前来找虞长宁，一时怒从心起。

　　一拳狠狠砸在薛道衡脸上。

　　薛道衡紧紧皱着眉，唇角洇出一丝血迹，被这一拳揍得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本就有旧伤在身，即便练过武此刻也根本不敌身为死士的护卫。

　　“滚，别脏了圣女走过的路。”两个护卫冷声警告，便转身离开。

　　冰冷的雪花薄薄覆了一层在薛道衡身上，刺骨寒凉。

　　虞长宁回到殿内，长长舒了口气。

　　所有的解释都抵不过沉重的现实，何必呢？

　　她原以为薛道衡会知难而退，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简单处理了下草药，就沉沉睡了过去。

　　雪夜无声，寒风萧瑟。

　　第二日一早。

　　虞长宁推开门，却没想到薛道衡竟直直跪在门外，积雪落了满肩。

第19章

　　虞长宁开门的那一瞬，薛道衡原本黯淡的眸光顿时一亮。

　　他的背依旧挺直，抬眸希冀地望向虞长宁。

　　昼夜思念的人此刻就站在眼前，反倒让他有些无措起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虞长宁却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便要关上门。

　　“不要，长宁！”薛道衡心一急，下意识想要膝行凑上前，然而跪了一夜，动作的那一刻陡然双手扑到地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赶在虞长宁关上门的那一刻伸出手。

　　虞长宁没想到他会直接用手来挡，修长的指骨猛然被门夹到，本就僵硬的手背霎时青紫一片。

　　薛道衡却只是闷哼一声，皱了皱眉，说话时声音都带着颤抖：“长宁，过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欺瞒于你。”

　　“当初是我自负自傲，我也有想过向你坦白身份，给你一个名分，可方妙善妒，你又与我小叔定下了婚约，我想娶你，好比天方夜谭……”

　　“而我一旦撒了第